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娆:“……”

她气得哭笑不得,“你可真是!下..流!”

“嗯,我下..流。”男人如善从流应下,脸都不要了。早在他昨日决定用苦肉计的时候,脸就已经不要了。

“受伤了也不老实,活该你疼!”明娆气得胡言乱语,说完后虞砚还没开口,她便已经后悔了,自己呸呸了两声,“不疼不疼,咱不疼。”

一边说着,一边还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伤臂上完好的地方。

对于患处,她是碰都不敢碰,只心疼又怜惜地看着。

虞砚觉得她实在叫人怜爱无比,唇贴着女孩的耳廓,又说了许多荤话,说到怀中人面红耳赤,羞愤欲走时,才收敛。

他低声讨饶,与她道歉,“情难自已,夫人见谅。”

明娆几乎要强行挣脱他的怀抱,用力捶他,虞砚终于不再调..戏。

“娆娆,方才明迟朗来过。”他正了神色,低声开口,“我要与你交代,关于我的第二桩婚约。”

“谣言很多,我有所耳闻。但我一向懒得搭理那些闲言碎语,这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

“现在那家人就在使臣团中,我不想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所以在那之前,我要与你坦白那段过去。”

“关于这件事,我从未答应过任何人会三缄其口,所以现在与你讲也没关系,毕竟我们是夫妻,我不该对你有任何隐瞒。”

明娆被他的郑重其事吓到,她心里有些不舒服,隐约又是醋意。

她抬手勾了勾他的衣领,手指戳了戳胸膛,酸里酸气地嘟囔道:“这般严肃,是你和旁人有过什么过往,所以要跟我报备吗?”

“没有。”男人松开了揽着腰的手,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五指穿过,将她的五指合拢在掌心。

十指紧密相缠,他握起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处,笑道:“只是我现在不能容忍任何隐患。”

“任何。”他强调。

明娆犹豫了下,抬头,“你曾经有三桩婚事呢,没有一个同你……”

“没有,”虞砚打断道,“我与旁人毫无瓜葛。”

他黑眸闪亮,目光灼灼而专情,轻声吐字,热烈而真诚:

“心动的挚爱,此生唯你一个。”

第79章 .用计翻车明娆转身扑了上去。【双更合……

安北侯自十四岁离京,到二十四岁第一次回京,这十年如一日地守着西北,寸步不离。

虞砚十九岁那年一战成名,封安北侯,那一年他饮了忘却前尘过往的药。

童年的痛苦经历忘了大半,自那以后,他越来越独来独往、理智清醒。

一个没有回忆的人便没有软肋,一个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的人会变得更加强大。

虞砚很满意这个结果。

安北侯的出现并没有改变大霖重文轻武的现状,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边依仗这个百年一遇的将才,一边又唾沫横飞地在朝堂之上参他目中无人、无视法度,说他嚣张,说他拥兵自重,说他有不臣之心,只因他是被康成帝三催四请才肯回京的。

康成帝对这些控诉一笑了之,仍然以最高规格的待遇赏赐了安北侯。

虞砚二十四岁那年回到了故乡,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若非说愿不愿意,那自然是不愿的。

他希望自己此生直到死也不要再踏进京城的任何一寸土地。

一直拖到二十四岁,他没有再留在西北的理由。没关系,好在只待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就又能回去了。

跟在虞砚身边的孟久知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他觉得以他家侯爷万事懒得上心的脾气,此一趟回京必定也是风平浪静的,结果他没想到,安北侯十年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便掀起了一波巨澜狂潮。

当时孟久知陪着虞砚进了宫,他没有被召见,便守在思政殿外,从正午一直等到了快日落,一直都好好的。

后来陈贵妃来了,进了大殿。

再之后……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到,孟久知隐约听到一个女子的怒喝声,紧接着虞砚冷着脸,夺门而出。他一路出了皇宫,骑上马出了城。

孟久知一直跟着,后来便跟丢了,虞砚跑得实在太快。

男人所去的方向是西北。

孟久知前脚回城,后脚便得了康成帝的召见。

先帝看上去是个很好说话的君主,他并未问责,只是问了虞砚的行踪,听说他似乎打算回西北,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

孟久知退出去时,隐约听到皇帝跟陈贵妃说:“你太急了,他不想成家何苦逼他?”

