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风留了信给他在桐阳城的人手,然后与杨姮乔装前往之前他们被困的地方。

不过这一次司徒风已经提前交代,最迟两日,便会有人去那个地方寻他,避免和上一次样,他与杨姮被困在那里。

两人将马匹放在了附近山林,便徒步准备混入修筑河道的民夫之中。

方天胜既然会被派来隐藏在桐阳城,一定是个机警的人,大张旗鼓地找他,他肯定脚底抹油就跑路,必须得暗中打探,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抓住他。

可,现在杨姮和司徒风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闻人语竟然一路偷偷跟踪他们,也来到了此地。

杨姮面色不虞地看着闻人语,她这会儿已经有些厌烦这位闻人聆的师妹了。她过于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司徒风身边,若是其他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她和司徒风要做的事情需要保密,不能被更多人知道。

闻人语直接忽视了杨姮难看的脸色,径直从树后跑到了司徒风面前,说道:“上午她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防备你们要甩开我,我早有准备。你们要做什么事情,必须带上我。”

杨姮:“闻人语,我们为什么要带上你。之前需要你帮忙,我们可以合作,但是如今你师兄已经帮我们做了我们要做的事情,我们对你也无所求,各走各的路,难道这一点,你不懂?”

闻人语瞥了一眼杨姮,说道:“你们这是过河拆桥。”

杨姮:“随你怎么说,这不是你该来的,此地危险,你还是立刻回去。”

闻人语一听,冷笑道:“要说这一个地方危险,我看最危险的是公主你。前面都是一些苦于朝廷压迫的人,若是他们知道你是公主,说不定会对公主你群起而攻之。”

司徒风横眉,对着闻人语呵斥道:“对公主不敬,你刚才的那句话,足以让你在大牢里待上几个月了。”

闻人语丝毫不在意司徒风的警告,她一把抓住了司徒风,说道:“前面有危险,如果那些人真的对她动手,以你一个人怎么去抵抗?更何况你的伤也没有好。”

司徒风皱眉,甩开了闻人语。

“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公主。”

闻人语瞪向杨姮,这莫名其妙的敌意让杨姮跳了挑了挑眉,她这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司徒风,如果说你的任务是保护公主。那我就是为了保护你,你是我要找的人,我从十岁开始就已经测算你的命格气运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一定不会放弃你。”

司徒风不耐烦的避开闻人语,趁着闻人语不注意,直接打晕了闻人语,将闻人语放在了一处僻静之地。

杨姮见到,忍不住说道:“你这样可不怜香惜玉,人家都说从十岁就开始找你了,看样子,也许她算到你是她的未来良婿?”

司徒风拽了杨姮就走,冷冷道:“杨姮,你少胡说八道。这女疯子我不认识她,也不关心她想做什么,只要不影响你我就好。”

杨姮捂嘴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闻人非的弟子们,都有些古古怪怪的。

那闻人语言语之中将司徒风看得极为重要,可是,杨姮看得出来,闻人语的眼神里无关于情爱喜欢,那目光,反倒是有些像爱慕钱财的人陡然间看到了一座金山。

兴奋贪婪激动,也仅此而已。

两人走了没有多久,便来到了河道附近,远处的民夫们正在挖掘河道,两人故意弄出动静,然后装作要逃跑的样子,被那些巡查的监工发现。

紧接着两人又故意反抗了一下,便顺利戴上了镣铐,分配到了之前司徒风待过的那个队伍里。

司徒风扫了一眼,悄声对杨姮说道:“年纪大的人少了,但是多了不少新面孔。你看这些人的四肢神情,都不太像是普通民夫。”

杨姮按照司徒风说的话仔细观察,发现他们这个队伍中的很多人肌肉发达,手上虎口有茧,神情戒备,四处观察,应该是常年用武器的人。

一般民夫根本没有余力去观察周遭情况。

杨姮和司徒风埋头挖沟,然后又趁机闹了一场,狠狠挨了两鞭子,不过司徒风将杨姮护在了身前,那两鞭子全都打在了司徒风的肩头,杨姮心疼不已。

被打的司徒风本人却是若无其事,直到天黑收工,杨姮也没能分辨出这群人里,哪个是方天胜。

而到此时为止,也还没有人来寻杨姮,看来魏明在天龙寨的事情也不顺利,应该是被拖住了,否则这个时间,多少已经有人出来寻找杨姮了。

和之前一样,杨姮与司徒风再次来到了简陋的茅草屋,两人进屋子,身后排着队的一个大汉却粗鲁地撞开了杨姮和司徒风,径直走了进去,然后呈大字躺下,一个人便占了几乎半间的茅草屋。

