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左一右,两摞高高的便当盒争奇斗艳。

两个奇怪的男人,正在其中吃着便当:

一个有着火一样的橙色头发,男人吃完一盒便当就精神地大喊一声:“好吃!”

一个白发男人,听到饭友发出“五麦”的叫声,也不甘示弱地在每吃完一盒后都轻声补充一句“多谢款待”。

其中一个,是大名鼎鼎的炼狱杏寿郎,鬼杀队饭柱——不对,炎柱。

另一个,是隔壁直播局的沙雕主播五条悟。

你什么都不想说。

你无话可说。

还好义骸上带的金钱还够用。你盘算着,等到钱用完,就去找产屋敷家拿情报换一点。

牵涉到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沙雕主播,你已经不用想“不动声色正常完成任务”这种可能性了。还不如找鬼杀队的主公摊牌谈判。

好在,因为你们来得太早,店主老婆婆做的便当不算多,这俩饭桶终于把所有便当全干掉了。

也不知道他俩吃饱没有……

你掏出钱包准备付钱,炼狱杏寿郎抢先一步付了钱。

店主老婆婆有些吃惊:“您的钱付多了?”

五条悟说:“打算多买一点车上吃吗?”

——你以为人家是你吗?

炼狱说:“没做完的便当我也都要了,一会儿我的同伴会来店里取。”

他大概是希望店主能够早点收摊回家的意思?你揣测着,只听炼狱主动向五条悟告别:“五条先生,我还有事,就此别过?您和这位小姐,请务必注意,不要乘坐那辆‘无限列车’。”

你终于忍不住揉着眉心吐槽:“您现在确认他不是坏人了吗?”

炼狱杏寿郎非常简单地下了结论:“吃饭豪爽,感恩食物的人,绝不会是欺骗年轻女孩子的坏人。”

说实话,你不太能理解这种脑回路。

正如你不能理解此前发生在便当店的一切——

因为你和五条悟的氛围实在太过奇怪,店萝莉还是忍不住报警了。署警急匆匆往这边赶来,惊动了来附近调查情况的炎柱炼狱杏寿郎,他跟着赶到,见到了五条悟的术式,并且以为那是血鬼术。

在店主萝莉的控诉之下,你的劝阻没有用,两个男人不由分说地打起来了。

店里的便当险些遭殃。

很快,打架变成了抢救便当的运动。

接下来,两个人就莫名其妙两个人一边打一边吃,车站便当店响起了“五麦”和“多谢款待”的二重奏。

就连店主萝莉愤怒地扔过去的红豆沙面包,也被炼狱杏寿郎吃了。

你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肚子也饿了起来。

等到你吃完半盒便当时,这俩饭桶吃剩的便当盒已经堆积成山了,沿着无下限漂浮在空中。

“数也数不清楚谁吃了多少盒……”你轻叹着,“算了,请炎柱吃一顿也行。”

话音刚落,这些便当盒非常整齐地摆放成两摞。五条悟解释:“左边是我吃的哦。”

你不关心这个!

然后这两个饭桶就坐在椅子上,吃起被抢救的便当起来。

一开始五条悟吃得慢一点,但吃到后来,饭量相对接近正常人的炎柱放慢了速度。

一直到店里的便当告罄,这两人没分出胜负。

其实你也不确定炼狱杏寿郎是后来吃饱了,还是担心五条悟吃不饱故意吃慢了——

反正店主老奶奶快被这两个吓出心脏病,做便当的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告别炼狱杏寿郎之后,五条悟领着你沿着月台往前慢慢走。他说:“这次任务叫做‘任务型剧本杀’,每个主播都有自己的特别任务,所以大家不会相遇,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主播,各自有什么任务。不过我遇到很多比任务还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呢。”

任务型剧本杀中,所有参与者中会有若干个属于反派阵营的间谍,任务失败也不会导致死亡,但主播会很容易被鬼杀。

只要他的任务不是保护无惨,和你都没关系。

你像一个普通的npc一样跟在他的身后,果然直播间有人问他,你的身份。

他介绍说:“是我之前捡到的小厨娘,为了报恩,所以跟着我呢。”

……你懒得反驳。

你说:“炼狱先生大概是去调查那个‘无限列车’了吗?”

按照鬼灭世界的情报,可以威胁到柱的上弦鬼是很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的直觉,从未失灵。因此虽然五条悟很不靠谱,但你还是开口问了。

对于你诛杀无惨的计划而言,每个柱都非常重要。

五条悟闭着眼说瞎话,污蔑炎柱说:“不是哦,他好像去送外卖了。”

十里之外正在送外卖的炼狱杏寿郎打了个喷嚏。

说着,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一朵含苞的小花给你:“继续练习吧。”

你第n次无语:“我会练习的,但是,五条先生,我还是得知道,咒力是什么吧?”

