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忽略了身体的疼痛,按着云浅在水里来了一发。

云浅无言以对,只是接下来的时日不许轩辕淮再动手动脚,勒令他必须把伤养好。

这里人迹罕至,是处休养的好地方。云浅干脆就陪着轩辕淮在竹屋里停留了几天。

外面都是北疆的人马,狄喇戈失踪,北疆自然也沉不住气,这几日四处搜寻。这个节骨眼,云浅和轩辕淮都没有贸然回大本营,更没有传递消息。

轩辕淮的脸太招人眼,因此云浅不许他出屋,这些天的食物都是他出来寻的。

应当是改变命数了罢。云浅不确定地想。

如果他没有来,淮不知道还要在这溪水里躺几天,万一被敌人发现,那就是一个死字。云浅觉得淮现在还算平安无事,已经改变了那个大凶的结果。

可他总觉得心里还有点不安。

这份不安最终也得到了证实。

这天云浅出来寻食物的时候,就觉得心跳的很快,像有什么不好的要发生。他掐指算了算,立刻回头朝竹屋狂奔。

淮有危险!

云浅看到安静祥和的竹屋,心中的不妙却迟迟没有退下。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应该走,可他放不下淮。

电光火石间,草丛里跳出来几名北疆打扮的男子,二话不说制住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云浅。

“竟然还有一个。”屋里走出一名高大的男子,望着云浅挑眉,“这么个小白脸提得动刀么?不过既然是和轩辕淮一伙儿的,想来也有几分本事咯。”

云浅知道,淮被捉住了。

轩辕淮现在不能动用内功,一旦与北疆人正面碰上,必输无疑。但轩辕淮是何等机敏,若他独自一人,也有脱身之法。可云浅在这里。

轩辕淮怕云浅回来被北疆人伤害,故而放弃逃跑,选择了束手就擒。

所以……下吉才会变成大凶。

云浅被押进屋的时候,轩辕淮抬眸看来,神色很平静。

云浅却平静不了。

淮分明是能逃的!可他没有,只为了不丢下云浅一人。

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想要算到天机,就得付出代价。如果云浅没有占卜,轩辕淮在溪水里会自行醒来回到军营,纵然困难重重,可也皆大欢喜。可偏偏云浅占卜了,追来了,找到了轩辕淮,让他在竹屋里养伤,所以,所以才被北疆人发现踪迹。更因为轩辕淮担心他,竟放弃了一走了之的机会,才会陷入如今这必死的境地。

都是因为他。

云浅终于明白过来。

他才是改变淮命数的那个人。

他总是拖累淮。

如果他当初没有占卜就好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云浅担心淮的安危,就必然会占卜。而他之所以那么担心,都是因为他爱淮。

如果云浅不爱轩辕淮,就不会有这一切不好的发展。

可难道爱他竟是一种错么?

许是因为轩辕淮如今毫无反抗之力,又或者是即便毫无反抗之力也气势强大,屋里的北疆人并没有对轩辕淮做什么,只是紧紧看着他。云浅几乎要被自责愧疚淹没,轩辕淮却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眼中没有一丝责怪与怨怼。

轩辕淮见云浅被带进来,眉头都不皱一下,语气还颇为悠闲:“几位不是已经找到孤了?怎么还带一个陌生人进来。”

云浅知道轩辕淮是为了保护他才撇清关系,因而也配合,低下头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北疆人却也不是傻的:“这方圆几里内就这么一处破屋子,这小子在附近出现,说你们没关系,谁信呢?”

云浅睫毛一颤,做出一副惊怯的样子:“我只是来溪边取水喝,只是、只是路过……”他必须要平安出去给军队传消息,否则谁也没法来救淮。

“路人?看来是没价值了,那就杀了吧。”高大的北疆男子不在意道。

北疆人可不管云浅无不无辜,若是问不出什么,一刀杀了就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云浅袖子下的手蜷缩了一下。

轩辕淮冷声道:“杀狄喇戈的是孤,你们为难他作甚?”

北疆男子狐疑:“淮王这么维护他,也敢说不认识?”

轩辕淮面上瞧不出丝毫破绽:“他是孤的子民,孤自然维护。”

“还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上啊。”北疆男子打消怀疑,“狄喇戈跟你可不一样。还得多谢你杀死了狄喇戈,我们拥护的王才能上位。”

轩辕淮:“……”

狄喇戈嗜血残暴,不仅对敌人也对自己人,本就威望不高。北疆真正顺应人心的是贵族库尔班,轩辕淮此举……某种程度上还帮了库尔班一把。

但不代表库尔班就会感激轩辕淮,两国始终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势力。

“库尔班想要的是孤。”轩辕淮坐在那儿不动,只有他知道他有多担心云浅,“放了他。”

云浅只管装出一副惊吓过度怯弱不堪的模样,谁也不会觉得他有威胁。其实这样子也不完全算是装的,云浅的内心依然能保持冷静,但惊吓却是真的,他极度忧虑淮该怎么办。

谁知北疆男子却注意到了云浅。

轩辕淮容貌惊艳,可他身份尊贵,还要带回去让新首领库尔班发落,男子不敢有心思。可云浅也是白净俊逸,纤弱美丽,比北疆那些高大的女子更楚楚动人。

在军营里憋久了,看母猪都眉清目秀,更别提这么个貌美的少年,还没有什么身份,可以随便玩……

男子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一件又一件衣裳剥落,少年纤白的身躯在空气中颤抖着。轩辕淮双目猩红,怒不可遏:“畜生!放开他!”