杨姮和司徒风看着这人,都不由皱了眉。

可是睡在这个茅草屋的其他人都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茅草屋里只能在进去三个人,杨姮和司徒风想进去,谁知道后面的人有样学样,大约看杨姮瘦小,又不反抗,竟然也伸出手去推拉杨姮,司徒风见状,直接握住对方的手腕,一个用力,便让对方哭得喊娘求着司徒风不要废了他的手。

杨姮拍了拍司徒风的手,司徒风这才才冷哼一声,将人踹开,然后跟着杨姮进了屋子。

躺在地上的那个大汉只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

剩下又挤进来两个人,没办法躺下,只好蜷缩着坐在了茅草屋里睡觉。杨姮倒是可以躺着,但司徒风因为背上有伤,同时为了方便看守,便直接倚在门边睡着了,杨姮便也跟着坐在了他的身边闭眼假寐。

没过多久,外面的监工便将所有的人都赶着去睡觉,然后灭了所有的灯笼。

没能进茅草屋的人便蹲在茅草屋外睡觉。

杨姮悄悄捏了捏司徒风的手,司徒风睁开眼,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壮汉。

那个人还没有睡。

杨姮与司徒风对视一眼,司徒风点点头,杨姮便从红雨里取出铜针解开了镣铐,然后两人悄声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月光还算亮,白日里已经有文书传到了这一片,让他们暂缓工事修筑,监工们没敢违背,所以今日很早就让民夫回来了。

两人借着月光在附近的山林里打转,杨姮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他会跟上来吗?”

司徒风笑道:“会,白日里我就感觉到他在观察我们,进门的时候那一推也是故意的,他推了你,我拉开你的时候便也故意和他撞了一下,他力气很大,有武功在身。”

杨姮:“我也发现了,总有几个人跟在他身边,我们那个茅草屋的人,比起其他的民夫都要更加健壮,不像是长期挨饿做工的模样。”

长期被这里摧残的人,即使之前是壮汉,如今也都面黄肌瘦的,这些个人实在显眼。

两人正说着,司徒风突然拉开了杨姮,背后一颗石子狠狠飞来,砸在了树上,一时间叶落纷纷。

杨姮和司徒风回首,便看到了那个故意推人抢位置的大汉,他身侧还跟着四五个人。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可不像是普通民夫工匠。”

那大汉抱臂看着,手中居然拿着弹弓。

杨姮伸手摸了摸那块嵌入树木的飞石,石头一般都卡在了树木里,可见将这块石头甩出的人花了多大力气。

“我们不是普通人,你也不像。既然都能解开镣铐,为何不逃跑,要留在这里?”

杨姮开口,那人便笑了起来。

“我先问你,你怎么问我了?你们要是不老实交代你们是谁,那我下手可不会怜香惜玉,你,是个女人吧?”

杨姮感到身后司徒风的怒意,伸手拦住了他,说道:“三当家,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我们是受天龙寨那大当家所托,来这里给你带一句话的。”

杨姮此话一出,对面的壮汉面色陡然,突然拔出一把匕首,直冲杨姮面门。

司徒风上前,直接和那壮汉对打了起来。跟来的其余几个人见状,也都纷纷拿出杀器,围攻杨姮。

杨姮手中捏着红雨,却不着急释放,而是对正在和司徒风缠斗的壮汉说道:“三当家,我们真的是受了你大哥莫轻书的托付来给你传递消息的,如果不是的话,我如何知道你是谁,又故意将你引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再说,你根本打不过他,如果我们要对你不利,早就揭发你的身份,杀了你了!”

杨姮话音才落,司徒风已经一个飞踢,直接将方天胜踩在了脚下。

其余几人见状,也不敢再打下去。

杨姮走到了过来,低头笑着看向方天胜。

“方天胜,我们谈谈吧,当然了,现在,你不想谈也得谈。”

司徒风将方天胜抓了起来,剩下的几个人见状,也不敢上前为难杨姮和司徒风,可就在这时,突然窜出来两个人,手里抓着哭得不成样子的闻人语。

“司徒风救我,救我啊!”

杨姮:……

司徒风看向杨姮,“我没义务去救除了你以外的人吧?”

杨姮咬牙:“毕竟是他师妹,虽然讨厌,但也算是一条人命。”

被杨姮和司徒风无视的方天胜却忽然盯着司徒风说道:“你就是司徒风,是你带兵攻打了天龙寨,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