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反杀

“那就先救出阿比盖尔。”伊尼娅妥协，“唉，你是真的把阿比盖尔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但阿比盖尔有没有把你当成父亲呢？”

威尔沉默片刻，才低声说，“我杀死了她的父亲。”

“然后你想成为她的父亲？”幽魂女干脆变了个柔软的空气抱枕抱在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洛丽塔》……”

“我没有那种意思！”威尔的声量不自觉提高了些，他称得上气急败坏地否认，“我不是□□，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

“好啦好啦我不乱说了。”幽魂女耸肩，“只是开个玩笑，抱歉。”

“抱歉，我妹妹的脾气就是这样。”e小姐说，“她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她吧。”

“所以你有什么计划吗？”幽魂女眨眨眼，“先去救出阿比盖尔，这不难，我们有方法找到阿比盖尔的位置，然后呢？”

“最好不要打草惊蛇，汉尼拔是个很谨慎的人。”

“但我觉得先救出阿比盖尔已经很打草惊蛇了……”幽魂女嘟哝，“还有更打草惊蛇的操作吗？”

幽魂女的吐槽被e小姐一记爆栗打断了。

“你干什么啦，e，很痛诶。”

“抱歉威尔，请你继续说吧。”e小姐摸了摸幽魂女的头发，让她抱着空气抱枕撒娇般赖在自己的肩膀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可以确定的是，汉尼拔的住所中有一个地下冷库……我们需要进行排查，不知道阿比盖尔是不是被关在在冷库里……”

“其实我们有能力得知阿比盖尔的具体位置，极其具体的那一种，比如，她在楼上还是地下，她在哪个房间之类的。”幽魂女举手，“感谢方便的魔法吧！对我们来说，别说救人，就算是杀死汉尼拔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们只是需要证据，揭露他的罪行。”

威尔卡壳了一下，显然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种堪称作弊的方法。

而且幽魂女说得很有道理，也真的拥有能够逆转局势的力量。这对姐妹可是从黑门监狱深处将他强救出来的，他见识过——能瞬间融化金属门的蓝色火焰、能挡住子弹的空气墙、神奇的隐形药水和巴费醒脑剂……

“我认为，在制定计划以前，我们应该彼此坦诚。我冒昧请求……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都能做到些什么？”

威尔觉得自己实在应该换换脑子，他以前工作靠的是天赋异禀，也就是他的共情能力，他能代入凶手的角度思考，从而得出线索，这是他受克劳福德重用的原因。

他已经习惯了克劳福德安排的以共情能力为核心的策略，而这一次，他也习惯性地设想了以自己为核心的计划。

但是不，这次不一样，他完全可以让幽魂女和e小姐用她们神奇的能力去做到一些超出常规的事情，甚至他也完全没必要自己去和汉尼拔对峙……尽管他想这么干很久了。

“我们能做到什么？”幽魂女仔细想了想，“我们会的魔咒不算多，呃，有三分之一的《实用魔咒大全》上的咒语我都会，基本都有把握能够成功施展。还有卡牌……呃，准确地说是一些控制性的魔咒、输出破坏性的魔咒、召唤性的魔咒……值得一提的是，我可以召唤出澳洲蛋白眼幼龙和即将孵化的挪威棘背龙的蛋，我还有隐形药水，能够隐身，我还能在自身方圆五公里内找人，我还能……”

威尔一手捂着脸，抬手制止幽魂女报菜名般的叙述：“停、停停停，这些就足够了。”

此刻，威尔·格雷厄姆真实地感到了自己和超能力者之间的差距。

“哦，对了，我会的e也会，e还能自由控制火焰的温度，而且那些火是能变成实体的，抽人捆人的时候老方便了。”幽魂女继续补充，她掰着手指数，顺手指了指混血猫狸子：“嗯，还有，你怀里那只猫能当缉毒犬用。”

威尔：“……”

他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这是个令人心情愉悦的周末。

汉尼拔·莱克特在唱片机里放入一张黑胶，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二乐章，快速有力的音符自天上行进，小提琴的节奏真是疯狂。今夜，莱克特医生没有宴请宾客，但他还在厨房制作精美的菜肴——为了不知何时而至的贵客。

他同事的一位得意门生是哥谭人，在黑门监狱工作，汉尼拔很喜欢他的上臂肌肉，口感一定紧实美味，适合做一道西班牙菜。就在不久前，他接到一个匆忙的讯息，那个在黑门监狱工作的西班牙菜食材告诉他，威尔·格雷厄姆越狱了。

哥谭和巴尔的摩距离很远，被通缉的威尔不得不放弃飞机和客运汽车这样的交通工具，但他一定会来找他，汉尼拔肯定威尔一定会来找他的。

持刀的汉尼拔无疑是危险的，作为一名前外科医生，汉尼拔对人体的弱点了如指掌，他的格斗技巧不逊于任何一个fbi探员，尤其是在获取食材的时候，这些能力都能很好地帮助他达成目标。

但一声粗鲁无礼、高昂短促的呼喊从楼上传了下来。

“汉尼拔！威尔！威尔——”