男人当然不会理会,就要进入云浅的身体。云浅几乎衣不蔽体,连眼眸都失去了神采。

轩辕淮只觉得连心脏都被人桎梏住,他低下眸,轻声道:“放开他。换我。”

所有人都顿住了。

男人眼中是诧异,云浅则是震惊。

大概这话实在惊骇,就连拉着轩辕淮两人都放开了他的胳膊。

轩辕淮一声不吭地解自己的衣裳,坦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抬起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眸,红唇勾了勾:“不是说我比他好看?那就让我来替他。”

云浅是上品,那轩辕淮就是极品。感受过轩辕淮魅力的人,再看云浅就逊色不少。

大颗泪珠自眼眶落下,云浅声嘶力竭地呐喊:“淮!你是一位王!”

那么骄傲强大的王,不该为他卑微到这地步。

轩辕淮没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你不就是顾虑我的身份么?我自愿的,行么?”

男人也被这变故惊着了,他看了看云浅,又看看轩辕淮:“看来这小子对你很重要啊。”

“既然这样……”男人恶劣道,“那两个我都要。”说着,他就故意要在淮面前,闯进云浅的身体——

轩辕淮眸色阴冷,他抬起手掌,一团内力直接轰向男人。男人甚至来不及惊讶就毙了命。

另外两个北疆人连忙朝轩辕淮攻去,被轩辕淮一手一个攥住脖颈,用力一扭,又多了两具尸体。

做完这一切,轩辕淮脚步一踉跄,但很好地稳住了身形。

云浅伏在地上颤抖得厉害,他在害怕。怕的不是满屋子的鲜血尸体,也不是险些被占有的侮辱,而是淮刚刚那一句“我替他”。

如果淮真的因为他受到那些侮辱——

云浅觉得很冷,下一秒,他的身躯被一件衣裳盖上,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轩辕淮紧紧抱着他:“没事了,阿浅。”

云浅再也抑制不住,扑到轩辕淮怀里哭出声。

没有人知道他刚刚那一刻有多绝望。

淮,轩辕王朝最桀骜尊贵的王,淡淡解下衣裳,说要替他的时候。

云浅几乎崩溃。

轩辕淮紧紧拥着他,脸色一片苍白。

他没有闲着,从被那两人挟持住开始,就暗暗驱动内力。

他的丹田受损,还没有休养回来,强行催动内力的结果就是筋脉被毁,全身武功尽废。

可没关系,至少阿浅平安了。

至于一个没有武功的王,要怎么上阵杀敌,他已经不去想了。

云浅并没有忘了轩辕淮的伤,他惊慌地问:“淮,你的伤还没好,你刚刚用了武功——你……”

“我没事。”不用查看丹田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点内力也没有了,轩辕淮却不打算告诉云浅。

云浅低声:“我总是在连累你。”

“没有谁连累谁,我们是一体的。”轩辕淮说。

云浅勉强笑了笑,握住了轩辕淮的手。

莹莹蓝光浮现,轩辕淮惊讶地感受到一股暖流在全身游走,修复他的七筋八脉,空荡荡的丹田也重新变得充盈起来。

“我刚刚发现我的灵力又变强了。”云浅说,“大概能修复你的内伤。”

轩辕淮一愣,随即笑道:“那可真是因祸得福。”

云浅淡笑。

灵力的来源有三种,天生,修炼,以及契机。云浅生来就带有浓郁的灵力,又通过修炼来增长灵力。而刚才,因为轩辕淮那句替换,那铺天盖地的绝望刺激得云浅直接将灵力开拓了一个新境界。

就连自己险些被强都没有让云浅受到刺激,可淮有关的举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哪怕灵力变强了他都高兴不起来。

淮这样爱他。

可这样的爱,他真的承受得起吗?

他也爱淮,可因为他的爱,给他们造成了这样大的麻烦。

这个竹屋已经不安全了,两人都打算离开。只是为防再被敌人发现,两人选择走水路。

轩辕淮的伤已经被云浅用灵力治愈好了,游那么远还是可以做到的。难的是还要带着一个身体孱弱的云浅。

很艰难。

在云浅不能换气不能呼吸的时候,轩辕淮就在水下吻他,给他渡气。湘江很湍急,很冰冷,可因为身边人的相伴,就变得缓慢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