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里死了尊神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挂。皎洁月辉如水倾泻，洒落山林中，像是缭绕着薄烟，素雅而朦胧。

月光下，许三木和鱼龙神隔空相望，沉默无言。

许久后，鱼龙神稳定心神，冷幽幽开口：“死人，就该安静的躺在黑暗中，慢慢腐朽，不该重现于世！”

它豁出去了，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决定赌一把。它很清楚，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它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不管是当年的背叛，还是这两千万年来的为虎作伥，它跟对方之间只剩下生与死。

而且，它觉得自己的机会很大，毕竟是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刚刚重生，还能留下多少力量？

偌大的山林突然安静下来，一股恐怖的杀气在弥漫，在激荡，在扩张。

许三木感觉肉身有些发麻，甚至有种疼痛感，像是无数尖刺从他身上滚过，体魄微颤，这是在预警。

“呵，这是想反抗啊！”许三木幽幽一笑，对鱼龙神的威胁熟视无睹。

“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蹦出来？”鱼龙神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慌，怒吼一声，池塘开始沸腾，月光骤然消失，世界仿佛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寒风肃杀，山林寂静，水汽在蒸腾。

鱼龙一舞，万水调令。

许三木的身边出现一片汪洋，咕噜噜的水波声淹没了一切，山岳般的黑影在许三木的身边环绕。

汪洋在移动，在淹没，在吞噬，要将许三木碾碎。

黑暗，无声，在毁灭。

“没有动用意志之道，而是用了水之道，看来这些年没白活，倒是有了点小聪明。”许三木闲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哼，我也算是跟了公子您几年，自认为对您还是了解的，论意志力，这天地间怕是找不到几人能与您匹敌。”

鱼龙神并没有着急动手，它在积蓄力量，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失误。

正如它所说，对许三木太了解，很清楚无法彻底杀死许三木的后果有多么恐怖。

当年那一战，陨落的神太多，神灵也好，神兽也罢，以往高高在上的存在，在那一战中像是牲畜一般被宰割，天地被打的开裂，满天星辰直接坠落了一大半，无数种族被灭，血水宛如瀑布从天际垂挂，淹没大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抓住最好时机将许三木彻底灭杀，给了他苟延残喘的机会，所以它，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其实周围水幕的主要作用并不是攻击，而是防御和圈禁，没办法，它对许三木的恐惧大于一切，即便知道许三木重生后没有多少力量，最擅长的也不是攻伐，但一样小心翼翼。

“唰！”

积蓄许久后，鱼龙神终于出手。

它将水之道的力量凝成一道水线，激射而出，水线在夜幕下划过一道白光，像是裁开了一张黑纸，割破了空间，无声无息。

许三木像是没反应过来，被水线穿心而过，湛蓝水线被染成了血色，重新融入水幕中。

鱼龙神狂喜，这只是一次试验，很显然，试验的结果让它很满意。

果然，许三木确实失去了力量。

“唰唰唰！”鱼龙神不再犹豫，无数的水线并排而出，形成了一片湛蓝刀面，再一次钻进许三木的心脏。

噗嗤。

这一次，许三木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心脏直接被剖开，咚咚咚，血色晶莹的心脏狂跳，声如擂鼓，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许三木的脸色变得煞白，嘴角溢出鲜血，但依旧面无表情。

鱼龙神能清晰的感觉到许三木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减弱，这让它无比振奋，只要杀死许三木，它便可以去神族邀功，摆脱伪神的身份，成为真神。

“哈哈哈！”

想到这里，鱼龙神忍不住狂笑出声。

伪神与真神，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却有云泥之别，或者说，二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前者只是单纯的被赋予了神性，跟自身大道之力结合后形成神力，勉强可以行使神灵方面的权柄，但这种力量其中的一方算是借来的，既然是借，还，自不必说，关键有时还会被限制使用，这算是更深层次的一种枷锁。