下一秒，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汉尼拔垂下眼，不紧不慢地完成了摆花，用口感轻盈、冰镇过的九牙生菜点缀嫩红色的肉排，备好餐具，推着复古样式的餐车，将四碟肉排分别摆在铺着大马士革花纹桌布的长餐桌上。

贵客已至，筵席即开。

汉尼拔将餐厅的室温调低了些，现在是夏天，但过度的低温会遏制人类进行思考的倾向，而他早已习惯在这样的室温中行动。

他不动声色，口袋里仅藏着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对他而言，这个武器就足够了。

他抬头一看，缓步出现在餐厅门口的，是威尔·格雷厄姆。

实话说他原本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毕竟哥谭和巴尔的摩距离不短，他原本还打算将肉排腌制一晚上，但万幸的是，对于超能力者的谨慎让他刚好做完了宴请宾客的佳肴。

休斯敦的幽魂女，以及一个来历不明的、和幽魂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性，能够使用高温火焰……

这样的组合加上威尔，可以说是十分令人头疼了。

威尔还穿着狱服。

他站在汉尼拔家的餐厅里，墙上挂着《丽达与天鹅》，和他一身装扮格格不入。

“请将多余的东西放在门外，威尔。”汉尼拔拉开左手边第一张椅子，“请坐吧。”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来找你的。”威尔没有答话，他死死盯着汉尼拔，“托你的福，我在监狱里好好度过了两个星期，直到有人告诉我，你的餐厅里挂着一幅《丽达与天鹅》。”

“不错的品味。”汉尼拔仍然保持着绅士的优雅风度，他挥手，请威尔落座，“愿你能好好欣赏它。”

威尔没有动作，他时刻警惕着汉尼拔的动作。

“你杀死了这么多人。”威尔说，“你不感到愧疚吗？”

“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威尔。”汉尼拔将折叠成船的餐巾放在四个座位上，“不像是你会说的。”

因为这是幽魂女提的问题……好吧，那两位小姐只想得到汉尼拔的口供，她们希望更快得到结果。

当她们把他推上前的时候，威尔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汉尼拔心平气和地说话而不是揍他一顿。

“那两位小姐呢？”汉尼拔说，“真是失礼，我应该先让女士就坐。”

看来汉尼拔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得知了今日劫狱始末。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是无用功。”威尔毫无畏惧，“你应该不希望看到那两位女士。”

“不，我当然希望。”汉尼拔擦拭手中的餐刀，“未知的才是可怕的，当我见过她们的面目，就意味着我们有谈判的可能。”

“没有可能！”一个咬牙切齿的少女音几乎贴在他耳边，“不准动！敢动就别怪我的刀不客气。”

汉尼拔垂眼，感到有一道寒意贴住了自己的脖颈，那是刀锋，是看不见的刀锋。

威尔：“反抗是无用的，汉尼拔，我建议你束手就擒。她们知道你犯下的所有罪行，我们之间没有谈判的余地。”

“是吗？”汉尼拔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但你的体温是热的。”

幽魂女刚想说点什么。

汉尼拔猛地拉开幽魂女持着刀锋的手臂，干脆利落地持着餐刀向身后一扎，他看都不看，又一个假动作，猛地突进扎入了第二刀，最后在幽魂女肩胛上一扎，反扣住了她的手臂。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汉尼拔下刀的位置又快又准，都是奔着血管动脉去的，幽魂女睁大了眼睛，她的鲜血自伤处涌出，几秒间就流了一大滩血。

“抓到你了，假的幽灵小姐。”汉尼拔身染血迹，脸颊上溅射的血痕让他看起来格外可怖。局势瞬间反转，“现在，女士，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了吗？”

伊尼娅只觉得那些伤口痛得她根本站不稳脚步，她几乎整个人都因失血而肢体抽搐，就那样瘫在了血泊之中。她的瞳孔开始涣散。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汉尼拔捅刀的位置很巧妙，是直奔着血管的大动脉来的，同时又能让她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剧烈的疼痛和失血的虚弱让她无法思考，只知道恐惧。

天啊……伊尼娅昏昏沉沉地想，好恐怖，好恐怖，快逃，快逃。

上辈子她从没有……这样直面过死亡。

“幽魂女！”威尔瞳孔骤缩，“幽魂！”

汉尼拔蹲下身，将瘫倒在地的幽魂女抱起，鲜血染湿了他的衬衫，他将失血抽搐的幽魂女放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又将搽拭干净的餐刀放在她手边。

“刀不是那样用的，小姐。”汉尼拔说话的腔调仍然和缓优雅，“你需要一点餐桌礼仪训练。并且，我不喜欢粗鲁无礼的威胁，你应该好好学学才是。”

幽魂女握住餐刀，明知汉尼拔是在戏弄她，但她还是抓起餐刀回身试图给汉尼拔一刀。

汉尼拔扣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肩胛因失血而使不上力。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锋利的餐刀抵上了自己的脖颈。

“这样才是正确的。”汉尼拔似乎在微笑，“现在，我再重复一遍，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