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米花。

阿笠博士侧身让柯南进门。

“还有别人在吗?”柯南一眼瞧见整齐摆放在玄关的男士皮鞋。

阿笠博士瞥了眼,随意道:“是高桥桑。”

“高桥?”柯南一惊,“难道说是那个坚持要带我去医院检查的高桥和彦?他来干什么。”

“高桥桑也是为你考虑,人脑是很精密的结构,受伤就要及时医治,杜绝后遗症嘛。”阿笠博士笑眯眯地帮高桥和彦说完好话,才解释道:“他是小哀的哥哥,住在附近,刚刚来看望小哀。”

柯南抱着足球,小声道:“这也太奇怪了吧,高桥既然住这么近,又经常关心妹妹的生活。他为什么不干脆让灰原同学跟他一起住?”

阿笠博士心想:高桥或许有他的苦衷。他伪装易容才能正常生活,又怎么能抚养小哀。

高桥不想让自己的事牵扯到小哀,所以才抱着一丝希望将她交给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抚养。

本来应该把高桥的事告诉新一,新一聪明,也许能帮高桥解决麻烦。

但阿笠博士已经答应了高桥不往外说他们兄妹的秘密,他只好三缄其口。

“博士,”柯南眯起眼,“你好像知道点什么哦。”

“啊哈哈哈……怎么可能,新一,是你想太多啦。”阿笠博士打哈哈道。

柯南十分不满:“都说了不要叫我新一,会暴露!”

“抱歉抱歉——”

柯南很想刨根问底地问个究竟,阿笠博士却像个锯嘴葫芦一样死死闭着嘴。

“不说就不说,我自己找出答案。”

柯南撇了撇嘴,自顾自走进客厅,看见茶几上摊开的女性时尚杂志以及喝了一半的咖啡。除此之外,没看见人影。

“他们正在地下实验室。”阿笠博士解释道。

柯南放下足球,绕着茶几转了一圈,表情若有所思。

咖啡杯就放在杂志旁,贴得很近,说明是同一个人在使用。

柯南站在沙发旁边沉思,突然问道:“博士,杂志和咖啡是高桥桑的吗?”

阿笠博士摇头:“是小哀的。”

“espresso……意式特浓,这可不是一般小孩会喜欢的饮料。”柯南越发怀疑,“灰原同学未免也太聪明了,放眼全世界,能在七岁就独立完成科研工作的人实在寥寥无几。”

“他们在地下室干什么,灰原同学在做具体哪个领域的研究?”柯南坐在沙发上,接连发出灵魂拷问。

阿笠博士努力回忆:“小哀应该是在做医药方面的研究吧?我无意中看到她落在房间的笔记本,似乎叫什么‘复苏’。”

不管在研究什么,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柯南一跃而起,朝地下室冲去,被阿笠博士抓住后领。他不甘地胡乱挣扎:“博士,快放开我!”

阿笠博士无奈摇头:“新……柯南,这是别人的隐私,不要去打扰他们。”

“要是他们不是好人呢!”柯南据理力争,说了一大堆高桥和彦的坏话。

阿笠博士:“你就是在报复他吓了你一跳,还强压你去医院的行为吧?”

“我没有!”

“嗨嗨,总之,你就老老实实坐在这儿看电视。”

柯南:“。”

逆反心上来了!博士越不让他去,他就越好奇啊!

决定了,一会儿支开博士,他就偷溜下去探个究竟。

地下实验

室。

织田作之助被勒令禁止出声,灰原哀也不说话,地下室安静的落针可闻。

但气氛并不尴尬,反而因为之前的小误会而有些啼笑皆非。

好景不长,随着时间推移,灰原哀显现出来的轻松一点点凝固在脸上。织田作之助不知为何很是心虚,紧闭着眼一声不吭。

灰原哀记录数据的手隐隐有些颤抖:“蒂萨诺,你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织田作之助:“……”

“知道你没睡,说话!”

织田作之助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只是小问题。”

“小问题?!”灰原哀气笑了,“你的身体内部器官开始病变,检测出来的数据有百分之八十被标红了,你自己看看!”

她把几张a4纸连同记录板一起怼到织田作之助眼前。

织田作之助坐起身,接过检测结果,非常认真地看了两分钟。

“看完了吗,”灰原哀气冲冲地说,“看完了就给我解释,说好的身体不舒服就第一时间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

织田作之助诚恳摇头:“看不懂。”

灰原哀一噎,没好气地将纸张一把夺回来,“没指望你看得懂,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蒂萨诺]的破损度已经高达60,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痛觉豁免早就24小时无缝开启了,否则他不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去如风。

织田作之助看着灰原哀愤怒的眼神,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哀会气疯的吧?

