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文本就浪荡,平时说话也是没个正形的,寻常人找他帮忙,他都是能拒则拒。

而如今面前的人拒不了,问问缘由总不为过吧!

马车内的气氛寂静下来,四目相对,他眼神中都是笃定。

孟妤抿了抿嘴唇,却没有告诉他,而是反问道:“三公子帮还是不帮?”

“你这人……”萧柏文气笑了,有些无言,“孟小姐不告诉我缘由,在下恕难从命啊!”

“三公子若是诚心实意的帮忙,就不该问,”孟妤从容的端坐好,“由此可见,三公子信不过我,既然如此,那何须过问呢?”

“推己及人,姑娘不也信不过在下?”萧柏文哂笑一声,稍顿片刻,又道,“又或者说,姑娘不信萧家,更相信自己。”

孟妤笑而不语,不可置否。

他都说对了。

她确实信不过,因为那十多年中这些人对公孙行止都是不闻不问的,她自是没法全心全意的信任的。

公孙怀桦活着的事情知道的人应当是不多的,若是告诉给萧家了,万一惹来祸端就,引火烧身呢!

孟妤定定的看着他,态度坚决。

萧柏文自知理亏,诚如她所言,萧家欠太子殿下诸多,帮衬一二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如今上了贼船难以脱身,倒还不如让对方看到诚意。

“孟小姐说说看,让在下跟踪谁,需要做些什么?”萧柏文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道。

孟妤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掀开帘子望着外头的风光,意味深长的道:“待会三公子就知道了。”

~~

边关的事情已然是传到了皇帝的手中,而他迟迟未曾提起,而是等待着前方的哨兵前来报信。

这几日高公公没少瞧见有人陆陆续续的往御膳房跑。

皇上虽然信任他,但是不达标不提防着他,很多事情高公公也是不知道的,只能旁敲侧击,也不敢深究。

而五皇子则是收到了皇上的消息之后,不日就要出发前去寻找大皇子了,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不都落在三皇子和六王爷身上了吗?

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高公公猫着腰从御膳房离开了,人还未曾走远呢,就迎面遇见了皇后。

高公公愣了一瞬,恭恭敬敬的道:“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的气色好了不少,整个人却还是瘦了一大圈,优雅的抬了抬手,“高公公免礼,不知高公公这急匆匆的是去往何处啊?”

高公公含笑着道:“老奴这是打算去御膳房看看,这几日皇上身体不大好。”

皇后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嘴角,“高公公跟在皇上身边有七八年了吧?”

高公公赔笑道:“是有些年头了。”

他当初摸爬打滚混到皇上身边,就花了两三年。

那一步步的经历他自然是忘不掉的,屈辱,谩骂,和暴打都是历历在目的。

皇后睨了他一眼,松开孙嬷嬷的手,走到他的身侧,用二人只能听见的声音凉凉道:“那么,如果本宫有事相亲,高公公会答应吗?”

高公公一愣,错愕的看向她,有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娘娘的吩咐,老奴自然是不敢懈怠的。”

皇后满意的勾了勾嘴角,“高公公是聪明人,本宫很喜欢,来日方长,到时候本宫再和高公公好好相谈。”

高公公拧紧眉梢,未曾言语,目送着她消失不见。

这皇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

此番所作所为委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而东宫这处。

自从边关的消息传来之后,公孙行止除了第一日的反应比较大以外,更多的是镇定。

如今公孙离正和他坐在那光滑的地板上,蒲团垫着,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茶喝了几杯,话一句未言。

良久之后,公孙离熬不过他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温吞道:“太子殿下似乎不担心到底谁会将你挤下去。”

“关心就能改变局势?”公孙行止反问。

公孙离微微一怔,嗤笑一声,“太子哥哥还是这般淡定得让人羡慕啊!可惜了……如今三皇兄和六弟斗得头破血流的,怕是太子哥哥这一份淡定维持不了多久。”

公孙行止笑而不语,那漆黑的眸子被修长的眼睫毛盖住,窥探不清里面蕴含的情绪。

如今公孙离默不作声的就开始利用皇后收割各大世家的支持,一步步的将皇后的势力给占为己有,想来一招鸠占鹊巢。

看似无害,可那笑容却是那般的森冷,薄凉。

不同于公孙胜的大张旗鼓,风声大雨点小,身边都是虾兵蟹将。

也不同意公孙瑾的那般声势浩大,看着已经是胜利者,实际上就是一个纸老虎,经不起困斗,迟早都是要被绞死的。

公孙离的对手并不是那二人,一直都是他。

“你在害怕。”公孙行止抿了抿嘴唇,笑得云淡风轻,恰似春风入怀。

公孙离没有否认他的话,桃花眼敛了三分笑意,染了七分的薄凉,“自是怕的,整个皇宫最危险的人就坐在我对面,阿离如何不怕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太子哥哥觉得呢?”

“这纪家,还真是为了太子哥哥没少做出牺牲啊!纪老将军都已经战死了,太子哥哥还这般的坐的住。”

公孙行止平静的道:“难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嘛?”

二人之间的对话,更像是电光火石,刀光剑影的交织,未见动手,却火药味十足。

待了大半个时辰,公孙离这才施施然的起身,负手而立,温润道:“父皇让我去找大皇兄,太子哥哥不如猜猜看,大皇兄能不能活着回来?”

公孙行止扫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他们二人皆不是善茬。

帝王家比的是什么?除去文武双全,便是心狠手辣了。

谁的心最狠,谁才是走到最后的人。

而他们二人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却又截然不同。

目送着他离开,公孙行止这才唤来了高栾,“去通知房云翼和萧家,三日后便动手,这几日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告诉阿妤,飞鸽传书给江玉,告诉他边关不必支援。”

------题外话------

有票票的宝贝,可以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