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离婚 ,她会选择嫁给陆虎吗?景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更像是一个避难所,在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躲过这一劫,风平浪静之后她应该会背起行囊到下一站,遇到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这个避难所会成为怀念也可能永远消失在记忆。

可是这对陆虎极不公平 。

景萏觉得自己像个无耻的小偷被众人捉住无处遁形,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甚至是不想面对,她松了口气道:“先不说他 ,不过我还是决定跟嘉懿离婚。”

“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景萏拂了母亲的手道:“妈妈,我不想再失望,现在我已经快被折磨的不会爱了,解脱了对谁都是件好事。”

苏澜垂着眼皮道:“要是这样,我也不多说了,你爸爸在书房,你有什么要跟他说的去找他就是。”

景萏道:“不打搅他了,这两天你先帮我看着诺诺,过两天我来接他。”

“不留下吃个饭?”

景萏摇头,回说:“再见。”她也没跟儿子招呼,悄悄的走了。

这几天何承诺一直跟着景萏,提防性也不如之前那样强,专心致志的在角落里玩儿沙子,等玩儿腻了才回头喊:“妈妈,快来帮帮我。”他一回头却发现客厅空荡荡的,小孩儿心里一害怕扔了小铲子噔噔的往院子里跑。

那两只大犬在青青草地上撒欢的跑,水管往外呲水,小花儿上湿漉漉,可一眼望去又冷又孤独,他茫然的站在那里,等苏澜从墙角走出来喊了一声诺诺,何承诺看见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陆虎回家就钻进被窝睡了一觉,他本来定了个时间等景萏到了给她打电话 ,这几日兴奋过头积劳成困,一松懈下来,眼皮子跟抹了胶水儿似的,睁都睁不开,一觉醒来天黑的跟锅底似的 ,他吭了一声半坐起来,开了床头的灯,捞了手机打开,刺目的光扎的眯了眯眼,他解锁了手机,打开未接电话一栏,并没有景萏的,陆虎在心里嘶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犟。陆虎举着手机往灯旁边靠了靠,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他打开短信,全是10086的问候。

“嘿!这人,干什么呢。”

陆虎直接拨了过去,他把手机摁在耳边,另一手在桌上捞了烟盒拇指挑开了烟盒的盖子,翻手一倒,烟全散落在桌上,他随便捞了一根塞在嘴里,吧嗒一声开了火,蓝色的火焰烧红了烟头,他皱着脸吸了两口,白色的烟雾从嘴巴的缝隙冒出来,辛辣火热填满胸腔,耳边却传来的冰冷的机器女声。

他捏了烟在食指轻轻敲击烟身一层层白灰落在地上,白色的气从鼻孔中冒出来,陆虎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奇怪。不接?他心里犯嘀咕这个点干嘛去了。

要说早到了,怎么不给自己打个电话。

他把烟塞嘴里,又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他烦的不行,直接拨给了韩幽幽,那边说早到了,下了飞机就分开了,她也不清楚景萏去哪儿了。

陆虎疑窦丛生,他舌尖腆着烟屁股琢磨,还生气呢?再大气也得抱个平安啊。夏日的燥热带着湿气黏的浑身难受,陆虎还带点儿起床气,他耐心磨没也赌气,老子什么时候都供着你,不打拉倒!他顺手扔了手机,翻身下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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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11.21

惨白的灯光透过玻璃折射出来,落地窗在地上投了一片光辉,草地呈现出一种鲜亮虚假的绿色。

窗户前站着个人,他仰头看着夜空,依稀可辨白色的半袖,深蓝色的短裤。

景萏的手放在门上,驻足许久才轻轻推开了门。

何嘉懿从景萏进门就看到她了,他站在那里没动,等对方推门进来,平静的问了句:“回来了。”

她低头在玄关处换鞋,长发遮挡了视线,一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丽闻声从厨房出来,擦着手惊喜道:“姐姐回来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很快的。”

景萏抬头冷漠道:“ 我不饿,你没事儿也早点休息吧。”

小丽热脸贴了冷屁股,闭嘴没再搭腔,她小心看了眼何嘉懿对方并没传递给自己任何信息,便乖觉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了两个人 ,细微的声响被无限扩大,钻进各怀心思两个人的耳朵,每一帧都是绷紧神经的信号,高度的紧张让何嘉懿后背僵硬,他迫切的需要跟景萏聊一聊,如何开头?才能让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不那么疯狂。

女人自在的换鞋,脱衣服,大长的波浪发上光泽来回闪动,段子似的,何嘉懿掏在口袋里的手掌慢慢攥成了拳头,他肌肉紧绷,舌根僵硬。

景萏已经旁若无人的上楼,脚板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清脆刺耳。

“景萏!”

