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那不是修罗场了?】

【什么瓜什么瓜?有没有姐妹私一下?】

【金导去百年大院探班,是看谁?前妻还是前女友?】

【哦哦哦,我好像懂了,金导?你看?要不要回应一下?】

……

……

“哎哎哎?不是!你关它干嘛啊?”

紫湖畔顶楼套房,程昱指着黑了屏的电脑嚷嚷起来,“你把电脑关了干嘛?我还在看呢!”

闻于夜从座位上站起身,接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踱步到沙发边,不咸不淡的吐出两个字,“无聊。”

“直播嘛,本来就这样啊!”程昱跟着走过去,打趣的说,“不是,刚才那些粉丝刷屏不觉得无聊?怎么一提到金木就开始无聊了?”

闻于夜没有理人,开始拿起手机看邮箱。

“你行不行啊你?”程昱站在沙发后面,双手环抱着笑说,“就不想知道金木到底来没来探过班?”

闻于夜手指顿了一下,但是没回头,重新打开了一个新邮件。

“行吧,”程昱摊摊手,故意拿劲起来,“既然某人不想知道那就我也就不说了。”

闻于夜静默了一会,把手机放下来,转过头去。

程昱挑起眉,“怎么?”

闻于夜看着他,“你这样也很无聊。”

程昱憋着笑,“哪里就无聊了?”

闻于夜:“还很烦。”

程昱彻底笑出声来,几个大步跨到沙发边,挨着闻于夜坐下来。

“哎呀兄弟,你哪天能改改这绕弯子的性格?学学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直来直去的不好吗?”

闻于夜似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忽而摇摇头,“学不来。”

“怎么就学不来?”程昱反驳,“你和花花之间就是缺少沟通,你想什么就说什么,别老憋心里不就行了。”

其实闻于夜最近这些日子也反思过自己,认为婚姻的失败跟自己的性格可能有很大关系。

毕竟,他从小到大就不太擅长与人情感交流。

他试图改变,把自己的想法试着表达出来。

但……就拿昨天晚上和花知见面后的谈话来说,效果并不好。

“好啦好啦,”程昱见他脸色又开始沉闷,就不再吊着他,顺着之前的话题说,“金木没来探过班,我这总制片人在这替你盯着呢,花花在这边好的很,除了刘苒有时候有点招事儿,其他人都非常照顾花老师,保准一点委屈也没受过。”

闻于夜斜眼看过去,“非常照顾还会连一个换衣服的地方都没有?”

“……”程昱没想到这人还在这挖坑等着他跳,抿抿嘴道,“那是没办法,昨晚上的戏太重了,光群演都有二三十个,工作人员忙不过来啊。”

闻于夜无意追究,继续翻看手机里的邮件。

“哎,”程昱撞了撞他的胳膊,“这会儿花花那边应该已经结束直播了,要不要找个人去把她接过来?”

闻于夜摇摇头。

“真不要?”程昱问,“你这明天不就要走了吗?”

闻于夜嗯了一声。

“那你还犹豫什么?”程昱语调扬了起来,“把人叫过来,堵门上、再按墙上、最后扔床上,好好收拾一晚,我跟你讲,你有时候就是太斯文,对女人有时候就是得坏一点,霸道一点,粗辱——不是,咳,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闻于夜冷淡的瞥着他,半晌,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不走?”

“我——”程昱眨眨眼,“我走了谁来陪你?”

闻于夜摇摇自己的手机,“我还有好多工作。”

程昱想了想,“工作重要还是朋友重要?”

闻于夜不加思考的回答,“工作。”

程昱啧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来。

闻于夜跟在他身后,像是赶鸭子一样,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驱着人往门口走。

“那个……”程昱站在门外,“你真的听我的,我的方法绝对没错,女人就是得——”

——碰!

闻于夜把门关上了。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把手机放到一边,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花知下了直播之后就卸了妆,洗完澡休息了。

刚才对于那位故意挑事的网友提的问题,她很自觉的按照安安之前提醒的方法,装作网络不好,听不见,看不见,呆坐了几秒,最后给糊弄了过去。

但是互联网时代,光她装瞎还不行,网上有一大群人等着看热闹。

金木到底有没有去探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几个营销号一起发了差不多的通稿,赶在晚上12点前就把这个tag顶上了热搜。

然后又把当年那点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说了说。

如果是之前,花知应该没什么太大感觉,毕竟被说了这么多年都已经免疫了。

可是这一次又有些不同,因为昨天晚上闻于夜在她面前提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关于自己和金木之间的关系,花知从来没有心虚过,虽然被骂过小三,但她心里光明磊落,她没有做任何不道德、不本分、逾矩的事情。

闻于夜却说她十年前在《若水》剧组,有一天晚上敲过金木的门。

闻于夜不会撒谎,但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或许当时只是给导演送个东西,那为什么金木在别人面前会那样模糊的回答呢?

