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傻,走正门的话岂不是在当活靶子,但是无奈身子太胖了,翻个围墙都要了她半条命,只是还没等她从白色的冷冷白雪中爬起来的时候,面前就多了一双黑色的锦靴,

房云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显然是对于她的这个姿势有些不解:“姑娘为何翻我府邸?”

因为她是趴着的,所以房云翼也没看清楚她到底是谁。

若不是刚巧路过这后院的话,也不会发现的。

孟妤从雪地里面抬起头来,那张带着被雪花沾满的脸有些委屈,揉了揉眼睛看向他:“房大人。”

“是你。”

房云翼一惊,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从此处进来的,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蹲下身去将人扶起来。

孟妤感激的看着他,笑了笑:“奴婢来给房大人送信的。”

“你下次可以走正门,”房云翼哭笑不得:“是殿下让你前来的?”

孟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殿下说大人聪明绝顶,应该是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的了,今日所发生的的事情想必大人也应该是知晓了的。”

房云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的的确确是知道了的,今日一大早的时候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他也亲自前去看了一番的。

可这毕竟不是他管辖的范围,他自然不好插手的,也就回来了,此时正准备出去赴约呢!

孟妤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开口解释道:“这件事情皇上应该会交给大理寺去做的,而经过雪灾一事朝中的人都会觉得您已经是大皇子一党的,此番陈尚书出事,大理寺那边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深怕惹祸上身,不出意外的话指不定会前来找大人,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孟妤其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因为公孙行止的所作所为总是在事情发生的那段期间,她都快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会未卜先知的这个本事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能掐会算的。

她都没有联想到这些。

房云翼剑眉微微蹙起,“此事我会看着办的,有劳了。”

这个人的礼仪一向很好的,只是偶尔有些傲娇,不管是修养还是其他的也都是没得挑剔的,相处起来很舒服。

孟妤想了想觉得当时若是这个人将自己要走了的话,指不定还能过得好点,毕竟房云翼可是前途无量的,也不用那么多的血雨腥风。

交代完事情之后,孟妤就准备离开了,房云翼叫住她:“走正门,不必翻墙。”

这人长了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温润如玉的样子。

孟妤抗拒的摇摇头:“有劳大人了,还是不必了,奴婢翻墙就挺好的。”

房云翼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翻了过去,又忍不住的开口询问了一句:“本官听太子唤你阿妤?莫非苗豆芽不是你的真名?”

正横跨在墙头的孟妤啊了一声,蓦然回首,那眼神中写着大大的疑惑,很快反应过来了,哑然失笑:“阿妤那是奴婢的小名,让大人见笑了。”

房云翼眉眼含笑的看着她跳了下去,也难怪太子将这个人放在身边了,小心翼翼的本事也不是谁都想得到的,如此的周全和细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媲美的。

“这个宫女倒是有点意思。”房云翼嘴角微微勾了勾。

他身边的书童饶是不解的开口:“大人上次说的写诗句就是她所写的?”

房云翼笑而不语,虽然她一直在推辞说是太子写的,可他也不傻。

太子的一些书法他也是看过的,平平无奇罢了,在此处没有什么太高的造诣。

而这一边当孟妤摸索着膝盖上的伤,冻得如同一个傻逼似的出来的时候,公孙行止已经等候多时了。

高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左顾右盼了好一会这才屁颠屁颠的爬上了马车,一掀开帘子就看见里面某个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物,正手捧着一本书悠闲自得的翻了翻,那叫一个闲情逸致。

孟妤哆嗦着身子坐在了他的对面嘀咕了一句:“这样的小事情,殿下为何不直接给房大人写信,非要这般折腾……”

外面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冷得孟妤眉毛上都结了霜在上头,她不比这些人金贵,穿得也没那么厚实,又在外头跑了一遭,手都僵硬了。

公孙行止放下手里面的书时,高栾已经策马扬鞭的准备离开了,他朝着对面的人伸出手去,孟妤看着他这怪异的举动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公孙行止握着她的手给她取暖,笑得温和无害:“书信会留证据,阿妤没听说过毁尸灭迹么?”

孟妤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刹那间觉得身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冷了。

公孙行止两只手都在给她捂着手,像是情人之间的亲密,又像是狩猎者对于自己猎物的执著,像是在查看是否完好无缺一般。

“阿妤是本宫养的,自然是要物尽其用的,本宫不养废物的。”他似笑非笑的抬起眼帘,眼中有旁人看不清,读不懂的情绪。

他这样的人最没有办法接受的就是背叛,期骗,还有出卖了。

公孙行止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是也不代表他不会杀人。

孟妤盯着这样一双手,突然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表情很是平淡:“殿下,杀过人么?”

这双手真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公孙行止为之一振,思绪被拉回很多年前,眼前一片片的鲜血划过,一个个的尸体倒下,他笑了笑,将身上的大氅取下给了孟妤:“杀过。”

谁没有杀过人,皇室中人,那个的手上是干干净净的,不管是间接性的还是直接的,或多或少都是沾染过人命的。

她没再问什么,公孙行止对她算不上坏,只要摸清楚他的脾气倒也过得潇洒,虽然有些提心吊胆,但总比直接被人当成废弃的棋子给丢掉。

孟妤一回到东宫,就听到了一路上那些个不好的消息,谁谁又死了,疯掉了,或者是被砍头了。

她心情复杂,倒也没有过多的感慨,只能说一句:生不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