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走马上任

此言一出，文武群臣或多或少，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吃惊的表情。

丁度指着跪在地上的陆澄，“若让此人代替东征将军，岂非让瑞瑞人笑我大齐无人？”

陆澄不动，不语，面色自然，丝毫没有因为丁度当众说他是“家奴”，而露出羞赧尴尬之色。

萧子敬恨不得一脚把丁度踢出太极殿，“陆卿并非褚家家奴，他是褚家的家将。”

丁度刚要说话，萧子敬一摆手，“既或陆卿是家奴又有何妨昔日汉朝大将军卫青，曾经不过也只是平阳公主府的一名骑奴，但这并不妨碍他日后统帅六师。朕相信陆卿不会辜负朕望，定能率领这四万大军协助赵太尉，早日凯旋。”

丁度还是不依不饶，“陛下，卫青是卫青，陆澄是陆澄。卫青是千古难再得的帅才，陛下将这名褚家家将与卫青相比，未免太抬举他了。”

萧子敬微微而笑，看上去十分好说话，“不然这样，哪位臣工觉得自己比陆澄更有本事，可与陆澄一见高下。胜了陆澄，朕便重下一道谕旨，委任胜者代替东征将军丁显，统帅四万兵马驰援北疆，卿等以为如何”

一位四十出头的将军应声出列，“臣，周宁，愿与陆将军切磋一二。”

周宁之后又有四位武将相继出列，表示要与陆澄“切磋”。

丁度嘴角微微下垂，眉梢微微上挑，耷拉着眼皮不出声，是个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萧子敬保持笑脸不变，心里恨开了花，“陆卿，”他问依然跪在地上的陆澄，“你可敢与这几个将军比试”

说实话，他对陆澄的武艺并不了解，不过，出于对褚禹和褚灵宾的信任，他觉得陆澄的武艺应该也不错。褚禹是少有的骁将，骁将的家将能弱而且，褚灵宾赢得先锋之职后，特地请求带一名家将出征。她会带一名武艺稀松平常的酒囊饭袋去前敌

萧子敬在心里推理分析时，只听陆澄朗声道，“臣愿意，弓刀石马步箭，臣皆可候教。”

闻听此言，萧子敬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好。摆驾演武场。”

殿头官立刻拖腔拉气道，“摆驾演武场——”

演武场又叫校场，阳城军队演练军阵，出征誓师皆在此地。

演武场外，萧子敬和一干文武重臣，引颈观望。演武场上，陆澄和几名要与他“切磋”的武将一一切磋。

切磋完马上对打，切磋平地拳脚，切磋完平地拳脚，切磋弓箭，切磋完弓箭，切磋暗器。

几番切磋过后，没有一员武将胜得过陆澄。所有切磋中，最后获胜的都是陆澄。马上切磋时，几员武将甚至一起战陆澄，都占不到便宜。

丁度越看脸色越差，真是没想到，褚家这小子这么厉害！萧子敬越看脸色越好，真是没想到，陆澄这么有本事，看样子不次褚家小姐！

待所有“切磋”结束，萧子敬“和颜悦色”地问丁度，“大将军可还有异议”

丁度沉着脸，“没有了。”

萧子敬转眼先看了眼跪在几步之外的陆澄，随即吩咐范云宣旨。于是范云把在太极殿上读过的圣旨展开，重新读了一遍。

读完，陆澄朗声道，“臣，陆澄，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和气地叮嘱了陆澄几句，萧子敬摆驾回宫，文武众臣各回各家，陆澄独自回官驿。回官驿的路上，恰好需要经过一条热闹非凡的商业街。

陆澄想起了褚灵宾的手，北疆的气候干躁寒冷，他闯营出梁州的时候，褚灵宾的手已经被北疆酷烈的气候冻出了口子，陈兰的也是。陆澄想给褚灵宾和陈兰各买一盒蛤蜊油。

在商业街上寻找蛤蜊油的时候，陆澄看到前方围着一大群人。出于好奇，他走到人群后面，向人群中观望。

人群围着一个姑娘，姑娘身后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这名看上去和褚灵宾年纪相仿的姑娘，大声地给围观之人读着告示上的内容。

告示上写着征求冬衣的件数，征求时间，每件冬衣的布料、絮料，每件冬衣的最低重量和给付价钱。

“各位大娘、伯母、婶婶、姐姐、妹妹，上次咱们给北疆将士做的冬衣，让天杀的坏人给烧了，不过咱们库里还有一些存货，这次只需要咱们做两万件就够了。大家赶紧去买布料、絮料吧，咱们多做一件冬衣，就是为国家多出一份力，也是为咱们自己多赚一份钱！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附和。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胖妇问道，“何娘子，你做不做呀”

五官浓丽的少女爽朗应道，“我当然做了！我不光自己做，我还要让我们家里的人帮着我一起做！”

陆澄觉得这位“何娘子”和褚灵宾有些像：一样的热血、一样的热心肠。

人群中，阳城第一富贵闲人萧尚，迷恋地望着慷慨激昂的何玉容，摇头叹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子，又美又有爱心。

娶妻当娶何玉容！他这辈子，非何玉容不娶！

翌日关门鼓响前，冬衣的收购任务圆满达成，比预计收购的两万件还多出了一万余件。

第三天平旦，陆澄怀揣圣旨，率领两千人马，押送几百辆衣车，启程赶赴北疆。萧子敬再次出城相送。

分别前，萧子敬将陆澄叫到近前，凝着陆澄的眼，轻声道，“你要保护好褚小姐。”他既没用“卿”，也没用“褚先锋”。

陆澄垂下眼，避开了萧子敬目光，“臣会。”他的声音也很轻。

萧子敬顿了下，“卿也要多保重。”

陆澄长长的睫毛眨了一，“臣会。”

一日半后，陆澄率领两千人马和衣车，来到了四万援军的营地。一名随行的内侍向丁显宣读了萧子敬给他的圣旨。

圣旨要丁显接到圣旨后，马上将四万援军的统兵权交给陆澄，他即刻动身回归阳城。

丁显差点没乐出声，他巴不得不去北疆呢。十月的北疆，天寒地冻，游山玩水都不去，更别说把脑袋别在裤腰里打仗！

呆在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的阳城多么美！呆在温暖舒适，富丽堂皇的东征将军府多么美！

接到圣旨后，丁显一刻不停，带着一百亲兵，离开大营回阳城去了，传旨的内侍跟他一起走了。

丁显走后，陆澄当即传令，拔营起寨，急行军，全速向北疆前进。

这天夜里，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鹰嘴山下。夜黑风高，风中不时传来夜枭幽幽的叫声。

陆澄对一名副将道，“传令下去，此处有贼人出没，提高警惕。”

话音未落，只见一支支火箭从官道两边的茂草深处射出，射向一辆辆满载冬衣的衣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