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替宋煊证明!”

听闻这声音,宋煊比任何人都率先转过身。

当那如雪如玉的谪仙一般的身影进入到目光所及的地方时,宋煊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便被狠狠刺中了。

宋煊一直以为自己是坚不可摧的。

但当他无奈至极又不得不费力地接受了被迫孤独、尴尬的局面之后,可以依靠的那束光的来临,却又会毫不留情地轻易击穿他那层伪装在外的壳子。

一瞬间,适才还能坦然自若地于众人面前立下誓言的宋煊,竟莫名感到了一阵无法控制的腿软。

而方暮舟却早已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行至宋煊身侧,又顺势捏了把他的手心以示宽慰。

冰凉的体温霎时便令宋煊回了神。

论谁都没有想到,方暮舟于人前站定后,先是拱手见了一礼,而后方才缓缓开了口。

“他是我的徒儿,身为人师,我自是比任何人都更为了解他的为人。他既然说的出口这话,便断不会使诸位的念想落了空,诸位只需安心等待便好。”

拖着重病未愈的身体,方暮舟的语气几乎没有丝毫起伏却仍旧显得坚定至极,面色苍白如霜雪,并未露出什么多余的神情。

宋煊未置一词,只细细端详了片刻,便知他师尊现下这幅模样只是在痛极强撑罢了。

只是前来求药的众人出言尽皆是咄咄逼人,现下关头方暮舟也只得隐瞒病体。

宋煊虽已是担忧的心急如焚,却也只得忍着,唯恐一点不寻常的言语、行动都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察觉、并加以利用。

许是自与荏略的一战后,方暮舟穿着的衣物总是稍稍宽松些的,最为重要的作用便是能够遮挡他那只重伤后便落下了病根的右手。

此时也是如此,方暮舟的手几乎完全掩在了棉质的氅衣之中,倘若不细细观察,势必发觉不了那只正颤抖不止的右手。

而适才,方暮舟便是用的这只手,短暂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莫大的决心与温柔之意自那冰凉的肌肤传递给宋煊。

尽管强行抑制着,方暮舟仍是难以忍住疼痛,以手掩面急声咳嗽了一阵。

“师尊?”钟珝一直对方暮舟的伤病不甚清楚,此时便难免表现地急切了许多。

方暮舟却只是抬了下手,随后再次面向已从寂静无声重新开始议论纷纷的众人,正要言语时,却被一含着讥讽的尖利声音打断。

“又是这般说辞,真当我们那么好被哄骗吗?”

“不是神通广大吗?不是言说着拯救苍生吗?怎么这会儿只会不断地搪塞了?怎会连我们如此简单的要求都无法满足?”

许多百姓都因这一声声充满恶意的话语产生了共鸣,却没有人注意话语中明显又刻意的针对与指向的意味,都极尽地、毫不保留地释放着自己压抑多时的怒意。

“你们怎么可能没有药?自私之余也考虑考虑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吧!”

“什么狗屁仙人,我看他们就是一群杀人凶手、怪物!我们直接攻进去吧,这群缩头乌龟断不敢对我们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