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突然发觉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阿枝好的人,突然发觉自己多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对手,这令他前所未有的嫉妒,嫉妒岳华清能在阿枝被人欺负的时候出来保护她,而他能做的只是畏畏缩缩地躲着,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这就是他能做的一切,倘若他贸然冲出去,不仅帮不到阿枝,还会让她的处境更加艰难,又或许他的出现使岳华清失去了理智,那么唯一偏袒她的人也失去了。

自己显然已经在那一刻做了最理智的决定,但这并不会令他好受一点,因为道理是道理,感受是感受。

阿枝刚一回到芷兰轩,念淑便迎上去问:“出了什么事?方才奴婢说要跟去,他们怎么都不肯,还让人把咱们的院子围了。”念淑说着瞪了一眼门口的护院家丁。阿枝想,看样子在查明真相之前,自己是不可能随意出门了。

“没事。”

“没事为什么把咱们禁足了?”

“什么没事,与下人私通也叫没事?”念桃忽然说道,“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府里早就传开了,只有傻子才不知道。”

念淑顿时有些愧疚。

念桃冷哼一声对念淑说:“你也不是傻了一两天,别放在心上,没人怪你。”

“是,奴婢没用,自打奴婢跟了主子就没发挥过什么作用。”

“念淑,你别这样说,我真的不怪你。”阿枝说道。

“就是,也不至于没发挥过什么作用,虽然好作用没有但是倒霉催的事还是不少的。”念桃说道。

“念桃,你就别说她了。”阿枝道。

“好,不说,反正倒霉的是你,我就够倒霉了,也没功夫操心你的事。”念桃翻个白眼走了。

正说着岳华清到了门口,门口守卫却怎么也不放人。

“反了你们,我自己的家,我却不能进了?”岳华清喝道。

“二爷别为难奴才们,这是夫人的意思,奴才们也不敢违背。”

“为什么这样,阿枝的事还没查清楚你们就把她关起来,我去找母亲去。”

阿枝听到门外的吵嚷声说道:“你别去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就是,二爷回头惹得夫人不高兴,反而对我们主子更加不利,您还是别添乱了。”念桃本已经会屋里去了听见声音又折回来,对岳华清说道,“还是说,您早就巴不得我们主子死了才好,你便同芳华苑的主子安宁了?”

“我何曾这样想?”岳华清被念桃怼得说不出话。

“不是最好。”念桃又说,“我们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何曾做过对不起你们家的事?这可好,看她好性儿便不分轻重的作弄,莫说还是个主子,即便是下人也不兴你们这样,平日里欺负也就罢了,如今连名声也给败坏了,你一个大老爷们看着自己女人这样受气,也不嫌丢人,说起来我们主子虽说是侧室,可要说先来后到,我们是先来的,芳华苑那个才是后到的,结果却后来居上,也就我们主子傻罢了,若是我早就把你们家屋子烧了!”

“你别说了。”

“怎么不说?你倒是肯吃气,我却不肯!在你们家里当牛做马忍气受累,这也就罢了,又落得个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来,你倒是有脸来,你的女人背着你偷人,你脸上光荣不成?莫说是没有的事,即便是有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不知羞耻还声张起来,还什么禁足,什么查明真相,我看你们就是猪油蒙了心,岳府的名声迟早砸在你们手里!”

“你别说他了。”阿枝呵止念桃又说道,“他帮了我的。”

念桃却说:“你以为她帮你便是帮你了?是帮是害你还分不清呢,在这里感的什么恩,戴的什么德?”

“念桃说的有理。”岳华清说道,“倘若我说了算,绝不会令你陷入这般地步。”

“不要紧,不要紧。”阿枝摆摆手,“我不在乎这些。”

“你这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念桃说了一般便不再说了。

阿枝尴尬地看看他们,对岳华清说道:“何况,你也是相信我的,你相信我这让我很感动。”

“真的吗?”

阿枝点点头:“其实我起初以为最生气的应该是你,还想着要怎么跟你解释才能让你明白,你能这么相信我实在令我意外。”

岳华清微微笑了笑,只是不知怎么那笑里有些苦似的说道:“你这么想就好,阿枝,你一定要记住今天的话,我相信你,无论如何,无论你遇到什么,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你,也请你以后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

阿枝挠挠耳朵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点点头。

岳华清走后念桃硬生生地说道:“你就不该嫁过来。”

“你怎么这样说话?”念淑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

“我这么说怎么了?你敢情不急我可是着急,再说我一直这么说话,你听不惯可以不听。”

“主子遇到这样的事,你心里着急生气,难不成我们就不生气,你这样耷拉着脸给谁看呢?再说,而今遇到这样的事,唯有指望二爷,你若再惹恼了他,还有谁帮着咱们?”

“你是傻了吧?你以为我是为了她着急?我是为我自己!谁和你是咱们?她吗?”念桃指着阿枝问,“人家是主子,出了再大的事,大不了一纸休书休了她,从此天高云阔要多自在有多自在,你呢?你一个贱婢,主子好了你是贱婢,主子不好你就是死路一条!就你也敢同人家称咱们,你是脑子灌了铅吧?到时候她自有她的去处,你看她会不会管你?”

“念桃,你太过分啦!”吱大仙好生气,终于忍无可忍,“我从来不把你们当奴婢,你为什么这样说我!”

“不把我当奴婢?那我是什么?好姐妹吗?奴婢可不敢当,奴婢可没有这个脸面与主子这种专门向人伤口撒盐的人做姐妹。”

“我何时向你伤口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