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灵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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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两月。
前方传来战报,王陷入包围,亲率三千步兵成功击退敌方两万骑兵,可谓惨胜,然王与北疆首领狄喇戈一齐失踪,双方杳无音讯。
王失踪了。
这可是件大事。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朝野上下都请司天监国巫出面,占卜王的凶险。
司天监。
“让我来罢。”云暮目露担忧。
若是以往,这样一个占卜自然不算什么,可如今云深身体虚弱,已经被天道反噬得垂垂老矣,再强行占卜,无异于找死。
云深凝眉:“可你……”
“师兄,别忘了,当年我可是差一点就赢过你成为国巫的。”云暮笑道。
云深一默。
云暮的灵术比他还略胜一筹,只是于占卜上不如他精通。交给云暮,也不是不行。
占卜这事,要算的人命格越尊贵,算的事越重要,占卜之人所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且不提战事是何等大事,就说轩辕淮那帝王尊贵的命格,就不是寻常人敢算的。
灵术与占卜,两者总不能兼顾。灵术强可逆天改命,占卜强可预知未来,但能修到极致的人都很少。一般灵术也就能施个隔空移物的小法术什么的。
云深擅占卜,云暮擅灵术。云浅是罕有的两者都精通的人物。只是云浅太年轻了,而且因为他与轩辕淮的牵扯,会改变他的占卜结果。云深云暮一致决定不让云浅来推算。
只是云浅又怎么放心得下呢?
国巫没有让他占卜,可出于对淮的担忧,云浅在屋子里私下做了一次占卜。
……
下吉。
云暮看着结果,心下微松,这结果不算好也不算坏。证明王会遇到危险,但最终一定会转危为安。
另一边,云浅占卜的结果也出来了。
大凶。
云浅手一颤,龟甲掉到了地上。
大凶……怎么会?
淮他会死吗?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错了。
登基大典上他就错过一回,这回一定也是这样的。
云浅推翻重来。
大凶。
再来。
大凶。
继续。
还是大凶。
第五次占卜的时候,云浅再也支撑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频繁占卜大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天道的一个警告。
云浅仍是不死心,冒着昏死过去的风险,强行又进行了一次。
大凶……
心脏的抽痛感传来,云浅脸色惨白,强撑着不让自己陷入昏迷。
……
“是下吉。”云暮露出微笑,“王这次有惊无险。”
云深却没有多乐观:“再卜一次。”
云暮一顿,但还是照做。
第二次的结果不一样了。
“大凶?!”云暮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两次结果怎么会不一样?难道是第一次算错了?
可他就算在占卜上不如云深,也不至于出这么大的差错。
云深脸色一变:“去找云浅。”
云暮反应过来,两人谁也没差人传唤,都急匆匆亲自赶到云浅房里。
空空如也。
“云浅星官呢?!”云暮急忙问守门学徒。
“云浅星官刚刚骑马出去了……”学徒回答。
“……该死,晚了一步。”云暮恨恨地捶了下门框,“现在追出去……”
“来不及了。”云深说。
“为什么?”云暮一怔。云浅现在应该还没走远才是。
“下吉已经变成了大凶,显而易见,我们追不上他。”云深道。
如果能追上,能挽回,占卜结果就不会变。
云浅与王牵扯甚多,他会改变命数。如果云浅没有占卜,安心留在王城,那么轩辕淮就会相安无事。可偏偏云浅因为担心轩辕淮偷偷进行了占卜,还得出一个不好的结果,那么他一定会亲自去寻王。
一旦他去了,命运就改变了。而且,是往不好的发展。
想想就知道了,云浅又没有武功,贸然前去很有可能成为累赘,他是王的软肋。他要是去了,王就是没有弱点也会变得有弱点,平安率自然直线下降。
所以当云浅卜出结果的那一刻,下吉就会变成大凶。
“……我们早该告诉他的。”云暮懊恼。
云浅与王的命数相克,凑到一起总没好事。可之前他们都没和云浅说,甚至没有挑破。
他们效忠于王,可也真心喜爱云浅,哪一个都舍不得伤害。
可惜此时的云浅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淮现在很危险,而他可能改变这个结果。
他的灵术很高,只要到了地方,就能推断出淮的具体方位,然后找到他,甚至……改变命数,让淮逢凶化吉。他如今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只是做完人差不多也就废了。