刚刚抬起的脚停顿了一下,然后落下,悄无声息。

她站在楼梯上看他,面无表情,大波浪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肩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像是沉在水底的莲花,又清又冷。

何嘉懿恍惚想起了第一次见她,被爷爷带去拜访,她也是站在楼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清冷清冷的,仿佛一朵蒙了霜的玫瑰。

“我们谈谈。”

“嘉懿,我今天去我妈那儿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离婚吧,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事情被挑明,扎在肉里的刺被翻出来,皮开肉绽,生疼生疼的。

他眼中闪过惊诧,啼笑皆非:“就因为那个姓陆的?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会跟那种人在一起,你就是找也个——起码”他开始语无伦次,手臂在空中僵硬的挥舞,“那样我还觉得你是厌恶我了,这样我只觉得你在报复我。”

“ 我跟他没关系。”

“景萏!”

“我不怪你对婚姻不忠,我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维持下去的意义了。好,我们捅破了说,你能跟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断干净吗?”

他根本没做思考,飞快的回道:“能!”

景萏微微仰头,才慢慢道:“我不信。”

何嘉懿胸腔的火一下被点燃,他抑制不住情绪,三两步上去道:“我看你是疯了!景萏你在报复我对不对。”

她怒目圆睁,尖叫道:“什么叫报复,离婚怎么能叫报复呢,凭什么你要一直伤害我,你不仅对我不好,对我儿子也不好,我凭什么要为为你家操心,还有。”尖锐手指狠狠的戳在他的胸口处,“凭什么你想回头了我就要等你,何嘉懿,你把我的耐心都磨没了,我没理由等你一辈子!”

何嘉懿没动,疼痛从胸口扎进心脏,他看着面前的景萏,异常鲜活,她终于开始控诉自己的罪行,将她的愤怒□□裸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老婆……”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一定要离婚。”

“诺诺呢,景萏,你厌恶我,能不能替儿子考虑一下。”

“你别给我提他!”她说完噔噔的往卧室里走,何嘉懿紧追了上去,他挡在她面前握着她的肩头道:“ 我们不能谈谈吗?”

景萏猛的推开他,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何嘉懿后退了两步扶着栏杆才稳住,他颓废的骂了声卧槽。

……

景萏跟何嘉懿的关系进入一种诡异的冷战,关于景萏出轨的事情他空口无凭,男人总是在原配上有种莫名的坚持,可是又管不住的下半身想要尝尝新鲜,这种诡异的矛盾个结合体的最终结果就是鸡犬不宁,景萏愈发觉得没有跟他耗下去的必要了。

这几天,她已经联系了公司的财务,现在何家资金虽然吃紧,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何嘉懿名下的动产跟不动产她本就清楚,不管如何,她的那一份总是要拿到手的,这些都确定下来,整个人仿佛卸了担子一般,她十分的轻松,一个人去了美容院,逛街,甚至还小资的在广场上喝了个咖啡,大胡子的画家帮她做了一幅画,他夸她年轻漂亮。

她散下头发,没化妆,嫩白的肌肤如牛乳一般,整个人白的近乎透明,湖蓝的连衣裙,浅黄的平底鞋,手里握着麻编制的包,一手牵着小朋友,笑眯眯的说:“谢谢。”

何承诺高兴的说:“这是我妈妈啊,是不是像个小姐姐,我也是个小弟弟呢。”

隔天,景萏就把东西往自己的房子搬了,大大小小,一并连何家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她将本身就冷淡的气质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何嘉懿越来越无奈,他越是争取她越是无所谓 。

她上车之前他问:“你真的不给我一点机会了吗?”

景萏回道:“那就等两年,那样会省事儿很多。”

“我爷爷现在生病,你非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不行吗?”