最关键的是，伪神虽是神，但生命层次上还属于“凡人”的范畴，但真神就不同了，那是真正的生命升华和进化，生命层次和本质的跃升。

总而言之，伪神和真神之间，类似于低维生物和高维生物之间的差别，真神可轻易镇压伪神，随随便便的神降术，便是降维打击。

“本来还想给你留一份神性，饶你一命的，可惜，你并不知道珍惜。”

就在鱼龙神展望美好未来的时候，许三木的声音如梦呓般在黑暗中回响。

“呵，公子，您就不要强装镇定了，在我面前，您不需如此，我知道您的本事很大，最擅长布局和算计，您的对手，很多在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我记得您之前教导我的时候也说过，任何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妄，您该不会忘了吧？”

鱼龙神随意的扫了许三木一眼，眼神充满不屑，言语坦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惧怕，毕竟，它不需要惧怕一个死人。

“你记得到是清楚，只可惜，你并不是个好学生！”许三木笑了笑。

“当然！”鱼龙神颔首，对此它并不否认，但随即眼神深寒，冷漠道：“好学生都已经死了，只有我这种坏学生才能活到现在，您知道这叫什么吗？报应！”

鱼龙神彻底放开了，压抑了数千万年的怨恨，在这一时刻轰然爆发。

“您从来都没将我当成是真正的学生，在您眼中，只有古阳大尊和无垠仙王那些人，才是你的学生，而我只是个异族。”

许三木听闻这话，露出一个可悲的笑容，淡淡道：“你错了，我对你的期盼，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高。”

“……哈哈哈哈！”

鱼龙神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开怀大笑，笑容阴冷，气温骤降，水幕上结出了一层薄冰。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让我放过你吗？”

鱼龙神的脑袋撞破薄冰，从水幕中伸了出来，骤然停在许三木面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已经被你毁了，彻底毁了，所以你必须要死！”

许三木嘴唇嗫嚅，神色复杂道：“就因为当年你想跃龙门，被我阻止了？”

“没错！”鱼龙神冷声道，事已至此，它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

“当年我明明可以跃龙门，却因为你的一句话，将机会让给了无垠仙王，而我又因为你的一句话，接受了册封，成为伪神，呵呵，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傻到了极点。”

“这也是你当初背叛的理由？”

“没错，反正都是成为伪神，受谁的册封不是册封？所以，在神族找上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唯一的要求条件，等你死了，吃了你。”

许三木笑了，淡淡道：“那估计你是空欢喜一场了，毕竟当时我藏的还算隐秘。”

“对，论隐藏自身，您的手段绝对称得上是第一，要不然，也不会跟那位玩了四个时代的捉迷藏都没被找到，但那又如何，只要知道你死了，就足够了。”

“唉，你就真的这般恨我？”许三木仿佛放弃了反抗，重新躺回了躺椅，鲜血染红自身，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弱，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能停止。

“哼，恨不得食你之肉，饮你之血！”

“既然这样，那我死了，就让你吃了吧，也算是了了我们的师徒情谊。”

“呵呵，你我之间的师徒情谊早就断了，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一定用最美味的方式烹调你的肉身，绝不会有一丁点儿浪费。”

“那就谢谢了。”许三木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很好奇，当年背叛的人之中，除了你，还有谁？”

鱼龙神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

“反正我都要死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生命，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咳咳！”许三木说话间，猛烈咳嗽起来，喷出了一滩血。

“不是我不想说，是不能说。”沉默半天，鱼龙神才憋出了一句话。

“禁止？”许三木恍然，开口道。

“对！”

“呵呵，我都死了，竟然还如此谨慎，看来你们这些背叛者中，有个心思缜密的人。”

“这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那个人提议禁止的时候，我们大部分人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否则，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身上套一层枷锁，归根结底，还是公子您太强，让我们不得不小心。”

