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援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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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射得很准,流星雨般落在一辆辆满载冬衣的衣车上。衣车像一座座小山,高高耸起,少数的箭落在衣车最顶端,多数箭冲撞到了衣车的侧面,又顺着衣车的侧面滑落在地。
很奇怪,上次衣车上的冬衣沾着火箭就着,这次的火箭射到衣车上,除了落在车顶上的火箭自己烧得痛快,衣车其它部位的火箭,半点火星也没能引起来。
夜里行军时,陆澄命令大军点燃火把,火把照得又亮又远,贼人射箭,暴露了隐藏的位置,贼人们仓惶四散。
陆澄勒住缰绳,望着贼人们急蹿的背影,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芒,“放箭!”
军中的弓箭手立时弯弓搭箭,向贼人们射去,贼人们纷纷中箭倒地。而陆澄也摘下自己的弓,一支接一支,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走兽壶中连抽三支箭,连珠星样射向三名不同的贼人,两名穿喉,一名射中了小腿。
三个贼人怪叫着仆倒在地,只不过两名当场断了气,另外一名抱着小腿惨叫。
侥幸逃脱的贼人很快跑进了远外的阴影之中,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没跑掉的,或死或伤,陆澄纵马慢慢靠近这些或死或伤的贼人。
死掉的贼人大概有十五六个,受伤的贼人和死掉的贼人数量差不多,有的后背受了伤,有的腿受了伤。
“本官,怎么处置他们”一名副将问陆澄如何处置受伤的贼人。
陆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垂眼望着倒地呻吟的贼人,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上身受伤的,全部杀掉。下身受伤的,留两个活口。”
上身受伤的贼人,多是背伤,或扎到了后心,可扎到了肺,不过是苟延残喘,陆澄不让人杀掉他们,他们也活不下来。杀掉他们,让他们少受痛苦,未尝不是一件功德。
下半身受伤的,一般不会有性命之虞,但是留太多活口浪费粮食。
副将将陆澄的指示传达给齐军,少顷,除了两个小腿受伤的贼人得以苟活,剩下的贼人全部被齐军杀死。
齐军处理这些贼人时,陆澄仰起头,面容平静地望着漆黑的夜空。贼人的惨叫,一声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对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暗道,“耿将军,你安心上路吧,你的仇,我给你报了。这些冬衣,我也会替你送到北疆将士们的手中。”
陆澄没有马上审问那两个活口,而是命人将他们捆绑起来,带着他们一起赶路。这天夜里,除了鹰嘴山下的小小插曲,再无波澜。接下来的两天里,陆澄依然是带着四万人马急行军。
离开鹰嘴山的翌日,下起了大雪。凛冽的北风刮卷着密集的雪花,扑打在人脸上,像刀子割的一样疼。风雪大得,人甚至睁不开眼睛。如果北疆的将士们不缺冬衣,陆澄很想就地安营扎寨,让他率领的这四万兵马生上火,躲在帐篷里避避风雪。
可是,一想北疆的将士们,尤其是褚灵宾,还在翘首等待着冬衣,陆澄的心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他咬着牙不下命令。四万人马包括陆澄在内,顶着硕大的雪花,在呼啸的北风中,眯着眼艰难前行,日夜兼程。
两天后,陆澄带着冬衣、粮草和四万大军赶到了安州。安州刺史周山图亲自出城,将陆澄迎进城中。进城前,陆澄命令四万大军在安州城外一里处,安营扎寨。
早在陆澄到达前,周山图已见到澄派出的前哨,前哨不但向他通禀了四万援军即将到来的讯息,还向他通禀了陆澄被萧子敬封为北安将军,率领这四万大军的消息。
想当初,安州城被瑞瑞人包围,岌岌可危之时,是褚灵宾和陆澄率领人马,冲进瑞瑞人的军阵,杀出一条血路,解了安州之围,周山图当时在安州城楼上看得一清二楚。
听说押送冬衣,连带统领四万援军的将军是陆澄,周山图从心往外高兴。他见识过陆澄打仗,知道陆澄是员骁将。
在安州城里,陆澄向周山图打听梁州的情况。
周山图叹了口气,“不好。自将军闯营去后,梁州城一直被围。本官和秦州守将去救了两次,”他又叹了口气,“说来惭愧,非但未能解梁州之围,反而差点引火上身。”
陆澄沉默不语。从耿涛离开梁州到自己带着冬衣归来,将近一个月。这会儿的梁州城,怕是不止缺乏冬衣,只怕粮草也不足了。还好,自己带回了冬衣和粮草。冬衣是足够了,如果战况顺利的话,粮草也够了。不够也不怕,后续还会有粮草运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驱散包围在梁州城下的瑞瑞大军。他闯营之前,瑞瑞主休留茂又派了五万增援大军。
陆澄和周山图聊完了梁州的战况,周山图要设宴款待陆澄。陆澄谢绝了,“多谢周大人,在下心领了。梁州之围一日不除,在下食不甘味。”
言毕,陆澄告辞而出,周山图将陆澄送出城外。陆澄回到大营,传令休息一夜,第二天,拔营去秦州。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陆澄便传令下去拔营起寨,随后率领四万大军前往秦州。到了秦州城下,叫开城门,陆澄命人将几百辆衣车,粮草,还有两名偷袭衣车的贼人,全部送进秦州城。
简短地和秦州刺史沟通了几句,请秦州刺史代为保管衣车、粮草和俘虏,陆澄又留下五千人马,然后,他顶着严凛的寒风,扳鞍上马,纵马驰骋到军队的最前方,向身后的士后们一挥手。
下一刻,陆澄向胯下坐骑抽了一鞭,坐骑当即一晃脑袋,向前小跑而去,几万援军跟陆澄的马后,有如一条长蛇,蜿蜒着向梁州方向而去。
一个半时辰后,三万余人的大军来到了距离梁州城一里地外。探马来报,再往前去,就是瑞瑞人的营帐,陆澄传令停止行军,原地休息两刻钟。
两刻钟后,陆澄带领三万大军向梁州城全力进发。又过了一刻钟,陆澄率领人马来到了梁州城下。
放眼望去,只见梁州城下,营挨营,帐挨帐,密密层层,围住了梁州城。
陆澄放眼遥望梁州城,默默在心里说,“阿珊,我回来了,你别怕。”
下意识地咬了咬牙,他向前一摆手,随即一马当先,舞刀向瑞瑞人的营地冲去。身后,一万名全副披挂的骑兵紧紧相随。
瑞瑞人见齐军来袭,急忙来战,拿刀的,拿戟的,穷凶极恶地呼喊着陆澄听不懂的瑞瑞语冲上前来。
陆澄紧抿着薄唇,抡开长刀,左铲右荡,一铲一荡间,鬼哭狼嚎,血肉横飞。滚烫的血迸溅、喷射在陆澄的身上脸上。陆澄的双眼因为见了这些殷红的血,似是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
此时的陆澄像一尊杀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温情,不羞涩,绝对的冷酷无情。
跟在陆澄身后的齐军将士见样学样,手中的刀枪向着马下的瑞瑞人连扎带砍,瑞瑞人死伤无算。
冲杀间,一条壕沟挡住了陆澄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