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人有私心

“此事本官未曾听说过，若是死者家属去找官府，也应该去找长安府衙吧？府衙会处理这件事情，既然没有报到大理寺，也说明，此事长安府衙已经处理过了。”戴胄说道。

玄世璟摇了摇头：“并没有，死者的家书找到了长安府衙的官员，但是长安府衙的官员却是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而后死者又到了大理寺鸣冤。”

“可是大理寺这边，本官并没有听说过有此案，或许是下面的人......”

“戴大人真不知道此案？”玄世璟问道。

戴胄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此案涉及到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玄世璟说道。

“谁？”戴胄问道。

“窦尚烈。”玄世璟说道：“玷污那个女子的人，便是窦尚烈，那女子的哥哥在长安城的一家酒楼之做伙计，事发之后，死者的哥哥到长安府衙鸣冤，但是因为窦尚烈是窦家的人，长安府衙的官员惧于窦家的权势，便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他见长安府衙的官员如此，直接到了大理寺，结果大理寺也没有理会这件案子。”

“这......”戴胄从玄世璟口听说此事之后，心也是一惊。

底下的官员惧怕窦家的权势，这说的过去，可是这么大的一件案子，竟然压得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漏出来，那些官员，也委实太过大胆，连他这个大理寺正卿都不放在眼里吗？

不过，好端端的，玄世璟怎么来见见他，提起这件案子来了？

玄世璟这个人，戴胄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这是件麻烦事，而他又是个怕麻烦的人，这件案子与他毫无关系，怎么这么热衷？

难不成是要针对窦家？

因为窦尚烈的案子，玄家与窦家之间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下来，他这又是何苦呢？

“那玄公是又如何将这件案子给查出来的？”戴胄问道。

“这与窦尚烈的死有关。”玄世璟说道：“窦尚烈的案子还没有了解，他的死，并不是意外，而又人为。”

“人为？”戴胄想了想方才玄世璟说的话：“玄公的意思是，凶手是原先那个被窦尚烈玷污了的姑娘的哥哥，也是一个酒楼伙计？”

玄世璟点了点头：“正是，那个伙计在鼎福楼做工，而窦尚烈当天吃的饭菜，是从鼎福楼定的，由鼎福楼的人送到了玄武湖边儿的画舫，而据酒楼的掌柜说，原本给窦尚烈准备的饭菜之，并没有马肉这么一道菜，那道菜是后来那伙计加去的。”

马肉这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也并非是鼎福楼的招牌菜，一般能到酒楼之吃的起饭的人，对马肉也瞧不眼，吃马肉的，大多还是穷苦人家，因为实在是吃不起肉了，马肉最为便宜，但不能多吃，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有肉吃不错了，主要还是便宜。

窦尚烈是窦家的少爷，怎么可能看的马肉，这马肉，是那伙计给加去的，玄世璟估摸着，饭菜桌之后，窦尚烈也不会仔细去看那些肉是什么肉，反正只要吃了知道了。

马肉料理的口味独特一些，好吃一些，窦尚烈会多动几筷子，这样一来，马肉配合窦尚烈本身得的黄疸，能轻而易举要了窦尚烈的命。

“虽然如此，但是连长安城的大多数大夫都不知道患有黄疸的人不能吃马肉，他一个小小的伙计，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戴胄问道。

“据我手底下的人探查，在一年前，伙计曾经离开过长安城，去走亲戚去了，他的亲戚家的孩子，患过黄疸，那时候请了个江湖郎，这件事儿，是郎嘱咐他们家的，被那伙计听了去，回来之后，恰巧用在了窦尚烈的身。”玄世璟说道：“窦尚烈的案子可以结了，但是那伙计妹妹的案子，总要有个说法。”

“那案子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而且，当事人窦尚烈已经死了，怕是不好查啊。”戴胄摸索着下巴的胡须说道。

“受害者已经死了，窦尚烈也死了，受害者的哥哥成了杀死窦尚烈的凶手，可是当年的那些官员，可还逍遥法外呢。”玄世璟说道：“戴大人不会打算纵容手下吧？”

“那道不是，玄公你想，当年将这件案子压下来，在长安城之，竟然如此无声无息，当牵扯到的人，牵扯到的事情，必然不会少，现在虽然已经抓住了一条藤蔓，可以顺藤摸瓜，可是到最后扯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东西。”戴胄说道。

“因为惧怕，所以要袖手旁观？”玄世璟冷声道：“戴大人，这里可是长安啊，大唐国都，天子脚下！”

说这话的时候，玄世璟不可谓不痛心疾首，语气之，也是带着几分失望。

戴胄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玄世璟是如此觉得，老狐狸，人精，但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儿，当玄世璟跟大理寺做邻居的时候，戴胄虽然让神侯府帮着大理寺办了不少事儿，但出发点都是好的，两人之间也是颇有交情。

但是今日没成想，戴胄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是因为这件案子当牵扯到了他大理寺的人还是怎么着？

怕这件事曝光之后，对于他的仕途有影响吗？

戴胄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玄公说的是，只是老夫这一把年纪了，估计再过个一两年，顶多三年，也要从这个位子退下来，回家安安心心的养老了。”

养老.......

戴胄的年纪也的确不小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大理寺正卿的这个位子，没有丝毫寸进，仕途，这也算是到头了。

戴胄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自己仕途最后的日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退下来，至于他退下来之后，管它洪水滔天，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可是这件案子一旦全都拉扯出来，他这个大理寺的主官，能够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吗？

熬过这么多年头，眼见着能善始善终了，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