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同公孙行止所猜想的那样,大概巳时的时候,大理寺少卿匆匆忙忙的从宫外赶来。

而本该在温柔乡度过休沐的皇帝急急忙忙的就赶去了御书房,此时的大理寺少卿心急如焚的在御书房外徘徊,直到看见来人一撩衣袍就要跪下去的时候直接就被阻止了。

无奈之下只能跟着进了御书房,皇帝面色不好,冷着一张脸:“周昌运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不然的话小心你的乌纱帽。”

周昌云扶助自己的帽子,战战兢兢的拱手道:“陛下,陈……陈尚书昨夜被人暗杀了。”

要不是因为大事情他也不敢前来找骂的。

今日一大早的时候,陈家就派人前去大理寺击鼓鸣冤了,那陈夫人哭得死去活来的,一问三不知,这陈泰宁乃是朝廷命官,他只能上报了。

“什么?”公孙长堰拍桌而起:“陈泰宁死了?”

“陛下息怒……”周昌云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开口:“臣已经将陈大人的尸体送去大理寺了,可是……没能找到凶手。”

公孙长堰一张脸煞白起来,这陈泰宁平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算不上什么好官,但也绝非十恶不赦之人,恰巧就在昨日自己给他下了圣旨之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可有人看到了些什么?”冷静下来的公孙长堰咬着牙询问。

周昌运不敢马虎,一字不漏的将现场的事情都描述了一遍。

“臣推测应该是江湖中人所做,凶手的作案手法非常的干脆利落,很凶残。”

若是在平时死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古怪的,可是偏偏在这个关口处出事了,这一连串的事故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的。

“传朕的旨意下去,彻查此事,朕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动手,西陵那边继续让陈泰宁的儿子去办,朕倒是要看看贼人能够杀多少。”公孙长堰恼羞成怒的甩了甩衣袖。

周昌远吓得直接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臣领旨。”

他没敢说自己在现场发现的一线痕迹,毕竟还未曾坐实,这要是禀报上去了,肯定会掀起巨大的风浪。

在皇帝那杀人一般的注视之下,周昌远压力山大的离开了御书房,一直走到宫墙外的时候腿都还是在打着幌幌的,若不是旁边的人搀扶住早就跪在地上了。

“大人……皇上怎么说?”眼疾手快的随从一把搀扶着他,关怀备至的询问。

周昌远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虚汗:“皇上让彻查此事,可那有这么简单啊!快,本官要去房府。”

这件事情怕是只能通过房云翼这处才能够减少自身的损失了,若是他贸然前去的话,必定会惹来皇后和大皇子的不满。

而这边的房府,孟妤不是一个人前来,是和公孙行止一块来的,当时她都惊呆了,出乎意料的意外。

“殿下,您不怕皇上……”东宫那么多的细作,这家伙难道就不能够注意一点么?她光是想想都觉得瑟瑟发抖。

谁敢保证他们这一路来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呢?

这厮太胆大妄为了,每一步都是在作死。

偏偏又能化险为夷?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

在她走神的时候,公孙行止无情的伸手一个栗子敲在了她的头上:“本宫进去了么?”

孟妤看着房府的牌匾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他们现在正在马车里面。

“本宫只是出来买东西的时候路过罢了,阿妤明白么?”他笑得那叫一个阴险,凑到了孟妤的耳畔去,目光注视着外面的场景。

这个近距离的接触引得孟妤一个哆嗦,浑身僵硬,鸡皮疙瘩也随之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奴婢……明白。”

“那阿妤去吧!”他非常大大方方的就伸手掀开面前的车帘子,无比绅士的动作,可孟妤总觉得这是在让她去送死的动作。

手紧张的交织着,她虽然没怎么看过电视剧,但是也不代表一无所知的那种,皇帝派来的人自然是武功高强的,而她既没有外挂,也没有武功,更没有那什么夸张的奇遇,一直到现在完完全全都是靠着自己的智慧活下来的。

“阿妤别怕,”他温柔的伸手撩起她的秀发:“本宫不会让你死的,这么不相信本宫?”

他不是什么好人,可至少是个言而有信的,这小丫头能吃苦耐劳的,只要不做出背叛他的事情来,保她性命绰绰有余。

孟妤尽量的让自己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不……不是,奴婢就是,就是有些紧张。”

公孙行止不可置否,害怕才是对的,太过于冷静和理智,都快让他怀疑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细作了。

眉头微微一蹙,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睛,别过头去:“若是做不到,便回大皇子那处去就是。”

“奴婢可以的,”孟妤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语气带着些急切:“殿下,奴婢只是有点害怕。”

这要是被抓住了,砍头都是轻的。

公孙行止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孟妤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去了,若是说刚刚才她还能够淡定一二的话,此番眼圈都有些红了。

明知道这是一条死路,她偏要撞一撞,职场上可以如鱼得水,换个时代也是可以的。

在心里面为自己打气了一番的孟妤不管不顾的朝着房府而去,却没能走正门,而是翻进去的。

“殿下……”而这个时候马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些愧疚:“后面的杂碎都处理好了,昨夜的事情我……”

他欲开口解释些什么,被公孙行止阻止了,马车内传来他不冷不淡的声音:“你算是本宫的半个师傅,你想要报仇,本宫自然不会阻拦你,只是今日便离开绍安,回商丘去吧!”

江玉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上有些犹豫,声音有些失落:“那殿下呢!殿下一个人在此处总是需要有人保护的。”

“本宫有高栾作陪,你且回商丘把该做的都做了,这边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江玉面露难色,但又无可奈何,什么话也没说,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雪地中。

扑通一声,孟妤成功的掉在了房府的后院,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