“不过，公子您号称算无遗策，智谋无双，您可以猜一猜都有谁嘛！”

鱼龙神揶揄一笑，它现在也不着急，只需慢慢等待许三木死亡便可。

当然，如果能在许三木死亡前嘲讽一番，那就更能令自己愉悦。

这可不是它故意拖延时间，而是它担心许三木还有别的后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持续这种状态，反正只要自己不主动触发，许三木有再多的后手也没用。

而且，整片天地都被水幕封锁了，它也不担心许三木能逃。

“也罢，那就来猜一猜看。”许三木沉吟片刻，自顾自道：“禁止，能证明背叛者中有一个儒道强者，而这个禁止能针对伪神，说明，这个儒道强者，少说也是一位圣人，是东西南北四圣中的一位吧！”

许三木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道：“应该是北圣吧！”

“当年他过度追求力量，由圣入魔，被力量污染，我出手废了他的道，虽然事后他表现无异，甚至无比感激，但估计心里早就变态了吧，他的背叛，并不出人意料。”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提议的人。”

许三木继续道：“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明显表现出对提议之人的恭敬，而且后话中更是不自觉的在替那个提议之人遮掩，说自己是迫于我的强大才不得已答应。”

“一个主动提议之人，在当时的地位必定跟你平等或者比你更高，如果平等的话，你也用不着多说话为那人进行遮掩，减少那人在‘禁止事件’中的分量，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就是那人的地位比你高，而且，即便两千万年过去了，你对他依旧充满畏惧。”

鱼龙神听着许三木的分析，心中大骇，它知道许三木的恐怖，所以，说话的时谨小慎微，但没想到还是被许三木读出了这么多信息。

鱼龙神强装镇定，不以为意，任由许三木去猜，反正它不会发表任何看法。

“看来到这一步，我都猜对了。”许三木看着鱼龙神的身影，咧嘴一笑。

“胡说八道！”鱼龙神有些心虚，爆喝一声。

“嗯，果然猜对了！”许三木点点头，眸光璀璨，笑容更盛。

“我说你胡说八道！”鱼龙神再一次爆喝，它怀疑许三木是不是耳背，自己的话，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

“呵呵！”许三木笑了笑，悠悠道：“正如你对我的了解，我同样也很了解你，如果我真的猜错了，你现在应该是在疯狂嘲笑，而不是急着反驳。”

“……”

鱼龙神的声音顿时消失了，水幕中，鱼龙神用鱼鳍捂着嘴巴，瞪大眼睛，难抑心中惊骇。

“果然不是个好学生，我记得当初跟你说过，成大事者，要喜怒不形于色，做到胸有激雷，面如平湖，但很可惜，你并没有听进去啊！”许三木叹了口气，表示很失望。

鱼龙神继续沉默，它反应过来了，就不能跟许三木多说话，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许三木笑笑，没有在意，继续猜测：“当年比你地位高的，只有四皇和七王，四皇中，古阳和无垠战死，只剩下紫月妖祖和长生道尊，至于七王，可以肯定的是血龙王已陨，其他六王中，除了我可以肯定不会背叛的三个外，还剩下三个，战龙王，天龙王以及鬼龙王。”

鱼龙神闻言，浑身一紧，内心掀起万丈波涛，仅凭它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就将怀疑范围缩小到只有五个人了，时隔多年，它再一次体会到了许三木的可怕。

“剩下的五个人，多少都有些问题，无法进一步排除了，不过没关系，直接知道谜底反而无趣。”许三木促狭一笑，对这次的收获，还算满意，而鱼龙神的作用到此也就结束了，接下来，该送它去死了。

鱼龙神松了口气，如果不是浸在水中，它现在肯定浑身冒冷汗，就在刚才，它感觉到身体中的禁止被触动了一下，吓得它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没关系，反正早晚会弄清楚的。”许三木抚掌而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动作撕扯到了伤口，涌出更多鲜血。