这种时候,他格外想念太宰的口才。假如太宰在他身边,多少能向他讨教一番。

“我要是在,你根本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织田作,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啊。”

横滨的最高地标,是被横滨人人惧怕的五栋黑色大楼,在大楼最顶端,有人发出无奈的低语。

位于本部大楼的最高层办公室,拥有着全横滨最好的视野。四周采用透明的最高等级防弹玻璃落地窗,能在确保室内安全的情况下,观察城市美景。

而此时,首领办公室的电动窗帘垂落着,似乎永远没有升起的机会。

屋内一片漆黑阴冷,连光都被黑暗吞噬,只有办公桌上点着一盏微弱的台灯。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捧着一本书,另一只手翻开书页。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书页边缘,明明书上一片空白,他却仿佛书上写满了字一般,轻飘飘又慢条斯理地翻看着。

“啧。”

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咂了下舌,压低的嗓音里满是阴沉。

“什么破烂三流组织,都全员卧底和二五仔了,就不要硬撑了,趁早倒闭算了。”

坐在宽大华丽的欧式高背椅上的清隽男人有着海藻似的黑色卷发,左眼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红围巾绕过他的脖颈,像压在他肩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人体实验什么的……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呢。”

他鸢色的眼瞳藏着无尽暗色,他的语气越发轻柔缱绻,话语中却忍不住泄露几分杀意。

太宰治探身向前,拿起一只钢笔,想要在空白的书上写下文字。

就在他落笔的瞬间,刺眼的白光大绽,瞬间照亮了整个办公室。

他鸢色的右眼微眯,竟然毫不畏惧地直视这足以闪瞎人眼的光芒。

“知道了知道了,就那么一次都不行,小气。”太

宰治不满地把笔甩开,钢笔砸在桌上,垫在底下的文件被溅上墨汁,已经看不清字体了。

被他捧在手心的书闪烁了几次光芒,仿佛在无声抗议。

他用指腹敲了敲书页,一句话也没说,书本却十分畏惧,倏地安静下来。

办公室重新归于寂静。

往后翻看了几页,太宰治颇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啊,我辛辛苦苦奋斗几个月写出来的速通手册,竟然被压箱底。”男人拖长了声音,有些委屈地说,“这不是白费我的心血了吗,竟然还去游乐园派气球——”

太宰治的声音逐渐放缓、变低,尾音微颤,轻到不可思议。

“……真可恶啊。”

“咚咚!”

“首领,我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没有理会。

“……首领。”

太宰治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书。

“砰——”

首领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压抑着暴躁的清亮嗓音,“太宰治!!”

太宰治茫然抬头:“咦?我怎么听见黏糊糊的蛞蝓在叫我。”

门卫抱着枪,昂首挺胸地站岗,表情麻木。

毕竟已经习惯了。

中原中也很想捏死他。

怎么就是这种人上位了啊??

“太宰,需要我帮你叫两个医生来治治耳朵吗?”中原中也冷漠道。

太宰治满脸写着拒绝:“哒!咩!”

医生什么的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位无证行医的黑医啊,更何况,他又没问题,看什么医生!

中原中也:“既然听得见,就不要装死。”

“中也,擅闯首领办公室还大吼大叫,是不把首领放在眼里吗?”太宰治合上书,笑眯眯地说。

中原中也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压下想不顾一切暴打太宰治的心,他取下帽子,单膝跪在地上,微微垂头:“很抱歉,首领,失礼了。”

大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合拢,整个房间阴间的要命,在地上点上一圈蜡烛就可以原地s召唤恶灵的邪/教现场。

中原中也在心里无声腹诽,面上却没有流露任何情绪。

太宰治指责道:“中也表面上道歉,却在心里骂我!”

“属下没有。”

“就是有!我都听见了!”

中原中也冷着脸站起身,漆黑的礼帽压在橘发上。

“太宰,有事说事。”

太宰治收敛笑容,修长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他的老师——被他拉下马,至今不知尸首在何处的上一任首领。

中原中也向他汇报了近期横滨的一些动向,两个人的几句交谈,便轻飘飘地定下了一些组织的生死。

中原中也汇报完工作,便要告退。太宰治叫住他,将桌上染了大片墨水的文件推向他的方向,语重心长地说:“中也,工作要仔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交看不清字的文件上来啊。”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的工作失误,一边道歉,一边眉头紧锁地接过文件。他低头查看,眼神正好扫过首领桌上的钢笔。

“……太宰,自己摔了钢笔,就不要赖到我身上。”

太宰治选择装死。

中原中也懒得跟他计较,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太宰治笑笑,用内线叫来芥川银。

“首领,您有什么吩咐。”少女在他面前恭敬俯首。

“银,”太宰治轻声说,“去横滨最大的儿童公园给我带一束气球回来。”

太宰治细心叮嘱道:“要五颜六色的,其中要有布朗熊的气球。”

芥川银不明所以,茫然地抬眸看了首领一眼,又极快回神。她没有多问,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没有必要多问。

“是。”芥川银干脆利落地弯腰鞠躬。

首领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又阖上,诺大的办公室又只余太宰治一人。

漆黑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他极轻的叹息。

“[蒂萨诺]吗……真是好名字啊。”

“织田作,快一点,再快一点吧。”

……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