第29章 决裂

“你冷静点!”

史蒂夫抱着托尼想要努力的让他重新恢复理智。

“你要我怎样冷静!”托尼指着大厅中央的屏幕，“我父亲他不也是你的朋友么，现在你怎么开始挡在了这个杀人凶手的面前!这就是美国队长口中所谓的友谊吗!”

托尼很痛苦，杀了他父亲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可所有的人却都不赞同他的做法，他们冷漠的站在一边指责着他的仇恨。

“为什么要阻止我!”托尼搁着史蒂夫望向他身后的巴基，嘴角扯出讽刺的笑容，“就因为他才是你所谓的挚友，而我父亲在你的心中不值一提是么!”

史蒂夫心里着急，嘴上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他只能作为两人中间的隔板挡在他们前面，防止他们真的撕扯开。

托尼有些无助，有些颓废，他看着站在外圈不动的人，“你们站在旁边这样无动于衷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他的眼底有着零碎的星光，像是含着泪，又像是错觉。

“乔茜，你不选择帮我，我并不意外。”他的视线移到乔茜和巴基交握双手上，“但是，甜心，当你和他躺在一起时，你不会因为他满身的血腥而感到作呕吗。”

乔茜脸上的为难显而易见，她心底最坏的猜想成真了。

巴基就是袭击了托尼父母的凶手，是他亲手杀掉了自己曾经的朋友。

是的，霍华德和巴基也是朋友，他们因为美国队长史蒂夫而相识，却最后因为性格而相交。

这样的关系，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乔茜想起了霍华德死亡之前最后的眼神，震惊而绝望。

他想不到自己已经被宣判死亡的朋友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并结束了他的生命。

巴基慢慢送开了握住乔茜的那只手，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其实他的记忆太乱了，即使看到了这段录像，他也回忆不起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杀了托尼的父亲。

但这重要吗已经不重要了

他杀了那么多人是真的，他曾经是九头蛇的杀手是真的，霍华德因为九头蛇而死也是真的。

那么这份罪孽就算安在他身上又怎样呢

他满身的罪责不会因为多了这一份而加重，也不会因为少了这一份而减轻。

乔茜感受到了巴基的痛苦、愧疚以及想去赴死的决心，她及时的拽住了巴基即将松开的手，并回握住。

“我说过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乔茜抬头仰视着旁边越发死寂的巴基，“你怎么能现在就把我扔下呢。”

巴基有些不敢去看乔茜那双清澈的眼睛，那样干净善良的姑娘，自己怎么能，怎么敢去拥有并将她拖入到和自己一样的深渊之中呢。

在乔茜看不见的地方，巴基不着痕迹的眨眼，逼回眼中的湿意，再睁眼时，他的眼中恢复了一成不变的冷漠。

“放手。”他低声对着乔茜说，这不是她应该再参与进来的事情，她应该干干净净的站在那，就像遇到他之前一样，还是那高悬的最清朗的明月。

乔茜哀求的看着他，摇摇头，她不希望在这种时刻让巴基一个人去面对。

巴基狠下心避开了她的眼睛，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一根根掰开乔茜的手指，“对不起。”他轻声说。

下一秒，他在乔茜渐渐熄灭了亮光的眼神中走向了史蒂夫。

看着巴基向前，托尼挣扎的更厉害了，他大喊着，“你放开我！你为什么不去限制他！”

他吃力的想要越过去，却无法撼动史蒂夫的胳膊，美国队长被加强了五倍的体质和力量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挣脱开的。

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进的巴基，托尼好像重新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就像是代入到了自己父亲的视角中，绝望的被昔日的好友杀死。

“杀人凶手！”在这一刻他的愤怒达到了最顶峰，他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战甲的启动键，金红色的盔甲覆盖住了他的全身。

这套从前被托尼用来并肩作战的盔甲，最终竟然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乔茜终于理解了这盘录像带的作用，离间他们。

这是光明正大的让人心甘情愿跳进坑中的阳谋。

没有人能拒绝查看父母死亡的真相，身为钢铁侠的托尼也一样。

战甲的巨大力道一下把史蒂夫掀飞到空中，他在空中踩了一下桌子后，勉强保持住平衡落地。

恢复自由的托尼一下冲到巴基的身前，掐住了巴基的脖颈，巴基没有挣扎，那双绿色的眼睛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托尼，里面是沉默和认命。