还有刘苒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金木离婚的?

刘苒进组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导演是谁吗?如果是那时候已经离婚了,她为什么要进自己前夫的剧组?

如果是因为已经不介意这份感情了,为什么又要在剧播了之后开始攻击反咬?

其实花知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但她却不太想承认。

好像明明是自己受了十年的委屈,觉得自己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突然有一天,一些证据摆在了眼前,告诉你——

其实你也不是很冤枉的。

这让她的信念上慢慢开始崩塌。

曾经的她,觉得刘苒对自己的趾高气昂、嗤之以鼻是一种装腔作势。

如果不是呢?

如果这十多年里,在刘苒的内心里,已经认定了她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呢?

第二天,花知去剧组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剧组知道她昨晚有直播,就没有排很早的戏份,但即便如此,她也没能睡好。

新的一天又开始新的忙碌,好像昨晚上的热闹已经渐渐沉入深海里。

唯有她这个当事人,心里像是装了一麻袋的细绳,搅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面对刘苒的时候,好像也没能想以前那样理直气壮了。

结果误打误撞,正好贴合了《百年大院》中最后那段时间妹妹和姐姐之间的关系。

姐妹两人都已到中年,岁月蹉跎,一些往事也成了关系破冰的桥梁。

姐姐说她曾经太过于自我,从没考虑过妹妹的感受。

而妹妹却说她太狭隘,太偏见,不该一直带着恨意过日子。

几场情感戏份下来之后,花知和刘苒两人都有点缓不过来情绪,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车里修整了片刻。

午休之后,花知去敲了敲刘苒的车门。

刘苒见到她很惊讶,但也没直接表现出反感,侧了侧身还是让人进来了。

其实,两人自从《若水》拍摄结束之后,接触就不多了,像是刻意避开了联系。

而上次在酒店露台的聊天还是第一次两人私下里的对话,虽然最后没能真的沟通出什么结果。

似乎,在双方各自的心里已经早早的定位了两人对立的关系。

“今天的戏还挺顺。”花知先挑开话题说道。

刘苒穿着家居的衣服,坐在房车的小沙发前,抬眸看了看她,“啊。”随便应了一声。

“我觉得你演的挺好的。”花知坐在另一端的单人沙发上,“不愧是拿金花奖的。”

刘苒倒水的手指顿了一下,哼笑了一声没回话。

花知继续说,“你这几年进步真的挺大,对得起你每年拍那么多戏。”

刘苒抿了一口水,歪斜在靠背上,“那自然是比不上有人在豪宅里养花逗鱼自在。”

花知笑了笑。

“我也就歇了两年而已,”她撇下嘴,“事实证明我也不适合养花逗鱼。”

“直接说吧,”刘苒抢过她的话头,“你来找我干嘛?”

花知调整了坐姿,轻呼了一口气,直接问,“我想知道你和金木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刘苒眉头紧了起来,她打量着花知,半晌,“怎么?”她的语气带着嘲讽,“现在开始良心发现了,跑过来忏悔了?”

花知抿嘴笑了笑。

“我觉得你大概误会了,”她回答,“我只是想先弄清楚一些情况。”

刘苒挑起一边眉,仍旧怀疑的看着她。

“我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可能一直都没去真正理清当时的情况。”花知开始慢慢说着,“那时候事情发生的太快,我又实在很懵,总觉得是天降大锅,直接砸在了我的背上。”

“把我压惨了,压急了,也压恨了,我没想过任何你做那件事的理由,我把最恶劣的想法按在你身上,觉得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很多年,我连你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你在我心里已然是个恶毒皇后的形象,更别提再去重新思考当年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而我现在过来找你,只是真的想找出一个答案。”

她的语气很诚恳,也看不出任何恶意,甚至在说话之前,还发誓说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不知怎么的,也可能是受到了上午姐妹间戏份的影响,刘苒竟然真的被她感染了。

坐在房车的沙发上,两人喝着车里的矿泉水,刘苒跟花知讲起了她曾经和金木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