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儿子,谭奶奶心里都是心疼:

“我这个儿子,实在是命苦。因为从小就没了爹,被人瞧不起,快30岁了才说上媳妇,还是一个好吃懒做打麻将的败家媳妇。”

“好在会生养,第二年,就生了六饼,因为还算长脸,我就没有计较她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六饼就六饼吧。后来,家里经济紧张,有几年大旱没什么收成。他们两口子就外出做工了。每年打钱回来,日子也还算过得去。但是自从他没了一条胳膊,家里又紧张起来了。”

谭奶奶说起艰难心酸的往事,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这个女人,她竟然扔下我儿子,孩子也不管,自己跟人跑了。六饼又截肢,家里到医院等于常跑趟儿。我当时真想一瓶敌敌畏就随老头子去了,太难熬了......”

甘甜有些不忍,赶紧拿纸巾给谭奶奶擦泪。看她这么伤心,接下来的话,甘甜有点说不出口。

仔细考虑再三,她换了个让谭奶奶能接受的问法儿:

“您儿媳妇的娘家去找过了吗?这人,没离婚,又不回家。是不是该找回来?”

谭奶奶叹了一口气说:

“我去了,她家里人说,再也没有见过她。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也报警了,根本没有头绪。”

甘甜停止了这个话题,打岔说:

“您看我,不是说看清宫图吗?怎么会又扯东扯西的?”

......

次日一早,小曲开着车,一行人去县城的医院。甘甜告诉谭奶奶中午不用留饭,会在外面吃。

水厂的一切事宜,吴迪已经着手开始处理。

看着在车里上蹿下跳的小小,陆雪梅说:

“这几天,我一直冤枉小小,我以为她偷吃了很多蚯蚓。但是我没想到,昨天到今天早上,谭品扔在井里放走了很多。他似乎有些着急了,有时候会做得特别明显。”

甘甜和章弘昱陷入了沉思之中。

章弘昱忽然开口说:

“甜甜,你有没有觉得,六饼父亲的手臂过长?”

甘甜看了他一眼,想了想。

“书上说,刘皇叔手臂很长,应该胳膊长不算什么异常吧?”

章弘昱说:

“正常的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你的手臂过长,导致你胳膊的皮肤组织拉伸,变得透明。使你的血管清晰可见,你觉得,还正常吗?”

甘甜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了印象。

章弘昱接着说道:

“举个例子,气球吹到半饱,是紫色的,再吹大一半,就会变成淡紫色。甚至会接近浅粉色。这是一样的道理。”

甘甜回想陆雪梅的话,想到一种可能,顿时脚底生寒。

“谭家到底怎么了呢?”......

一行人来到医院,小曲按规矩去挂号,问路,等号。

一直到甘甜进了b超室,小曲才擦了一把汗,去给大家买水了。

章弘昱看着小曲的机灵和踏实,心中满意,面上不显。

超声室,听着强有力的胎心,陆雪梅高兴坏了:“你看这小家伙,多有劲儿啊!肯定是个男孩儿。”

说完,抬头看见医生冷着脸看着她:

“你别想套我话,我是不会告诉你男女的!”

陆雪梅赶紧闭嘴。

医生给看的很仔细,也很耐心回答了甘甜的问题。

从医院出来时,已到了午饭时间。

“章总,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县城只有一家四星级酒店,在外环路上。”小曲赶忙说。

“不,我想吃六饼说的那些小吃。”甘甜对章弘昱说:

“你和小曲分头行动,把这些东西给我买齐了,我想在路上吃。”

章弘昱宠溺说道:“好。”

就在甘甜喝完一杯温水,小小吃了一个大苹果之后,章弘昱和小曲拎着吃食回来了。

小小的鼻子一吸,油炸和甜辣的味道传来,顿时觉得手里的苹果不香了。

小曲往嘴里扔了一个烙饺,发动车子,往村里赶。

甘甜把所有吃食一字排开:

“这是什么?”

“冷面。”

“冷面怎么冒着热气?”

“冷面也分凉汤和热汤。”

“这是什么?”

“这应该就是清真的羊肉锅烙和羊杂汤吧,你看这种饺子,糊而不焦,个头秀气,让人看着有食欲。”

春饼卷豆芽,洋葱炒鸡架,每人一碗加了辣菜的热汤冷面,吃几个锅烙......小小感觉自己的肚皮就要爆掉了。

她全然不记得从前吃过的山珍海味是什么滋味了。

如此美味,今天就是永恒。

躺在床上,小小感受着房车在山路上的颠簸,迷迷糊糊道:“雪梅姐,我记得曾经跟着齐超家去闽地的时候,在榕城吃的那个撒尿牛丸很好吃......”翻个身,睡着了。

陆雪梅神色一黯,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

甘甜心中一动,明白了几分。

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和伤痕,陆雪梅也一定有不愿为人知的过往。

甘甜没有问过,也许有一天时机到了,她自己会说。

傍晚之前,一行人回到了村子。

吴迪正焦急地在大门口走来走去。

章弘昱刚下车,就被他拉到了小曲的房间里。

看着急三火四的样子,章弘昱鄙视道:

“你就这点儿道行?什么事儿这么沉不住气?跟县里没沟通好?”

吴迪赶忙说:

“工作的事我就没跌份儿过,是谭贾出事儿了。”他看了看窗外,小声说: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是想告诉你,直接带甘甜姐在城里住下来,这里暂时不能住了。”

章弘昱皱眉:

“为什么?”

“今天他们两个分头,一个盯着谭贾,一个盯着谭品。从早上到中午,都很正常。可是到了下午,谭品忽然从谭贾的花圃里出来,走进了谭贾的院子里。可是我们的监控显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家。”

吴迪惊恐道:

“关键是,过了一个小时,他没有从谭贾家出来,却又忽然出现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打水,洗脸......”

章弘昱说:

“他们俩确定没有看错?你有没有亲自看一下监控回放?”

“老大,他们俩不管是打架还是跟踪都是专业的,除了监控,他们还在半山腰用望远镜盯着呢,都是相同的结果。”

章弘昱想了想说:

“今天晚上,半夜没人的时候,让他们俩去把谭贾家的花圃里的花草全部拔掉,都抹上水泥,厚厚的。明天早上就能干了。”

“啥意思?”吴迪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