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敏有些忧心:“爷都快跟人打起来了,我能不出来看看吗?”

“打起来?你可太看得起老四了,爷借他个胆子还差不多。哎,你快回屋吧,爷还有事儿要办呢。”

“爷要干什么去?”

“上前门大街卖家当去,老四不是想闹嘛,爷陪他闹个够。金明。”

“奴才在。”

“把爷要去卖家当的事儿透露出去,光爷一个人卖有甚意思,叫文武百官一起才热闹嘛。”

诺敏不太赞同:“爷,非把事儿闹这么大吗?其实四哥说得也没错,咱们带头还款也算是为皇阿玛分忧嘛,左右咱府上也不差这点儿钱。”

老十道:“这就不是钱的事儿,老四今儿是灭爷的威风来了。切,爷是那能任人宰割的?这事儿你别管了,回屋里养胎去,爷自有分寸。”

有分寸的老十速度很快,等九阿哥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前门大街摆好摊了。

这与历史完全吻合的走向让婉宁心中慌得一批,拉着九阿哥的手道:“爷,十弟是不是缺钱啊,要不咱帮他把钱还上吧。”

胤禟看了她一眼:“别瞎操心,老四都踩到十弟脸上了,他能不闹事才怪呢。”

婉宁可算明白历史上的老十为什么会被泼上那么多脏水了,得罪了未来皇帝能有好名声才怪呢。要知道,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老十狠狠得罪了四四,还想留下光辉形象?那简直是在做梦。

她打从心眼里不想跟四阿哥对上,但以九阿哥和老十的交情,老十被四四记恨上,九阿哥肯定也跑不了。

胤禟见她额间都渗出了汗,担心地问道:“婉宁,你怎么了?大冬天的虚汗都冒出来了,别是得了风寒了吧。”

说着便伸手去控她的额头,婉宁拍开他的手:“我就是急的。”

胤禟无语:“瞧把你操心的,这有什么可急的,放心吧,有皇阿玛呢,出不了大乱子。”

“可这样一来,十弟不就把四哥彻底得罪了吗?”

“十弟会怕他?行了,爷们儿的事儿你又不懂,瞎操心个什么劲儿?”胤禟赏了她一个白眼,拍拍屁股便打算走人:“专心养你的伤,爷去前门大街看看。”

婉宁很想告诉他,四四是未来的皇上,他们真得罪不起。可九阿哥的姿态都快高到天上去了,哪还会听她的话?瞧着自己尚未退肿的脚踝,她狠了狠心:“柳红,去给本福晋找个轮椅来。”

柳红一脸懵:“福晋,你要干嘛啊?”

“咱们也去前门大街凑凑热闹。”

前门大街上,卖家当的官员已经摆开了架势。

都是不想还债的人,十贝勒挑了头要闹事,他们自然一呼百应。什么古董字画,妆花首饰,简直应有尽有。这年头的阶级意识相当强,当大官的对于百姓来说那可都是金贵人,跟他们这些泥腿子可不一样的很。

哪知有一天,这些金贵人竟也会欠债,还落魄到卖家当的地步,一时间,前门大街上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不过买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开什么玩笑,那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他们这些泥腿子上哪儿弄钱去。

至于有钱的商家,那就更不可能买了。

他们多多少少都听到了风声,很明白这些不过是做出来给皇上看的而已,自然不会去蹚这趟浑水。

是以前门大街虽然挤满了人,但那些家当却是无人问津。

老十从来不怕事大,但见着百官一边哭穷一边摆出的物件,眉心却是狠狠一跳。奶奶个熊的,他抄家的时候果然还是太手软了,这帮不要脸的混蛋究竟哪来的底气拖着国库的欠款不还?

这一刻,他帮老四抄家的心都有了。

“十哥,你这是做什么啊?堂堂皇子当街叫卖,面子还要不要了?”十三分开人群挤进来,瞧着这帮穿着官服守摊的家伙,愣是将光洁的额头皱出了川字纹。

“老十三,怎么哪儿都有你?四哥催债催得紧,叫爷给文武百官带个头,怎么着,还不兴叫人筹款了?这些东西可都是从自家府上拿来的。”

“就是就是。”附和的声音很是响亮。

十三沉了脸:“那也不能把朝庭的脸面往地下踩吧?快收起来,债的事儿咱们从长计议。”

百官顿时松了口气,从长计议就说明有回旋的余地了,正想着见好就收,哪知老十却是犯起了浑:“爷没偷没抢就卖卖自己府上的东西,怎么就丢了朝庭脸面了?”

“百官当街叫卖,不知道的还当朝庭亏了他们呢。”

走慢一步的田文镜扶了扶官帽,吩咐手下强行收摊。

有人笑道:“收起来还怎么还你的债啊?快来瞧瞧啊,这可是大内出品的瓷器呢,本官如今落魄了,债主上门便宜卖,五百两一个就脱手。”

说着还抢过下人手里的铜锣,“哐哐哐”地打了起来,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