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修仙之人,什么狗屁守护苍生,我看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狗,将我家人的命还回来!”

“就是,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我那七十老母,生生跳进而亡啊!”

说话的正是昨晚那男人,今早前来,未到达此处时,便已能听到此处撕心裂肺的辱骂与叫喊,了解之后,便也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地加入其中,痛斥着这群人。

“将草药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将你这地方砸了!”

“对!快出来!滚出来!一群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孬种!”

管辖地外,百姓一面不断以极为难听的污秽之语辱骂着内里的人,一面不断用身体撞向最外层驻守的弟子们,像是已然猜测到这些人不敢对自己动用暴力制止,便愈发的变本加厉。

……

“师兄,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宋煊脸上带着些难以明说的笑意,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虽令他疲惫不堪,但他却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适才接到钟珝的传音,虽未说清状况究竟如何,但仅凭钟珝焦急的语气,宋煊便不敢拖延、急忙赶来。

钟珝向来不善处理此等棘手的问题,此时面上也尽是烦闷与无可奈何,“一大早便过来了,已经在此处叫喊了近一个时辰了,仍是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啊,草!”

宋煊像是没有注意到钟珝的怒意,只是自顾地嘀咕着,“近一个时辰了啊……”

“是啊,一个时辰了,”钟珝也只好强忍着怒意,又重复了一遍。

“天气如此严寒,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们些棉衣、热水,能暖暖身子也好。”

“……”钟珝霎时呆愣在了原地,许久后方才反应过来,登时怒意更盛,“草!这时候你还能说出这些话!调笑你师兄很好玩是吧?再说,我们哪里还有棉衣?”

这是,倒又变成宋煊的神色恍然变得冷冽不已,肃正至极地言说道:“一晚时间而已,我们便从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仙尊,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无耻之徒,师兄,你难道不觉得此事蹊跷得很吗?”

“什么?”钟珝当下一怔,思索片刻后继而言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受到了挑唆?”

“猜测而已,”宋煊一边轻声言语,一边径直走了出去。

昨晚,他师尊并未再次毒发,但情况尚且仍未见好转,像件供人观赏的瓷器一般安静摆放着,苍白如雪、冰冷至极,毫无生气。

正是因此,这般关头之上,宋煊才不能放任这些事情不管。

……

宋煊与钟珝出现在百姓的视野中时,百姓们叫嚣的声音变小了些,取而代之的则是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那两人我见过,好像是玄设仙尊的亲传弟子什么的。”

“日日巡夜皆能见到他们二人,现下玄设仙尊许久未曾现过身,说不定便是携着草药逃了,留下两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用作敷衍我们之用,他倒当真能做得出来。”

宋煊环顾四周。

最外的百姓皆是将烦躁与不信任写在了脸上,一些甚至如临大敌一般,手上紧紧握着斧头、钉耙之类的利器,以作不时之需、防身之用。

而驻守的弟子皆是手足无措,似是无奈至极却又只能忍着,不得发作。

宋煊一路向前,没有丝毫惧怕与退缩的意思。

但那张俊美的面庞之上挂着的笑意,却无端令闹事的百姓心生畏惧,并且随着宋煊愈发靠近,适才还不断张扬着叫嚣的百姓却逐渐降低了音量,也停下了撞向弟子的动作。

“诸位,在下知晓那邪毒发作之时,痛楚并非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诸位也当真是受苦了。”

“现下如此天寒地冻,诸位切莫要再冻坏了身子。药的方面无需诸位担忧,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为诸位寻来,但时限为两天。”

宋煊此话一出,包括钟珝在内的所有人尽皆失了声,皆将意义不明的目光投向这坦然自若又意气风发的少年面上。

无论百姓是否了解,钟珝却是知晓得,现下已经没有药了,无论各门派的贮藏、还是山崖之上。

既然各处都没有,宋煊又将从何处得来?

“两天?太长了些吧?”

“那也比没有药强啊!”

百姓们虽仍不免发着牢骚,却也接受了宋煊的权谋之策,比最开始平和了许多。

钟珝也趁着人们议论纷纷之时,偷摸靠近了宋煊,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会有药?”

“天南海北,广阔异常,总会有我们没有到达过的地方,也总会有药的。”

宋煊温和至极的话语,一时令钟珝难以分辨他这究竟是权衡之言、还是当真发自肺腑的,但也当真莫名心安了些。

“既然有办法,为何还要两天的时间?你无法设身处地地权衡、便不知百姓们每次毒发有多么的痛苦难耐!何必再说冠冕堂皇的话语,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打发我们才这么说的?”

“谁又能为你证明?”

人群中突然传出了这样一声高昂却又显得有些尖利的声音,仿佛一道闷雷,将宋煊与百姓之间好不容易再次建起的信任之桥,再次崩溃。

百姓叫嚣、辱骂的声音再次响起,亦表现出了较适才更为凌厉的恶意。

“我能,替他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