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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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哪,真是不知道自己个儿明天会怎样?只要走错一步,那就步步错下去,没法儿回头了!”
宋柱子说着,扶起了漏,云庆将漏绳搭在肩膀上,往前拉了几步,瓮声瓮气地说道,“那都是他们自找的,比起云福那些日子受得煎熬,他们这算舒坦的呢!想想若是没有云福,我们娘几个还不知道是不是早饿死了!我只心疼我家云福,其他的,我谁也不管!哼!”
云庆赌气道。
“你爹啊,也没想着求你们原谅,就是央求我帮他把地播种上,你也知道他是个最爱种地的农夫,一天也不能离开了这土地,如今病了,也不想让地白白地荒废了,我这才央告了你们兄弟俩帮忙,咱们晚上受点累,把这地帮你爹播种上,让他了了心思安心养病,就算是你跟云福积德行善吧!”
宋柱子好言劝说着。
他能理解云庆现在对宋祈彦的怨气。
换了是谁都无法轻易释怀,不是吗?好端端地几个孩子跟一个娘,被扫地出门,还接连地被骗,被上门闹,害得人家这娘几个险些都没活路了,怎么现在人家过得好了,你宋祈彦就又来想要给人家当爹了?
那想想也不可能啊!
谁能接受?!
“我就是心疼云福,跟我们家没享福,净遭罪了!”
云庆讷讷着,眼底就有了水光了,幸亏是晚上,银锁父子并没有看出他的异样来。
“庆哥哥,有你这话,我就是吃点苦,受点罪,也值得了!”
三个人刚拉到地头,地头那里就俏生生站着一个人,云福什么时候竟来了。
“云福……”
云庆紧张得手里的漏都扶不住了,险些倒在地上,幸亏银锁手快,一把帮他扶住了。
“云福,我不是要骗你,我就是怕你生气,你成天价操劳,人都累瘦了,我真不想让你再为这些事儿上火,云福,我心里也明白,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
云庆语无伦次地解释,反倒越解释越说不清了。
“云福姑娘,这事儿怪我,是我求了云庆兄弟的,你爹他病下了,这地不能荒废了,我就想借了你的漏晚上过来帮他播种上,咱们不看人,也得看这地,好端端的荒废了地,那就是造孽啊,是不是?得,你也别埋怨云庆兄弟俩,若是要怨,那就怨我吧,我的错……”
宋柱子一脸歉意,快四十岁的壮汉子,在云福这个小丫头跟前,紧张得直搓手,眼神也不敢看云福,真跟做错了事儿的小娃娃一样。
“大伯,云庆,我都听到了,你们也不用自责,这事儿我不埋怨别的,我就是埋怨你们,为什么不早早跟我说实话?云庆,你也不想想,大哥跟大伯他们都是干了一天活儿了,晚上回家不好好歇着,那第二天怎么有劲儿再干?你这不是怕我生气,你是怕他们不都病倒了啊!”
云福这话说的在理,云庆越发的讷讷着,不敢吱声了。
“好啦,不说了,都回吧,以后什么事儿都不需要偷摸着干,我云福不是针鼻儿大的小心眼,凡事儿只要有理,我都能听得进去,也都会答应!”
说着,她就带头往回走。
“可是,云福姑娘,这地……”
宋柱子犹豫不定,没走。
“明儿早上,您带几个人过来,先把这几块地给播种上,再去别的人的地里……”
云福说道。
“真的啊?云福姑娘,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
宋柱子立刻就笑逐颜开,几步追上来,“银锁啊,将来你也得给我找云福姑娘这样的儿媳妇,啧啧,真是又贤惠,又聪明,还讲理……”
“大伯,您别再夸我了,不然我可就被夸晕了,走不回去了!”
云福也笑道。
银锁一声没吭,但却在心里嘀咕,老爹,你说让我找云福这样的媳妇,我就找得到啊?云福姑娘那可是福娃,咱们全村不也就一个福娃吗?
