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媳妇的嘴是个破锣。

她经常忍不住将某个村民的家长里短、妯娌矛盾甚至是房中密事,添油加醋地说给别人听。

她曾经因为吐槽某家的男人不举,被这家男人的老娘给抓花了脸,好长时间不敢出来见人。

还没到晚上,村长在谭贾家看到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哎呀!村长就看见那谭贾家里的大门开着,就进屋瞅瞅,你猜村长看见了啥?他媳妇儿说,村长看见那么长的一条蛇从谭贾的肚子里爬出来……我滴地个妈!谭贾还在睡着,肚子像个孕妇一样,不知道里边是个啥啊……”

“我的妈呀,那太吓人了!蛇从嘴里爬出来,那人不会憋死吗?”

“不行,我听着浑身都打冷颤!据说那谭贾的媳妇是有来头的,是不是被女方娘家人给害了呀?”

“你这都是屁话,谁有那个本事能让男人大肚子生蛇啊?我看是咱村这谭家祖上没有积德,男人一个一个都不长寿。你看谭家哪个男人得好儿了?”

说这话的女人觉得自己说的话特别有道理,见大家不说话,她以为是自己把大家震住了,不禁有些得意。

她抓起一把瓜子,熟练地咬开嗦出瓜子仁,把皮往一边一吐。

“噗!”

一抬头,看见身旁有个人影。

独臂的谭品现在她的身侧,光着膀子,断臂的疤痕外露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哇!我的妈呀!” 她吓得一手的瓜子全扔了,连连后退了几步!

身后几人也觉得讪讪,毕竟刚才还在谈论人家的家长里短。闲话这个东西,可以背后说,被抓现行,脸上还是挂不住的!

谭品咧了一下嘴角,笑着说:

“大嫂子,说的好!你们继续!”说完拎起地上的袋子往家里走去。

几个女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刚才谭品什么时候到的跟前,悄无声息,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他来了多久,听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

下午,吴迪带着三拨人马就进了村。

一拨是专门来洽谈本地投资情况和细则的商务部的人;一拨是做前期宣传调研和采访的运营部的人,带着编辑组和摄像机,来拍一些大山景色和风土人情,以及百岁老人的长寿秘诀;还有一拨,只有两人,是保镖。

吴迪当时听到第三个吩咐时,心里一阵鄙视,这个乡野里能有什么危险的?带一个陆雪梅还用的着别人?

来了以后,吴迪果然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自从魂儿跑了一次,他已经对很多事足够敏感。他感觉这个村子有几处怪异的地方。

“甘甜姐,”吴迪看见甘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甘甜也很高兴:

“快进来,外面热,进来喝口冰镇的蜂蜜水!”

吴迪一听冰镇蜂蜜水,顿时心里一片清凉:

“太好了太好了!”他屁颠屁颠接过甘甜手里的大碗,“咕嘟咕嘟”一口喝完。清爽无比,回味无穷。

“我在村口看见养蜂人的几排蜂箱和帐篷了。这蜂蜜是不是就在那儿买的?”

甘甜笑笑:

“聪明!这是六饼去买的,当时还有极少量的蜂王浆,不肯卖给我们!说是留着有用,小曲去了一趟,加钱也不卖。”

吴迪纳闷:“那玩意有什么稀奇的?给多了就卖呗,又不是千年老参天山雪莲!”

甘甜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章弘昱从外面进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大碗,给了吴迪一记阴森的注视。

吴迪顿时紧张起来:

“那个……甘甜姐,这是老板的水,你给我喝了?”

甘甜点点头:

“他好一会儿没回来,你喝了也没关系啊!我再给他重新兑好就行了!”

吴迪呵呵赔笑,意思很明确:“不关我事!”

“嗖”他就钻了出去,找小曲安排住处去了!

陆雪梅站在门外,看着孩子一样跑出来的吴迪,笑了笑。

“雪梅姐,你有事吗?”

“嗯,”陆雪梅点头道:“我想跟你聊几句,我能进来吗?”

“快请进!”甘甜拉着她的手进来,章弘昱问:“我需要回避吗?”

“不用,我只是有件事不太放心,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你们说一说。”陆雪梅关上门,看了看窗外,没有人注意这边。

“是这样,早上时,小小去吃蚯蚓干,被六饼的爹看见了。他脸色很难看。就像……就像当着母狗的面杀狗崽子一样。”

陆雪梅想了想,继续说道: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六饼的爹不经意走到那几个簸箕前,随手抓了一把干的蚯蚓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走到洋井边,把蚯蚓扔进井口。然后在井口浇了水。”

甘甜听着听着,就觉得怪异!

陆雪梅叹了一口气:

“我在想,这个蚯蚓晒了好几天了,都硬成干了,就算他放水里,能有什么用呢?我刚才,就在小小吃的时候,抓了一把。回到房间泡在水里,把窗帘拉上。没想到,在昏暗的室内,在水中,这些已经成干儿的蚯蚓又活了过来!”

甘甜心中暗暗吃惊!

“最可怕的是,这些蚯蚓,在水里游了半个小时以后,居然开始吐泡泡,到最后满盆子的白沫子,等到我一点点吧沫子清理干净的时候,”陆雪梅长长呼了一口气:

“所有的蚯蚓不见了,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在我的洗脸盆里,不见了……无影无踪了……”

章弘昱一惊!他再次想起了自己对谭品的一个怀疑。听完陆雪梅的话,他准备明天一探究竟!

……

晚饭后,甘甜借口让谭奶奶给算算清宫图,把老太太拉到自己的屋子里。

谭奶奶笑着:

“哎呦!清宫图我也是略懂一二,至于你怀的是男是女还是要做b超才能看出来,但是看出来了医生也不会说的。”

甘甜关上门,拉着谭奶奶坐下来,扯着家长:

“您是这个村的姑娘吗?在哪儿嫁过来的?”

“我是隔壁村的,我是被六饼的爷爷骗回来的,”说到嫁人的事儿,谭奶奶还忍俊不禁:

“他说,我家有大房子,你跟我走吧。等我来了一看,哎呦,那就是几根木头支起草棚子。哪儿有什么大房子?”

甘甜笑了笑,接着问道:

“那您儿子是哪一年出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