孟久知走出皇宫时,才模糊地记起,陈贵妃似乎是侯爷的姨母来着。

后来虞砚还是回来了,那是在三天后,一身是血地回来了。

那是一个白天,七月初七,乞巧节。

那天街上格外热闹,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城门大敞着,来往商队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太平盛世,都是边关的将士用血和命换来的。

突然,人群开始惊慌。

守城门的士兵戒备地往远处瞧,只见一个身材笔挺颀长,一身玄衣的年轻公子牵着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入了城。

他那张脸没人会忘记。

三日前,安北侯大胜回朝,一身亮银铠甲于骏马上,身姿挺拔颀长,凤眸深邃锐利,容颜出众,英姿勃勃,京城的百姓无不赞叹。

三日后,自他入城那刻起,京城上空笼罩着莫名的阴霾。

所有人都瞧见安北侯浑身是血,如同一个才从地府爬上来的恶鬼一般,浑身带着暴戾的杀气,一步一步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后来据当日目睹了安北侯入城过程的百姓传,安北侯凶得像是个来索命的厉鬼亡魂。

这事原先在民间掀起了好大一阵讨论的热潮,有早就看虞砚不顺眼的文官趁机好好参了他一本,可惜,康成帝非但没有惩戒安北侯,反而又进行了嘉奖。

原来虞砚路过一个小村子时很巧地遇上了一窝匪患在烧杀抢掠,于是他单枪匹马,把匪窝给端了。

当地的县令与匪徒蛇鼠一窝,虞砚二话不说,砍了县令的人头。

他带着人头回京,是抱着康成帝能把他贬斥的想法的,结果康成帝没有治他先斩后奏,斩杀朝廷官员的罪,反而奖赏了他。

孟久知觉得这大概就叫“捧杀”,而他们侯爷后来在京城的每一日都把“作”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帝王的偏爱对于一个权臣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还是一个有能力、不服管教、且手握兵权的权臣。

文武百官想不通,孟久知更想不通,为何康成帝那么偏爱安北侯。

虞砚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他不喜欢跟京城里的任何人扯上关系,于是那一个月他肆意妄为,没有在意任何人的异样眼光,我行我素到了极致。

他的名声便是从那时开始变差的。

……

虞砚二十四岁在京城待了一个月,皇帝干脆利落地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第一家姓耿,”虞砚抱着明娆,语气没什么起伏,“什么官我忘了,除了能确定是个文官家的女子,旁的都不记得了。”

虞砚三言两语将耿家女是如何同虞砚的同僚串通一气,意图谋害他的事平淡道来。

虞砚没有避讳说出那两人的下场,但他略去了诸多细节,只说那女子最终还是要害他,于是他把人杀了。

明娆了解男人的性子,她知道这过程一定很曲折,或许残忍,但她并不会对虞砚有什么微词。

她是个俗人,护短的俗人,有人要害她的夫君,那么谋杀不成反被杀这样的结果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明娆想要叫气氛不那么凝重,她挣扎着,从男人的怀里解放出自己的一只手,抬手轻轻捏了捏男人的耳垂,然后往外拽了拽。

她挑着眉,娇嗔着看他,用娇娇软软的声音,说着听似醋意十足实则很亲昵的话:“你还记得人家姓什么,可见是上了心的。”

尾音上扬,吃醋的样子娇俏妩媚极了,叫人心痒难耐,悸动不已。

虞砚的耳朵猝不及防地遭受了无妄之灾,他低声笑道:“那是因为前不久有人帮我回忆了一遍当年的事。”

多亏了耿家那位公子找上了门,否则以他的记性,绝不可能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明娆听到他连这种事都记不清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记性不好,是真的没有多少事能进到他心里去。一个人冷了太久,便很难再热起来,很难再有什么在乎的事。

这样看来,他对她的感情当真厚重深沉。

明娆吸了下鼻子,微微垫脚,主动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在耳边轻声唤:“虞砚,我喜欢你。”

虞砚被这一声突然的表白撩拨得险些失控,他不知道明娆蜿蜒曲折的心路,他自己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自己应该向明娆坦白,但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明娆不会介意。

好在,她没有怨他。

她真好。

虞砚拉下明娆的胳膊,把人翻了个面,从背后抱住她,沉默了片刻,把人拥得更紧,他微微低头,薄唇在女子白皙的颈间落下滚../烫、炙,热的吻,才继续道:

“第二位便是刘家,”男人顿了下,垂眸看她,主动撇清关系,“是使臣团的人,他们到了凉州,所以也不是我刻意记住的。”

明娆笑了声,点头,“这个又怎么了?”

虞砚回忆了一下,简言道:“刘家女在与我定下婚约不久,便怀有身孕。”

话音刚落明娆蓦地抬头,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虞砚气都不敢喘,一口气继续把这话讲完:“那孩子不是我的。”

明娆惊诧地张着嘴,半晌才啊了一声,说不出别的,只干巴巴地道:“我知道不是你的,怎么可能是你的呢……”

虞砚低低笑出了声,低头咬了下她的唇,“多谢夫人的信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明娆回过神,抬手揪住他的衣领,摇晃着拉扯着,叫他赶紧讲故事。

虞砚平静道:“不知道,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这些是裴朔告诉我的。”

说来也巧,裴朔不小心发现了这个秘密,告诉了虞砚,然后虞砚直接找上了刘家的门,把这事捅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