云庆在一旁跟着,不敢说话,神情都是怯怯的。
回到家,关上门。
云庆去拉云福的小手,被云福甩开。
“云福,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去给爹播种的,可是,大伯一来说,说他病倒了,还惦记着田里的庄稼没种,我心里就不好受,本来是一家人的,他之前对咱们也是好好的,可……我没办法就答应了,可是我不想让你知道了生气,所以才没告诉你!”
“庆哥哥,你知道我最气你哪点儿吗?”
云福看着月光下自家小相公的英俊不凡的脸上,都被急得冒汗了,她不忍心了,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她可不想跟云庆将来也落得了宋祈彦跟辛娘这种结果。
“哪点儿?不是我没告诉你漏的事儿吗?”
云庆不解。
“我最气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知道了爹生病,你们要去帮爹做事儿,我会不同意,我会生气,对吗?”
“我……”
云庆支吾了。
“你就这样了解我的吗?我是那种冷血的人吗?你以为,你可怜他,我就不可怜吗?我那么一大点就被抱入到你们家,你们家人对我怎样,我不知道吗?虽然说现在一家分成了两家,可是,我这个人别人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你对我一点也不了解,我……我还怎么跟你在一起?”
她说着,甩开云庆的手,就要往里走。
“哎呀,云福,你别这样啊,我都说我错了,我其实也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但我不是怕你跟着上火吗?你白天那么累,家里外面两边跑,我一点帮不上忙,我是个人,而且是你……的男人,我能不心疼你吗?我本来就挺内疚的,却又摊上这事儿,我想来想去的,就做错了,没告诉你……云福,你不要生气了,我真的对你一点没有二心,就是怕你不高兴,怕你累着,怕你……”
云福的手轻轻堵住了他的嘴,“行啦,你做文章捯饬排比句啊!”
她说着,就笑了,月色下,笑容姣姣,面容清秀,惹得云庆看来,心里一个劲儿的傲娇,看看,这就是我家小娘子,多好看,多善良啊……
“云福,不生气了,以后我什么事儿都跟你说,不会再这样了!”
“嗯,庆哥哥,你想想,咱们若是……若是将来真的有了什么事儿,彼此都藏着掖着,那还怎么共同渡过难关啊?”
“嗯,我知道了……”
云庆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小手柔若无骨,触感细腻,握在手心里,那就是小小的一团,令人越发的喜爱。
“那云福,爹生病这事儿咱们告诉不告诉娘啊?”
云庆问。
“这个……暂时先不要说吧,说了又能怎样?徒增娘的烦恼,这几日,娘才心情好些了,脸上有了笑模样了,咱们就别给她添堵了!”
“嗯,好,听你的!云福,你看看,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才没告诉你,结果还是被你给说了……我那也是好心呐!”
云庆嘟嘴。
“你跟我,我们跟娘,那能一样的关系吗?不告诉娘,那是因为她是长辈,怕她焦心,可是你不告诉我,那就是不信任,不同心同德,我能高兴了吗?敢情咱们遇上难事儿了,你一个人在那里苦熬苦熬的,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你觉得那样好吗?”
云福的话说完,云庆呵呵讪笑,“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但我铁定没你有主意,没有你我度不过难关,这是一定的!”
“你还知道啊!”
云福戳他眉心,他反手去抓住她另一只小手,眼神脉脉地看着她,“云福,以后我肯定会对你好,一辈子好……”
“庆哥哥……”
云福沐浴在小相公那温暖有爱的目光里,身心都觉得醉了。
第62章 神秘
第二天, 云福早早就起来了,她昨天托二嫚给帮着买了一些鸡蛋, 古代的鸡蛋红皮居多,而且蛋黄红润亮泽,用筷子夹起来不破,很是有营养, 这个时候的鸡蛋可以说是真正的滋补品,她做了卤蛋, 顺便又卤了一些肉,肉是留着中午做菜肴的。
卤蛋是给早上来干活的人加餐的。
很快宋柱子跟几个干活的村民都来了,云福拿出了卤蛋,众人吃完后, 皆惊讶,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云福笑道, “大家想吃了就告诉我, 我给你们做, 但配方么,却是不外传的!”
