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这王八蛋居然又来了,还一脸狼狈的样子,整个人都和从前风度翩翩的样子天差地别,双目狰狞,全然是变了一个人。

孟妤呼吸一下子喘不上来,只能努力的和他周旋。

“你总是要让我死个明白,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公子了?”

云别尘冷笑连连,龇牙咧嘴的加重了力道,“这话不应该是老子问你嘛?”

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他就损失了不少的人。

他是江湖中人,自然是江湖上有不少势力的,可是就在前一段时间突然的来了一群人将他的人杀个片甲不留,若不是听武功高强,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而他抓住了一个人逼问,对方更是直言不讳的告诉他,要杀他的人乃是东宫太子——公孙行止。

此等深仇大恨,如何不报?

孟妤一脸茫然,压根不清楚他什么意思,只得费力的挣扎。

在她即将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云别尘的身后一个身影大步流星的而来,拔了头上的簪子,咻的一下朝着云别尘袭来。

耳力极好的云别尘猛的一转身,手就松开了。

而孟妤气喘吁吁的咳嗽着,还没来得及摔倒呢!那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转瞬即逝的功夫就从云别尘的面前掠过,掌间掀起阵阵劲力,一掌便将人袭击开。

衣袂飘飘然恢复了原样,将她抱着站稳,“阿妤。”

“殿下。”孟妤大口大口的喘气,虚弱的唤了一声。

“你果然是装的,”云别尘捂住胸口,面目狰狞,忽的讥笑道:“原来所谓的废物太子是装模作样的,我就说嘛!没有一点本事如何能够苟活到现在,公孙行止是你杀了我的人?”

“江湖事,江湖了,”他面不改色的道:“本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区区一个云别尘还想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当真以为她不知道吗?

东宫的一举一动,一草一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又如何不知道有人三番两次的在他寝殿的屋顶飞檐走壁呢!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么今日在下就来讨个说法。”云别尘冷笑一声。

他不放心的将孟妤推开,“阿妤,闭眼。”

她乖巧的听话,闭上了眼睛,可又忍不住的想要窥探一番他的风采。

二人交手不过五个回合,云别尘就已经倒地不起了,在他转身的刹那,高栾的长剑就已经架在了云别尘的脖子上。

高栾语气冷漠,“云公子,一路走好。”

云公子猛的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瞪大了双目死不瞑目。

孟妤那微微张开的手慢慢的移开来,定眼瞧着面前的男人,“殿下……”

他眼神中的戾气减了大半,低垂着眉眼将擦着手,努力的揉搓着,眉头皱成一个川子。

孟妤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殿下,奴婢帮你洗洗,不擦了,都红了。”

他身形一顿,眸色上挑,带着探究的意味,却总归是停留在了她的眉眼间,难得的温顺,”疼不疼?”

他手指触碰到她脖子上的痕迹,柔声道。

孟妤摇摇头,“不疼了。”

有些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粥,“只是殿下喝不上这个粥了,奴婢再去给殿下重新做。”

他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不必了,本宫不饿,陪本宫回莠和殿。”

她颔首,乖巧的跟上。

高栾很熟练的将尸体拖着离开了,那昔日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本以为是会有一番作为的人物,此刻整备人拖着离开了。

她驻足望了一眼,心情复杂。

尽管这么久了,她手上沾染了好几个人的鲜血,可当看到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时,还是无法熟视无睹,淡定自若。

那内心遵守的原则,底线,善良告诉她,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廉价,如同蝼蚁。

她咬了咬牙这才收回了视线,跟着公孙行止回了寝殿。

寝殿内灯火阑珊,一片明亮。

“阿妤,”他坐在蒲团上,轻声唤了一句面前给他洗手的小丫头,“可是又在害怕了?”

“奴婢不怕,”孟妤笑着摇摇头,“只是觉得人命太脆弱了,说没了便没了。”

云别尘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没少做一些腌臜的事情。

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饶是她心眼多大都没有办法坐以待毙的。

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便是如此,由不得她去对抗,以卵击石,蜉蝣撼大树,自不量力。

除了去适应,去接受以外,还有自保。

“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云别尘时常来东宫的事情?”她问道。

公孙行止并没有隐瞒,毫不避讳的点点头,“是。”

之所以没有对云别尘下手无非是不想节外生枝,更有就是抽不开身去。

可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孟妤身上的那些伤,他如何不清楚呢!只是未曾言明罢了。

“殿下待奴婢这般好,”她握紧了手里面的拍子,一鼓作气的道:“殿下可知是为何?”

比起公孙行止的迟钝,孟妤的情感是丰富的,她活了二十八年,从未真正意义上喜欢过谁,所以当这种感觉来的时候,格外的敏感。

他拧眉,屋外的残阳消失了,月亮孙喆柳梢头爬了上来,气氛有些紧张又安静。

沉默了须臾,在她都快脱口而出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

他总算是开口了,那眸色清冽,眼中似有千里冰封,万里山河,又似有血海深仇,茫然不知。

“阿妤是这个世上,除了高栾,陪本宫最久的一个人,”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若是阿妤没了,便没陪本宫说说话了,也没人给本宫做饭了。”

她欲哭无泪,只得嗤笑,“谢谢殿下。”

原来如此啊!

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

片刻之后,她端着水去外面,恰好高栾走了进来,二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高栾走进去拱了拱手道:“是属下疏忽了,认云别尘跑了。”

公孙行止慢条斯理的拿起桌子上的书,气定神闲的翻阅着,答非所问的道:“本宫为何要救她?”

不惜差点暴露自己,只是因为不舍嘛?

那为何会觉得心跳加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