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璃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一身漂亮的大红色衣袍早已被血浸透,血腥味扑鼻,狼狈异常。

“这又是被哪路仇家追杀惶惶逃命回来的?”明长欢已经习惯了他三天两头带着伤,话中隐约有嘲讽之意。

公孙璃在她面前丝毫没有避讳,顺手就脱下衣衫露出精瘦的上身开始擦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这里不能呆了,你回明家躲几天吧。”

明长欢柳眉倒竖,“那晏七七那个贱人怎么办?长公主还一直在等我的消息,你可别忘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要是让长公主知道你的事情没办好,你后面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公孙璃冷哼一声突然发难,沾染血迹的手瞬间掐住她的脖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

他是下了狠手,不一会儿明长欢就被掐的面目通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惊恐的挣扎。

是她大意了!

今天哥哥突然问起晏七七的事,紧接着公孙璃受伤回来,难道晏七七早已被人救走了?

眼看着明长欢要被掐死了,公孙璃这才像扔破布一样将她丢到一边,语气比冬月的寒雪还要冰冷三分,“去告诉你的主子,借刀杀人想要一点劲也不使,天下根本没有这么好的事,我公孙璃要做的事情没有她一样能成功,让她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明长欢跪在地上咳得差点没背过气,却依旧嘴硬,“看来你是没杀得了那个贱人,暗夜重楼的名声也不过如此。”

公孙璃却懒得再跟她废话,开始聚精会神的处理起自己的伤口,他面上镇定,心中却骇然无比,之前和云羡交手他可是下了死手的,可云羡却一点也不慌。

还有他自己身上的伤口看似是轻伤,可这么多伤口却整齐划一,他之前没注意,直到一直不见愈合才觉得奇怪,这才发现云羡竟然是用柳叶对准自己的经脉划下的伤口!

一个人的武功要恐怖到什么程度才能踏剑而行,飞花伤人啊!

整片大陆都传言云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竟然敢独闯自己的老巢,这份胆识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还有那个晏七七,虽然明面上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身上流淌着楼兰国的血,不管他使出何种方法,她就是一口咬定跟云羡没关系,反倒是最后,云羡自己送上门来,看来这两人的关系的确很不一般。

公孙璃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自己这次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没摸清楚对方的实力就贸然出手,看来大事不妙了……

三日后,北国硕亲王府内,公孙璃安静的坐在太师椅上,等待硕亲王下朝。

自从立春后,北国局势就开始动荡,北国皇帝郝连政一直卧床不起,传国玉玺在皇后手中,北国朝中很多人都是硕亲王的亲信,郝连政身体好的时候他们还知道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如今郝连政病倒,他们连装都懒得装,一切只听硕亲王的号令。

此刻也不例外,就算有皇后垂帘听政,他们也是一脸无所畏惧,掌使令说一条,他们就反驳一条,朝会简直变成了批判大会。

“皇后娘娘,我北国边境向来都是沙漠地带,您颁布不得让居民掳掠的旨意,这就是断了他们的活路,到时候他们要是反了,谁去镇压?”

说这话的正是兵部尚书左长桓,此人从一介武夫在短短十年内平步青云,一路坐上了尚书的宝座,硕亲王郝连辰功不可没。

他这句话摆明了就是抬杠,偏偏底下的一众朝臣跟哑巴了一样,全部噤了声,没有一个敢出来反驳,珠帘后面端坐着的皇后景佳人纤细的双手紧握着坐撵,掌心都被指甲掐出了血!

这二十多年来,她被郝连政呵护的太好,郝连政早年就遣散了后宫佳丽三千,独爱她一人,多年荣宠不衰,给她造出了一个盛世繁华的天下,让她安稳的过了那么多年,直到皇帝倒下,她才知道原来她二十多年的舒适生活,不过是有人一直在为她遮风挡雨罢了。

如今北国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她就算再无助也不能在这群狼环虎伺的大臣面前流露出一丝无助来,因为除了皇帝,不会再有人心疼她,她只要表现出一点点懦弱都会被他们吃的连渣都不剩!

景佳人紧紧的抓住金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淡的声音从珠帘内传出,“既然左爱卿觉得此事欠妥,那你认为该当如何呢?”

没等皇后让他平身,左长恒自己已经姿态从容的站了起来,甚至都没福身语气极其高傲,“臣以为,不应该禁掳掠,反倒是应该鼓励,我北国是马背上得江山,我北国男儿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就应该让大晏国的那些孬种们看看,我们是怎么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的!”

见他越说越放肆,有文官看不下去便站出来反驳,“荒唐!我北国也是文明礼仪之邦,臣民自幼习文练武,烧杀掳掠以多欺少,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乡民,这种行径和那些野蛮人又有何区别?”

左长恒横行霸道惯了,见一个小小的文官也敢在大殿之上反驳他,气得他瞬间拔刀指向那文官,“放屁!要不是我们前线的勇士在战场厮杀,你们这些庸才又怎么会如此安逸,天天只知道卖嘴皮子就坐享其成?”

在大殿之上公然舞刀弄剑可是犯了大忌讳,当场处死都不为过。

可是这大殿上谁不知道那兵部尚书的靠山就是现在一手遮天的硕亲王,大多数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全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