云浅却不知道,当他出发的这一刻,命运就已经被改变了。
“唔……”少年闷哼一声,白衣沾染了地上的灰尘,双手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划过尖锐的石子,白皙的手掌瞬间遍布血痕。
云浅没有耽搁,艰难地爬起来,翻身上马。粗糙的缰绳与擦伤的掌心摩擦,火辣辣的疼痛,云浅恍若未觉。
恐怕八百里里加急也莫过于此。
沿着湘江,一路就能抵达前线。云浅知道淮现在不在军营里,但只有到了这附近,他才能推算出淮的具体方位。
在……
湘江。
云浅面色发白地盯着眼前滔滔的江水,淮怎么会在水里……
从淮失踪到现在已经许多天了,如果是在湘江,那么生还的几率……云浅不愿意去想。
他没有放弃,骑马去了湘江下游。下游还分出许多支流,云浅一次一次的推算,一次一次的排除,只为了缩小淮的所在范围。
短时间内进行大量推演是极为伤身的,乃至于折寿。云浅都不在乎了,他愿意用他所有寿命去换取淮一线生机。
最终,他在一条小溪里发现了淮。
昏迷的淮。
少年一身白衣都被血染透了,艳丽的眉眼紧闭着。轩辕淮大概是在水里为了减轻重量,把盔甲给脱了,只剩下里面的白衣,只是身上伤痕太多,生生将衣裳染成了淮最具有代表性的红。
云浅眼睛一红,慌忙下水想把淮拖出来。可惜他也是劳累多日,体力早就耗尽,早已没力气带着淮上岸。好在溪水不深,只没过腰部,温暖的水流刷洗着身躯,感觉并不难受。
云浅查看轩辕淮的身体,都是些外伤,而且早已结疤,那些血应该也是之前染上的。否则在江河里不断流着血飘流那么多天,早就失血而亡了。
云浅这才放下心来,可一想到淮拖着这么副遍体鳞伤的身体在江上漂流了那么多天,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印象里的淮,一直是金尊玉贵的太子,至高无上的王,何曾受过这么多苦。
云浅小心翼翼地抚上轩辕淮的身体,掌心凝聚起微微的蓝光,让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就是灵力。
灵力这东西很玄妙,一般没什么攻击性,凡人也很难拥有,拥有者全都是天生有根骨的。但就算体内有灵力,大多数也只是体质比常人好一点,没什么特殊效用。云浅能够把灵力发展出治愈的功能,已经是很强悍了。
不过也只能治愈一些外伤。
占卜也是需要灵力支撑的。云浅这一路推演了那么多,灵力差不多耗尽了,他连自己身上的伤口都不去管,就为了留下这一点灵力给轩辕淮疗伤。
他将剩下的所有灵力都传输到轩辕淮身上,等到月亮升起,轩辕淮已经完好如初,身上一点疤痕也看不见。云浅却是虚弱得厉害,险些站不住脚,一头栽进水里。
将要跌入水中时,他的腰身被一双手揽住。
淮睁开了那双动人的眼睛。
此刻荒山野岭,溪水潺潺,冷月如钩,万籁俱寂。
唯有溪中立着两个白衣少年,长发铺在水面上,交织在一起。一位被血色浸透,明艳昳丽,双眸潋滟,水雾昭昭。一位洗尽铅华,清雅绝伦,星眸皓齿,肤色白净。
一幅绝美的画卷。
轩辕淮似乎还不在状况,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清俊少年:“阿浅?”
“淮,是我,我来找你了。”云浅见轩辕淮醒了,欣喜若狂,“水里凉,我们上岸再说。”
轩辕淮却是一把将他拥紧:“这是梦么?死前最想见到你,你就出现了。”
“淮,你没死,这也不是梦。我们上去再说……”
轩辕淮好像真把这一切当成梦了,他没有理会云浅的话,竟然开始剥云浅的衣裳。
“淮!”云浅惊愕。
“阿浅,我好想你。”轩辕淮在他耳畔低语,就这么闯入他的身体。
“嗯……”措不及防被贯穿,云浅眉头一蹙。好在水润光滑,他没有觉得太痛。
他没有再出声,咬着一缕青丝,默默承受着轩辕淮的索取。
他……也很想他啊。
他们两一个漂流多日,一个灵力耗尽,体力都处于透支状态。可轩辕淮把这当成死前最后一场绮梦,云浅有着久别重逢的欢喜,硬是一夜酣畅淋漓。
当然事后云浅是真不行了,直接昏迷在轩辕淮怀里。
清晨阳光升起,餍足了的轩辕淮眨了眨眼,眼中有一丝清明。
很快,他双眼聚焦到怀里的少年身上。
云浅的长发在水里铺开,长睫被水珠打湿,淡粉色的唇瓣轻抿着。
他身上未着寸缕,白皙至极,腰部以下的位置还松松垮垮搭着白衣,简直像勾人的妖精。
这一幕,要比当初在水牢里更刺激。
因为他现在就靠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埋在水里的部分还……
还紧密相连???
轩辕淮彻底清醒了。
这不是梦。
他的阿浅真的来找他了。
该死的,他昨晚干了什么?!
轩辕淮垂下眸,抽身而退,把云浅抱起,走出了小溪。
他全身湿淋淋的,垂到腰后的长发还不住滴着水,精致的面容美艳到极致。怀里的少年更是面如冠玉,不流于俗。
像两条从水里爬出来的化形的白蛇,将人魂魄都勾去。
又或是水妖,或是鲛人,绝美面容下暗藏杀机。
那不是凡人该有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