他龇牙咧嘴，眉头微皱，别说，还挺疼。

“哼，恐怕你没机会了！”鱼龙神嘴角缓慢上翘，言语充满不屑。

许三木没在意鱼龙神的嘲讽，从躺椅上站起，抬起手掌，往虚空轻轻一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片刻后，哗啦一声，周围的水幕竟然直接崩溃了，黑暗消失，皎洁的月光再次笼罩大地。

鱼龙神的神情变得愕然，脸上的嘲笑渐渐消失，楞在当场。

“这……这不可能！”鱼龙神回过神，惊骇大喊。

许三木掸了掸衣服上的水珠，笑容温和道：“你不是很了解我吗？这么吃惊做什么？”

“偷……偷道！”鱼龙神大惊失色，“不可能，你是凡人，而我是神，位格差距太大，你怎么可能成功盗取？”

“换做其他神确实不太可能，但，你不一样啊。”

许三木淡淡一笑，再一次抬手。

这时候，鱼龙神动了，它强压下恐惧，再一次动用神力，先下手为强，活了五千万年，它所领悟的，可不仅仅只有水之道。

而且它不相信，许三木每次都能盗取成功。

轰隆！

霎时间，大地裂开，山崩地裂，飞沙走石，罡风卷地，百草折断，朝着许三木呼啸而来。

许三木毫不在意，五指弯曲，再一次抓取。

恐怖的罡风在逼近许三木的过程中，威力越来越弱，最后，成了一股微风，从他身上拂过，吹动他的衣襟和发梢。

鱼龙神惊恐到极点，浑身的鱼鳞都炸立开来，跟疯了似的爆发神力，地水火风种种大道之力全部施展，但全被许三木轻而易举的盗走了。

失去了大道的力量，鱼龙神变得越来越虚弱，自身的位格在降低，正在一点点丧失神灵的权柄，这也是伪神的缺陷。

如果换成真神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他们的生命升华，自身就属于道的范畴，即便许三木将他们的大道全都偷走，他们的位格也不会降低，依旧是神灵。

鱼龙神渐渐从神灵位格坠入凡尘，身上的金鳞逐渐黯淡，眼睛也失去光彩，就像是一块光华璀璨的宝玉掉入土坑，沾染上了泥土，变得昏暗平凡。

鱼龙神发起了最后的反击，大道力量没了，它选择用肉身的力量将许三木撕碎。

轰隆。

鱼尾拍击地面，一道恐怖的裂痕浮现，唰，鱼龙神直接飞扑出去，借助庞大的肉身直接碾压过去。

许三木面不改色，还是同样的动作，伸手凌空一抓，鱼龙神的体型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缩小，等飞到许三木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一条正常大小的鱼，砰的一声垂直落地，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扑腾着。

鱼龙神彻底绝望了，鱼唇翕动，连话都说不出来，许三木低头打量着它，发出一声叹息。

“用不着你假惺惺，要杀便杀。”鱼龙神充满怨念，使出全身力气大喊，仿佛早已将生死看淡。

许三木摇摇头，伸手一招，鱼龙神便开始剧烈颤抖，鱼嘴张合，仿佛在痛苦咆哮，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噗的一声，鱼龙神浑身一颤，额头被打开，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异物飞了出来，悬浮在许三木面前。

这异物状似种子，通体乌黑，早已干瘪，缺少生机。

鱼龙神看见异物后，停止了挣扎，鱼眼直勾勾的，仿佛看见了世间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道……道种，竟……然在……我身上！”鱼龙神有些恍惚，声音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后，仿佛泄气的皮球，彻底蔫了。

“一直都在！”许三木耸耸肩，淡淡道：“我说了，我对你的期盼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高。”

鱼龙神瘫软在地，回想起不久前许三木说过的话，心情无比复杂。

“呵呵，我说您怎么能在差着位格的情况下，盗取我的道，原来，你盗取的从来就不是我的道，而是你自己的。”