他不回答,挥了挥手:“加油吧。”

启明星挂上了天际,你手中的花仍毫无变化,没有爆炸,也没有开花。

诅咒……刚才裂开的那一朵蘑菇。还有,他为什么要把花,蘑菇,这类的东西给你用呢?总不能是纯发神经,毫无道理吧?

义骸被他称为“更像咒灵”,而实际上,义骸所使用的的技术,并非全是元世界的科技技术,尚混合了一些其他世界的精神力技术……

你这样思考着,却被敲了一下脑壳。

五条悟说:“集中精神去做就可以了,不要去想是怎么做到的。人类在危机关头,经常能爆发出毒伤自己的力量,而平时,你会将这股力量‘关住’。刻意去做的话,要么会自我限制,要么会自我戕害。”

肾上腺素过量会含有剧毒?操纵这股力量的是情……

你没想完,脑壳又被敲了一下,思绪乱了个彻底。

你反驳他:“倘若‘不得其法’地乱来就有用,那我早就闭着眼睛做过一百次白日梦,也不需要您教了。”

五条悟很自恋:“所以之前只是没遇到我呀。”

半晌,他笑了笑:“按照传统的观念,咒力的使用本身就是不能也不需要教授的。你不是已经成功过很多次了吗?只是每次都成功得太过头了。”

你低头看着手上的花,这朵含苞的野花仍然毫无变化。

成功了很多次?

你没有继续想下去,你皱了皱眉头,忽然预感到莫可名状的危险。

——距离足够,时间足够。

几乎是瞬间,你将刚捡回来没多久的匕首甩了出去。

“那个送外卖的还不错啊,优先处理伤者。”五条悟说。

他的声音被接连两声的枪响声盖住了。

你从裙底抽出枪,朝着匕首方向连开两枪。枪支的后坐力对你来说有些难以忍受,但你没有放弃这一武器,是因为你的射击一直准得惊人——可能是某种天赋,哪怕新人类经历了艰苦训练,也达不到你这种背后开枪,莫名其妙能堵死别人前进道路的程度。

安琪曾经开玩笑,说你的枪术简直是因果律级的。

这具义骸,枪支,匕首,本质都是某种信仰聚合体,锋利得惊人。这两枪抽取的精神力让你太阳穴如同针扎一样疼痛,但你未曾动摇。除了精神力,你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东西。

匕首在子弹的帮助下,非常准确地卡进了来鬼的肩胛骨,因为骨关节受阻,鬼伸出手来抓你的那只右手臂拧转失效。第二颗子弹瞄准他的膝盖。

你喉头发甜,脸色不变地将腥味的血咽了下去,在鬼平衡出问题的时候近距离开枪,再配合这把从五条悟那里搞到的鱼肠剑,想办法把他钉在地上。

你这样想着,第二次毫无抵抗之力地被缴械了。

五条悟手心把玩着你的枪:“嘘,都说这种使用方式太粗暴,也太过头了。”

嘶叫的鬼一头撞上不存在的屏障。

你两枪几乎是同时开出的,他只可能在你扔出匕首的瞬间开始出手抢你的枪:难道他的耳力格外出众,可以听到这只鬼靠近的声音?

你不明白。

五条悟提醒你:“好了,看热闹吧。对了,不要偷偷咒我哦,会生病的。”

……你没有那种背后咒人的习惯。你从来有仇当场就报了。

你按着颈环,而他一边玩着你的枪一边问:“那个送外卖的有危险吗?你这么做,是需要我去帮他?不过看起来,他不像需要帮忙的样子。”

那个跑得奇快的鬼几乎发现了自己只要跑一步就被多炸一次,很快就老实蹲在原地不动了。

你并没打算慷他人之慨,虽然可以对付普通的鬼,但能够威胁到人类顶尖的“柱”的危险,你并不打算让他人涉足。

你还没来得及回答,风传来火焰的味道,仿佛一道流星照亮夜晚。

“送外卖的”炼狱杏寿郎的身影出现在火光里,发现了蹲在铁轨角落瑟瑟发抖的鬼,他有些疑惑,但还是长出一口气:“是五条先生拦住了这家伙?多谢了。倘若让他逃到人群聚集地,就很难拷问了。”

五条悟问:“你在追这个家伙?所以,”他好像转头看向了炼狱的刀,“你这个就是‘日轮刀’了?”他看起来打算把炎柱的刀当场解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