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睡下没一会儿,我是被热醒的,满头大汗,外头一点风都无,只怕又要下大雨了。

走到云管事的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怎么这么烫,这算是自己的乌鸦嘴把自己给说中了”方才也忘记问他退烧的药丸是哪一瓶了?

把几个药瓶子都拿着出来,使劲的晃了晃他的手,没醒,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脸,也没醒,咬牙切齿一般掐着他的肉,云管事总算是睁开眼睛了

“你发热了,退烧的药丸是哪一瓶?”

云管事烧得满眼通红,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指着白色棕布塞口的瓷瓶

倒了两粒喂给他,又端了一盏凉水给他灌了下去,我要不要再倒一盏水给他灌下去?发热应该要多喝水的,可万一他要去如厕,我不就又惨了?说起如厕,我都想去了

去解决了问题,正洗手,雨开始下了起来,雨落地,闷热便觉着减了不少。

晃眼瞧见云管事走得五迷三道的正往这个方向来,这一看就是烧得飘起来了,泼了一盆水出去,重新打了一盆干净的水,伺候永嘉公主还不够,如今还要伺候他,真是无奈。

见他出了门还扶着柱子,真是晕得不轻,走过去扶他净了手,再把他弄回到床榻

“昭昭”

朝朝?果然是烧糊涂了,都开始说胡话了,不过这个朝朝是谁?他的心上人?十分有可能

帮他把被衾拉上,手却被人紧紧握住,挣扎了一下,越挣扎握得越紧“云管事,我不是你说的朝朝,你把手松开”

。。。。。。。

毫无作用

今日真是可着劲的悖时,默默的挪下身子坐在地上,脑袋靠着床沿,渐渐睡去

天色渐亮,浑身都难受得很,把手抽了出来,推了推床上的人“你差不多该起身了,天亮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坐着缓了缓,手脚不麻了,这才站起身来活动筋骨,见床榻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那么热了,拍了拍他的脸“云管事,云管事”

云管事这回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帮我换个药罢”

扶着他起身“你这衣裳都湿透了”这是出了多少汗?

“多谢你,帮我捂了个严严实实”

扯出一个假笑“不过,好歹也有效用,你出汗了便退热了,不必客套”

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又闷,永嘉公主午睡,我只得在外头摇着扇子,这雨要下便赶紧的下,要下不下的,真真是让人受不了,打了个哈欠,又热又困

瞧见莫遥心出来,我赶紧跑了过去

“快去让人取冰窖里的冰块来,用大木桶”

小跑回去寻到专职管事的交代了事情,顺道跟着进了永嘉公主的冰室,地下三层,刚下来便冻得不行,这冰室的规模比牡丹阁都要大些了,一块块冰块垒砌的砖码得整整齐齐,呆了一会儿,着实受不了,赶紧先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先走回听星楼,头发似乎被拽了一下,抬头看着离我头顶甚远的树枝,伸手抚上头顶,拿下一节纸条‘云有诈勿信’海棠的字迹

云管事的确是有问题,对哦,奇怪的是海棠也没在寻我了,也不止海棠,整个听星楼都怪得很,海棠都晓得有问题的,长公主怎么不知道?难道永嘉公主也是知道的?真是一个一个的谜团,得再见一见海棠才行。

到了夜间,大门又被锁了,白日我想了许久,海棠既递了信息给我,那便说明她是想跟我说话的,可是她没法在听星楼同我说话,所以是有人阻止了她,那我夜间若是出了听星楼,可是意味着她就能有机会现身了?

趁着夜色爬树,我也是着实没办法了,这里是我白日勘测许久,唯一能让我摔得没那般惨痛的地方,也不知这树枝能不能承得我的重量?

一手扶着头顶的枝桠,脚步慢慢的往树杆末尾挪动着,我是不是有点蠢?

‘咔嚓’

完!

是真蠢!

不及反应便已经掉了下去

缓缓的睁开眼,挣扎着踩在地上“多谢”

“找了一下午,你便未曾发现,我屋边上有个大水缸,踩上去便能翻过围墙出去”云管事陈述了一个事实

我还真是未曾发现,若是发现了何至于此?

跟着云管事回到他的屋子,站在水缸上还真是稍稍用力便能够坐在围墙上

“白海棠不可能给你再递消息”

从墙头跃下,双腿一麻,我这么自信做什么,我的腿!缓了一下这才走到云管事的对面坐下“你什么意思?”

“长公主是什么人,会放一个有隐患的隐卫在永嘉公主的身边?”

“连你都能在永嘉公主身边,她为何不能?若说这隐患,听星楼的这一群人才是真正隐患罢”

“没办法,我们都是尚公子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尚公子本就是江湖之人,他随行之人有武艺傍身,不难理解”

“你等等”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救下窦芃根本就不是逼着海棠选择救我还是救窦芃,更不是逼死我,而是利用窦芃引长公主对海棠猜忌,拿下海棠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不对,不对,他擅长利用人的心理,我先前就是被他套进去了,现在又被他套进去了,应该是说,我现在还是在他的套子里,下意识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你很有问题!”

“呵,是你想得有问题”云管事放下茶盏笑道“我同你说的皆是事实,白海棠已是弃子,再无用处,如今跟窦芃一起在长公主的地牢里呆着呢,你不可能得到她传递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她给我传了消息?”

“不然,你为何要深夜爬墙?”

“天气热,我回去洗漱睡觉”

“这个由头,很好”

不再理他,爬上围墙小心翼翼的趴着往下顺去,这个云管事,果然是个祸害!

云管事将大门关上,一袭白衣容色倾国的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用霍阿绿的性命封了白海棠的口,又用了窦芃将她打入长公主地牢,她一入地牢如今守着永嘉的那几个人根本成不了气候,你这还玩自伤,意欲何为?”

云管事解开衣裳背对着那男子坐下“这不就能干扰视听?还能得到一些好的点子,不好么?”

白衣男子拿着药粉不客气的下着手“我瞧着未必,不过,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嘶,轻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