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祭祀二

看着哗啦啦跪拜在地的众人，秦明内心很是疑惑：“不是在最后快结束的时候跪拜吗？怎么现在就给跪了，难道是鼓声把他们给吓着了？”

有心想叫众人赶紧起身，但想到祭祀进行到这关键时刻，断然是不能因为这而打断，也只能是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盐巫和河巫在鼓声传来时，也是心中一惊，但到底秦明提前给他们打过招呼，再加上他们作为一定心理素质的巫，自然是稳住了自己的心态。

随着抑扬顿挫的鼓声，两人突然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内心无不产生错觉，“我们好像在圣子的鼓声下，果真要比以前更加空灵，难道我们要沟通神明了不成。”

于是两人更加卖力的舞动起来，嘴里晦涩难懂的语言也不断从口中传出，且语速也越发的变快了起来：“阿尼达港，喂頿醴独，厑攞驾吃，鱬儞献屎……”

所有人虽不知两位巫念的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众人听到这些语言的感觉，那像和尚念经一样的语调，让众人的内心肃穆空灵。

就连站在台上一侧的巫的弟子，也是如此的感觉和想法。

唯有秦明，没有任何这样的想法和感觉，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疼，太他吗疼了，这他娘的再不结束，手都快肿成猪蹄子了了。”

内心暗自流泪，原来敲鼓也是需有技巧的，秦明只后悔没有做两个木棍子，也就是所谓的鼓键子。

看着跳着正起劲儿的两人，正所谓自己造的孽，含着泪也要敲完。

十分钟后，盐巫和河巫终是结束了跳大神，这让秦明松了口气。感受着手上的胀痛，内心暗自告诫自己，珍爱双手的快乐，从远离鼓手开始。

还不待自己继续多想，二位巫已经站到与秦明与之相对的一角，秦明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在秦明的要求下，所有跪拜的族人，都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明的身上，秦明也露怯，大声的喊到：“来人，发碗，倒水。”

很快就有一部分族人，开始分发陶碗起来，另一部分人，开始给发了碗的人倒着凉白开。

这让从来没经过这样仪式的人，突然感受到了有别于巫跳大神时的庄重。

见所有人都得到了碗，也倒满了水，秦明对于不是酒，稍稍有点耿耿于怀，“还好秋季马上就不远了，到时可以发酵些果子酒”。

想罢，对着台下的蛮骨点了点头。

蛮骨得到圣子的指示，从笼子里揪出一个硕大的兔子。

这让秦明不得不感概，原始社会的兔子，竟然可以长到如此之大。举一个最明显的特征，那就是这个时代的兔子头竟然可以比后世的至少大一倍。

不过今天这只兔子，割完动脉还要割静脉，而且，到时连头也得分家，秦明如此想到。

蛮骨抓住兔子后颈，拿出闪闪发光的弯刀，往兔子脖子上一抹，很快鲜血顺着兔子的毛发，像山间小泉一般，滋滋往外冒。

看见开始飙血的兔子，蛮骨果断把兔子头朝下，倒提着，开始往族人们碗里滴血。

众人看着在碗里散开的血液，更是把心提到嗓子眼，憋着一股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台上的圣子。

两只兔子，所有人碗里都滴了血，最后兔子头，秦明果然也没浪费。在台上的身后架起了一个架子，把两个兔头当做祭品摆放在上面。

两个兔头鼻孔朝天，滋着牙，似乎在抗诉着秦明这伙人的残忍不公。

当秦明宣布所有人喝了这碗带血的水，以后就是一个部落，从此要为了保护族人而战，为了部落而战。

凡是背叛部落的人，那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部落的追杀。

说到最后秦明更是大吼到：“今后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更多的食物，也要织出美丽的衣服。只要人人努力劳动，度过接下来最艰难的时光，我保证所有人，不会让你们饿死一个，更不会冻死一个……”

听着圣子这样宣誓一般的话语，所有人在明白意思后，皆是努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身躯，双手捧着的陶碗更是苍劲有力。

对于野草和胡娃儿这两个摆脱奴隶的人而言，那是真真害怕这是黄连一梦。

但身边的人，亦是从今往后的族人，在自己身旁喘着粗气，那浓重的呼吸声，清清楚楚的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此时两人心里才有了归属感，对上面所谓的圣子，现在才真真切切的感激和尊重起来。

至于哪些奴隶们早就傻眼了，先是看到了连自己部落都没能烧制出来的陶缸，又看到了这非同一般的祭祀程序。

他们喉咙不禁有些发干，尤其是那鼓声，要不然他们被绑在地上，恐怕也早已跪在地上。

面对这一个与众不同的部落，先是打败了自己，随后被俘虏，又品尝到了那没美味的食物。现在又拥有着非同一般的文明，这时才让他们感到了害怕。

而这十二个奴隶中，有两兄弟虽然也有一丝畏惧。但同时对眼前的部落，又有着极大的渴望，突然生出：“要是我们也能加入这个部落就好了”的想法。

这两兄弟大的叫叶，小的叫雷，至于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和他们的经历相关。

在他们的部落，他们两个属于最底层的族人，待遇也就比奴隶好。

但依然是吃不饱，穿不暖，毕竟他们部落虽有粟米，但是产量极低，完全是属于刀耕火种，让奴隶把种子撒在地里就完事儿。

这也就导致许多种子还没开花结果，要么被虫子吃，要么就被早起的鸟儿给吃了。

因此，食物依然是他们部落的大问题，这也就迫使了他们，不断掳掠其它部落的人作奴隶。

因为奴隶不是他们的族人，是不用太担心他们的死活的。

看着前面部落的人们，在台上秦明的带领下，纷纷仰头喝了手中的带血的水，这让他们两个，突然很是羡慕曾经还看不起的猪猡来。

喝完碗中带血的水，所有人憋在胸腔的那口气，终于在此刻释放，纷纷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起来。

随后所有人，对着秦明喊着圣子，就连昨天刚来的原始人们，也操着生涩的口音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