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会一直在。”

叶贞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折射出点点波光:“真的?”

“恩,只要你在,我便在。”

“挺会哄人。”

权野挑眉:“这是事实。”

“还说不会?”叶贞挑眉,声音里却隐含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悦。

他盯着她,淡淡道:“原来你喜欢听这样的话。”

叶贞口腔中还留着鸡蛋羹的余温,也不否认:“我看上去虽不像个女人,但也是女子,被人哄,被人呵护,总归是开心的。”

男人幽深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过,似笑非笑:“你觉得自己哪里不像女子?”

叶贞一愣,这才回想起自己早就换了张脸,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比男人还要英武的长相了。

她回神,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听小玉说你今晚会晚归。”

“推了。”

“其实不必,我手虽不方便,但小桃在,无妨。”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男人声音淡淡,却听的叶贞心中一颤,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晚膳用的安静,权野喂什么,她便吃什么,男人放下碗碟,自己用了些,这才和她一起回了书房。

“你手上的伤,我会帮你讨回来。”

“嗯?”叶贞正走着,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不用,是我不小心。”

男人微微皱眉,片刻后又道:“西楚诚王妃,不用不理会。”

叶贞微愣:“你怎么知道她是西楚诚王妃?”

男人音色寻常:“我想知道,便能知道。”

叶贞:“……”

这语气,还真够狂妄的,可听起来却又理所当然。

“那你也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权野点头。

提到这段过去,叶贞的脸也不由自主地沉下来。

其实说起来她生母和别人私奔的事在大应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往日在朝堂之上,若说叶家有什么被人嘲笑的点,一便是叶家出了一个孔武有力的女儿,二就是她娘因嫌弃她爹是个粗人,而在她五岁时同人私奔,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事。

叶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爹心中的痛,也从没有人提起,渐渐的,她也以为自己忘了。

可如今,当那个被称为娘亲的女人重新而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依旧心潮汹涌。

叶贞的沉默让男人的冷眸微深,他抬手轻抚她的长发,沉沉问:“她同你说了什么?”

叶贞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想让我做她义女,成为寒王妃,我拒绝了。”

权野轻笑一声,态度漫不经心。

他的毫不在意,反倒让叶贞有些胸闷,她挑眉看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拒绝的太快?”

叶贞也不看他,自顾自道:“其实她们的筹码远不止如此,静贵妃还承诺,只要我答应,满门冤屈便能平复,甚至寒王若称帝,我便为后。”

男人挑眉看她,眼底是若有似无的笑意:“你稀罕?”

叶贞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稀罕?”

女人的发丝缠绕在男人的指尖,他轻描淡写道:“你会后悔。”

越是浅淡的语调,便越能彰显出男人的狂妄。

两人还没到书房,一只雪白的鸽子便从府外飞进来,扑腾几下便认主似的停在了权野的手臂上。

叶贞一瞧那鸽子腿上还用细红的丝绸绑着小竹筒,一看便是信鸽。

男人垂眸看了那鸽子一眼,顺手就将小竹筒取了下来,抽出其中的纸条。

叶贞无意扫了一眼,正巧看见纸条末尾漂亮的簪花小楷。

子薇书。

子薇,柳子薇?

叶贞只瞥了一眼,便没再多留,转身进了书房。

没想到才刚踏进门槛,她的手臂就被男人握住。

权野长臂一伸,就将她环进了自己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则将那纸条放在桌案上。

纸条上内容很简单,也不过寥寥数语。

“阿野,过去的事我很抱歉,现在看见你觅得佳人,我真心为你高兴,希望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子薇书。”

权野低头便看见闭目不语,脸色淡漠的叶贞,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淡淡地把纸条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叶贞:“……”

她明明都不想看,他还偏要念给她听?

真是……恶劣。

“又醋了?”男人低沉而又愉悦的声音响起。

叶贞睁开眼,皱眉:“什么叫又醋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不想过问,你出去,我满身茶水味,要更衣。”

“更衣?”男人似笑非笑,手却还是放开了她。

叶贞见她放开,便从书房离开转身进了卧房,走到柜子前准备拿衣服,没曾想一回头,男人还跟在后面。

“你进来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更衣?”

叶贞瞪他:“知道你还不自觉些?”

权野挑眉,有些若有似无的邪气:“我不自觉,谁帮你更衣?”

叶贞:“……”

对上男人玩味的笑容,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以她手的情况,是没办法独自更衣的。

她咳嗽一声,耳根处染了些红,朝门外道:“小桃。”

“她在厨房。”

“她在厨房做什么?”

“炖鸽子。”

“……我不更衣了,也没多少脏的。”

说完,叶贞抬脚就要往外走,却又被男人捞了回去。

权野将她抵在衣柜旁的隔间内,一只手撑在隔间门板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乖,更衣。”

卧室很大,隔间却被屏风隔开,显的有些狭小,此时又有了两人,就更显逼仄。

叶贞抬眸看她,呼吸有些紊乱:“权野,我说了不更衣。”

男人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腰间的系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不然,我帮你。”

“……你转过身,我自己来。”

权野的视线落在她满是白布的手指,挑眉:“怎么来?”

“大夫说你不能用力,全忘了?”

“我可以让小桃帮我换。”

“不行。”男人拒绝的干脆:“除了我,没人能碰你。”

叶贞心悸,瞧着眼前这个波澜不惊,却又侵略性十足的男人,被他逼的无法躲藏。

权野俯首,几乎同她呼吸相接。

“贞儿,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