鱼龙神心中的疑惑彻底解开，原来自己这些年领悟的道只是道种的映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而许三木作为道种的主人，将道取回，自然不会有任何难度。

“原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鱼龙神苦涩一笑，这两千年来，它对道的领悟飞快，还以为是许三木死了之后，自己解开了某种压制，没想到，竟然是道种的影响。

“也不算自欺欺人……”许三木手指轻轻一勾，道种顺着心脏剖开的位置钻了进去，随后，他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瓶子里装的，正是张亮的血。

片刻后，之前流出的鲜血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开始倒流，重归心脏，狰狞的伤口开始合拢，很快便彻底愈合。

鱼龙神看见这种情况，心中更是绝望，它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被自己剖开心脏也是许三木早就算计好的。

完成这些之后，许三木继续道：“如果你能在这两千万年里有所醒悟，我会将你自己领悟的道送给你！”

“你……早就预料到我会叛变？”

“呵，我说过，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样。”

“您，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跟你相遇的那一天。”

鱼龙神闻言，只是默然点头，并没有过激反应。

“你好像并不觉得意外？”

“在见识到你的算计后，即便你说从我在娘胎里开始布局，我也不会觉得吃惊了。”鱼龙神有气无力道。

片刻后，鱼龙神一改颓然，恢复了精神，傲然道：“给我个体面，可好？”

“可以！”许三木没有拒绝，“用你自己的道，来战一场吧。”

毕竟曾经是自己的学生，这点要求，作为老师，理应满足。

鱼龙神再一次跃起，身躯陡然变大，鳞片璀璨，金光大盛，像是一片神海炸开，照亮黑夜，惊涛四溅，光浪滔天。

之前破碎的水幕再一次凝聚，鱼龙神身上的鳞片开始一片片脱落，像是有千万刀光闪耀，跟水幕交融在一起，霎时间，金色能量澎湃，像是天雷炸开，恐怖的气息弥漫。

鱼龙神大笑三声，失去了鳞片的它，看上去有些诡异，看了许三木一眼后，放弃了一切，跃入水幕中。

水幕疯狂席卷，绞杀许三木，山地开始轰鸣，地面龟裂，四周的一切都被牵引，悬浮在半空，其中的能量溢出，惊天动地，让空间都发生了扭曲。

许三木收起了懒散，神情严肃，钻进心脏的种子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绽放出乌光，黑白体魄疯狂旋转，宛如磨盘，吸收分解乌光中的能量，随后，种子仿佛有灵性般动了起来，钻进了黑白体魄旋转的中心点。

黑白体魄并未排斥，仿佛它们跟种子本就是一体，甚至还主动将分解获得精纯能量灌入种子中。

刹那间，种子上的褶皱平整了一些，并且带上了丝丝鲜绿，这纹路非常复杂，充满神秘感。

随后，种子上方长出了嫩芽，鲜翠欲滴，下方则长出了根茎，白如玉石。

嫩芽和根茎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很快，一株约莫三寸高的小树出现，小树扎根于黑白体魄间，三片叶子点缀其上。

叶片宛如绿玉雕琢而成，通透而富有灵性。

其中一片叶子刚成型便掉落下来，化作了一柄碧绿小剑，虽是叶片化成，但却闪烁着金属光泽，发出铿锵之声，落地火星四溅。

与此同时，外界。

许三木伸出左手，凝剑指，指缝间，映照出一道绿芒。

指动。

风起。

一剑破空。

碧蓝水幕中划过一道细长缺口，但缺口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慢慢合拢。

一道若有若无的血线出现，在一片碧蓝中很是显眼，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许三木收手，水幕破碎，天空下起雨。

黑影坠落，压碎山岳，这时，压抑许久的剑气终于爆发。

所有悬浮的山石草木，被剑气绞碎，在空中化作齑粉，落地无声。

剑出。

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