“你下手的时候，他还当你是朋友！”托尼恨极了，他死死的掐住巴基，“为什么不还手。”

“你当初下手的时候不是恨果断吗！”

“这个时候为什么不还手了！”托尼松开一只手，觉得这样任由自己动作一心赴死的巴基让他心里非常憋屈。

“那些张脸，那些死去的人，你都还记得吗。”托尼的声音中有一丝哽咽。

乔茜焦急的站在一旁，想要冲上去却被小辣椒抱住，“别去。”

小辣椒心疼的看着托尼，眼底全是不忍，“托尼不会对巴基怎么样的，他一直恨心软。”

是啊，托尼一直是个心软的孩子。

站在一旁想要再次冲上去强行将两人分开的史蒂夫听到这句话时沉默了，放下了自己紧握着的拳头。

史蒂夫是夹在中间最难做的人，一边是阔别七十年的挚友，一边是去世的霍华德，不管选谁对另一人都是一种伤害。

但是就这么看着更是煎熬。

托尼的眼睛全红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遍布在眼底，脸上的表情有些癫狂，“你还手啊！你还手啊！”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巨大的无力感包裹着他，他一拳又一拳泄愤一样的锤在巴基的脸上。

巴基不闪不避，正面接受了来自托尼所有的愤怒和恨意。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的心情好一点的话。”他偏头吐出一口血水，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那就打到你舒心为止吧。”

即使代价是我死。

“救救他，救救他。”乔茜的身体无力的跪下，她拽着史蒂夫的胳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巴基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你们就这样看着他们打下去吗？”乔茜流着泪无助的环顾着四周。

夏洛克抱着双臂像看一场好戏一样看得津津有味，反正是别人的恩怨他也不好插手。

娜塔莎站的很远，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有史蒂夫脸上的青筋都在压抑下崩出。

“别打了！”

史蒂夫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冲过去，将疯狂攻击的托尼拽开。

托尼此刻已经有些敌友不分，只要是阻止他的人，还没有看清脸，上来不由分说就是一拳。

史蒂夫偏头避开，想要上前将托尼控制住。

乔茜抓住了这个空隙，用力甩开了抱着她的小辣椒，快步跑到巴基的身前，扶着他站起来，踮起脚用袖口擦着他额头上不断流下来的鲜血。

“怎么不躲呢！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乔茜泣不成声，哭的一点都没有美感，眼泪留了一脸。

“对不起。”现在的巴基早就没有了以往的帅气，满脸都是血，脸上青青紫紫的，低声下气的站在乔茜身前，心虚的不敢抬头。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在这个世界中，他就是没有根的浮萍，背负着罪恶，苟延残喘的活着。

但是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乔茜，巴基想，还是要活下去的，因为乔茜想要他活下去。

他想努力的牵起嘴角给乔茜一个微笑，却扯动了伤口。

“嘶。”托尼下手很重，巴基疼的嘶了一声。

乔茜敏感的看过去，“你别动了！”她的声音依然带着哭腔，但看到巴基受伤不重的样子还是松了口气。

托尼和史蒂夫还在厮打着，两人的打斗已经没有了章法，全是最原始的凭借着本能的打斗技巧。

大概打出了火气，托尼装备的热武器有些擦枪走火，掌心炮对着史蒂夫就是一击。

掌心炮的火焰擦着史蒂夫的衣角飞过，撩出了几道烧焦的印记。

史蒂夫也打出了几分真火，之前他顾及着托尼的心情没有下死手，这次用了十成的力气和技巧直接将托尼按住跪在原地。

“托尼！你清醒一点！你冷静些好么！”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不是你的父母！你又如何能与我感同身受，你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

“乔茜。”史蒂夫疲惫的闭上眼睛，喊住了已经将巴基扶到沙发上的乔茜。

“让他睡一觉吧。”史蒂夫按住挣扎的更加剧烈的托尼，看着走来的乔茜，“他今天已经太累了，我不想让他后悔。”

史蒂夫相信托尼，也相信以托尼的聪明在冷静下来之后会反应过来这是故意设下的圈套哦，但是这个录像出现的时机太好了，让所有人的猝不及防，丝毫没有留下缓冲的余地。

乔茜走过去，跪在地上，与托尼的双眼对视上，她不忍的错开了视线低头，那双眼睛里有恳求，有愤怒，唯独没有怨恨。

她伸手盖住托尼的眼睛，“托尼，睡吧，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