她是当玩笑说的, 大家也都嘿嘿乐,说, 行啊,左右是有人给做,那他们还要配方做什么?就擎等着吃,不更好?
大家笑起来。辛娘站在正屋门口, 看着自家闺女跟那些大老爷们说说笑笑的,心情也很好,端了小米粥出来,大家又一人分食了一碗粥,三四个卤蛋,然后都嚷着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撑着不能干活了。
云福笑说,那可别再吃了,耽误了我地里的活儿啊,我就只能哭了。
众人笑,那不成,我们不能让咱们的小老板哭鼻子啊,不然庆哥儿一定会跟我们玩命的!
云庆听了声儿从屋里数来,给大伙儿作揖,“哎呀,诸位,快去干活吧,别让我家云福操心了,拜托诸位了!”
他这一闹腾,众人更乐呵,笑成一片,老远就听到。
正乐着,从门外进来一个人,那人脸生,似乎不是宋家庄人。
云福不解,问,你找谁啊?
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打扮就是一般的农庄地里干活的人,眼睛不大,滴溜骨碌地看着众人,说道,“我宋贵成的小舅子,我家姐夫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在家里将养着,正好我来了,我姐夫怕耽误了宋姑娘的伙计,就让我来替他,还请姑娘不要撵我走,我一定会跟姐夫一样好好干活的!”
小伙子说他叫陆玉。
有知晓内情的说,对,听宋贵成说过他是有个小舅子姓陆。
“云福姑娘,你怎么看?”
宋柱子轻声问云福。
谁都知道,云福给的工钱三里五村是最高的,所以大家的积极性才高,干活也很卖力气,宋贵成生病还让自己家小舅子来顶他,自然也是看在了银子的份上。
所以,云福说,“行吧,让他替着桂成叔干吧,左右咱们都要用人,用谁也是用,等下大伯您把该注意的事项跟陆玉大哥说说,别到时候再干错了,耽误了长庄稼。
“嗯,好!”
宋柱子应声后,就招呼着众人抬着漏,拿上用的工具,一起往地里走。
看着他们去了河边半山腰的田里,辛娘有些不解,问云福,“云福,什么时候咱们还接了那边半山腰的活儿吗?”
半山腰那边大部分地块都是属于宋祈彦的,只有一小部分的地是别的村民的,还在宋家的时候,有时候宋祈彦在地里忙活,忙着忙着就忘记了时辰,往往晌午了辛娘在家左等右等的也不回来,就知道那个憨汉子干起活来又上瘾了,忘记回来吃饭了,所以就拐着一个小篮子,盒子里放着几样小菜,几个白面大面馍馍,外加一壶小酒,快步去了半山腰的地里。
到了那里,问过宋祈彦,他果然是忘记回家了。
辛娘就会站在他跟前,踮着脚尖给他边擦汗,边嗔怪,“看看你,怎么那么喜欢干农活啊,出了这些汗,日头都这样高了,也不知道回家,难道不饿?”
“嘿嘿,辛娘,经你这一说啊,我还真是有点饿了……不过,不是肚子饿了,是……”
宋祈彦说着,头一低,唇就抵住了辛娘的,一番疾风骤雨般的宠溺,辛娘心头都跟揣着一只小鹿似的怦怦狂跳,良久他才松开了她,她已然脸红到了耳根处,“你个憨汉子,这是在地里,让人看到了多羞啊!”
“嘿嘿,这个时节,他们都回家吃饭去了,地里没人!”
宋祈彦一脸的坏笑,撩逗着辛娘的心。
辛娘面上烧红,白他一眼,“敢情你留在地里不回家吃饭,为的就是等众人都走了,你好干这浑事儿啊?”
“对呀,不然我的辛娘怎么知道她相公我有多好呢?”
宋祈彦说着,就很是轻佻地在辛娘的胸前捏了一把,辛娘意外又吃痛,假嗔着用粉拳打他,他却跟得了好处似的,嘿嘿乐,“一点都不疼,就是不疼,辛娘,用点力气打啊,跟挠痒痒似的,哎呀,舒坦,太舒坦了……我家辛娘着什么都是最好的,尤其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