她沉默数秒,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回道:“ 我想他可以理解我的。”

嘭的一声,车门摔上,白色的车子像是一尾鱼,微微甩动身体,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何嘉懿低咒了身:“卧槽!真他妈狠。”

……

陆虎有小半个月没见到景萏了,起先他自己耗着,不打电话就不打,再说他前半年就晃悠了,矿上的事情积压了不少,他公事缠身,有时候应酬,喝多了回来倒头就睡,没日没夜的,就这么耗了一周多,陆虎睡的正香,他下意识的捞了一下身边,身体右侧,双手用力拥抱,力气过大,怀里空空如也,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闪了一下,这么一睁开眼,脑袋清醒却空,老半天他才想起来,他要抱人,要抱谁啊,要抱景萏,他这才想起来那个没良心的一直没搭理自己。

陆虎起来捞了手机,便给那边拨了过去,还是没接。

他没着急,叼了根烟慢慢抽了完了,再拨还是没人接,这么几日他也走不开,闲了就骚扰一下,不是电话就是短信,语气恭敬,言语简单,一点儿也不轻浮。

这么晃晃悠悠的小半月,陆虎紧赶慢赶的把事情攒在一起办的差不多了啦,也想人气的消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回去道个歉就差不多了。

不料才进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院子里,穿的淡粉色的衬衣,水洗的牛仔裤,胸脯丰润,臀部饱满,脑后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清新亮丽。

他叉着腰瞧了圈,院子里也没别人。

对方也歪着脑袋看他,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就是陆虎?”

他瞧不出门道来,等着对方的下文。

女孩儿十分开朗,伸手道:“你好,我叫肖潇。”

陆虎瞧了眼她的手,问了句:“谁啊?”

“你老婆!”

陆虎斜了她一眼:“有毛病。”他抬腿,噔的一声踩在石凳上,弯腰卷了裤腿道:“没事儿赶紧走。”

对方挽着胳膊道:“ 我们双方父母说好了让我们相亲,我过来看看你。”

“相亲?”他抬脸,皱着眉头从头发顶到脚趾头扫了她一通,对方给了他个确信的笑容。

陆虎嗤了一声,低头挽着裤腿道:“相你奶奶个大腿,不相!走吧。”他把脚放下来,噔噔的踩了两脚往里院走。

肖潇没料到陆虎这个反应,她是个女孩儿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过还是道:“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但是我爸妈跟你爸妈互相看好,我本来是想让你别喜欢我的,没想到正和我意,这下好了。”

陆虎跨过了门槛,单手扶在门上,扬了下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说完咚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事儿陆虎根本就没当回事儿,他回去睡了一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劈头把她妈说了一通。

陆虎这人脾气一直就暴,发起疯来又乱吼,老两口被唬的不轻,可他们的观念里依旧接受不了景萏,再说男大当婚,陆虎年纪早到了。

陆母放下筷子,轻轻擦了檫嘴道:“你发脾气归发脾气,既然看到了我们也不瞒着你了,你看不上肖潇还有别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总有一个合适。”

陆虎没好气:“合适什么合适,闲的没事儿给狗揉肚去!”

陆父说:“那你想怎么样?别人都抱孙子了,我们俩人都没事儿干。”

陆母黑着脸搭腔说:“ 我都跟那个女人的丈夫打过电话了,让他管好自己老婆别骚扰你,你俩别想在一起。”

陆虎抬起的手 啪的一声摔了筷子,象牙的筷子在瓷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老两口始料未及,不由打了个哆嗦。

陆母见儿子瞪着大眼睛,一副吃人的架势,索性壮起了胆子道:“你什么态度,我没去问候她父母已经不错了,不管好自家女儿到处勾搭人,我儿子还没结过婚就被她害了。”

陆虎一脚踩在凳子上,撑着脖子,他脸面赤红咬牙道:“你知道什么啊,一天到晚他妈的就知道给老子找事儿,我找谁管你屁事儿啊!”

“你这么跟我说话。”陆母颤抖的指着他,气道:“你给我当老子。”

他啪的一声摁在桌上,“我他妈没揍死你就不错了。”

陆母冷着脸笑:“行啊,过来,你打死我吧,让大家都看看,我养了这么大儿子现在为了个野女人要揍死我。行,反正我也或不了多久了,陆虎!你要是敢把人带回来,我就一头撞死在门口,她心安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