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第125章 早产

反正这店里人多手杂，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碰到他撞到他害他摔倒的……

宇文新月笑得得意，没有注意到苏栈也露出了一个极其隐秘的笑容。

很好，鱼儿上钩了！

今日苏栈所带之人中，基本上有八九成的人是他跟纳兰齐这三个多月查出来的可以任务，他当然也不会傻到一个心腹都不带。

跟在他身边的心腹都是身手敏捷、脑子灵活的人。更何况，纳兰齐就在附近暗中保护着他，只待他讯号一出，便能化被动为主动，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还能把刁蛮任性的新月公主拉下水，令宇文德没有发落的理由和机会！

思及此，苏栈表情带着戒备的再后退一步，并有些惊慌地张望四周，希望能看到自己带来的人，他张望时看到的几人那些即将成为炮灰的人，不过面上却是放松的表情，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只知道看到自己带的人了就安全的样子。

这一幕落在宇文新月眼中，更让她多了实施恶毒计划的勇气。

“这不是南安王妃吗？你躲什么呀？怎么？当日你在宫里不是很嚣张吗？”宇文新月欺近一步，漂亮的脸蛋上笑容诡异，她带着的人从身后逐渐围拢过来，几乎是一个半圆形，将里面的情景遮挡住，玩偶店里的客人没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仍旧在专心致志地挑选着能让自家宝贝儿们喜欢的问偶。

苏栈勉强一笑：“见过公主殿下。”

“一点诚意都没有，见了本公主竟然不跪？你只是南安王妃，我可是堂堂公主！”宇文新月眼神睥睨而挑衅。

苏栈托着肚子道：“公主宅心仁厚，怎么忍心我这个样子还下跪？”

宇文新月冷笑一声：“你又不是快死了，怀孕而已，下跪又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你不跪，本公主可要治你一个蔑视皇族的罪名！”

苏栈微微叹了口气，艰难地扶着腰准备下跪，宇文新月给苏栈侧后方的人使了个颜色，那人蓦然伸脚——苏栈身子笨重，要跪的时候得叉开腿，双脚一前一后慢慢下跪才可以——结果有人使坏绊他，身子自然不稳，歪斜着倒下。

苏栈惊呼一声，一手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但周围一圈人都是宇文新月的人，他们还围了一个圈，不让苏栈真正的心腹之人进来。

“王妃——”被堵在外围的心腹自然不知道苏栈怀孕是假的，事实上知道这事的就纳兰齐跟苏栈，他们以为苏栈真的怀孕了，这一下摔倒，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拼了命地扒拉着外围的人想进去，并不断催促有的熟悉的家丁奴仆，“喂，快去扶王妃啊！”

那些人假装是被吓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后面的人的催促，又一窝蜂地涌上，结果倒好，你推我搡的，谁也没扶到苏栈，反倒更撞了苏栈一下，害得苏栈本想一手撑地保护腹中胎儿，结果这一下变成侧腰着地，因为惯性又朝前扑去，腹部没能躲过被压迫的命运。

宇文新月笑得很得意，声音娇蛮：“南安王妃太客气了，竟然行这么大礼！本公主如何受得起？”

——可不是大礼么！几乎五体投地了！

苏栈痛呼一声，身子蜷缩着，一手按着腹部，一手努力伸出去，想让人扶他起来：“公主……救我……快去请大夫……啊……”

苏栈说话间又痛呼一声，身子发抖，看起来甚是痛苦的样子。

宇文新月冷眼旁观：“你不是很嚣张，么……本公主告诉你，这就是你嚣张的后果！”

“你抢了我的夫君，难道还指望我救你么……”

苏栈今日披了一件深红色的大氅，所以遮挡了他的身体，别人看不见所谓的血迹是怎么出来的，实际上是苏栈偷偷带了血袋暗自挤破了抹在衣服上和地上的，在他捂着父子假装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滚离了摔倒的地方，所以那触目惊心的血色便映入了众人眼中。

苏栈所带的心腹终于挤进来了，看见苏栈现在的样子都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上前去扶他，苏栈却是按着肚子侧躺在地上不起来，一边呻吟一边道：“不、不行了……好痛……我、我要生了……快去请大夫……”

“是！”两个家丁领命跑出店去找大夫了，还有一个去找王爷，剩下一个守在苏栈的身边，但是周围一圈人，很快他被挤走，但他眼尖地看到有人不小心踢了苏栈的肚子一脚，苏栈顿时又是一声惨叫。

家丁心腹扑过去把人按到就揍：“你竟敢踢王妃！我打死你！”

玩偶店顿时一团乱。

不知这骚动为何引起了外头的注意，在纳兰齐出现之前，卫长风竟然推开人群闯进来，看见苏栈浴血在地，顿时心中一紧，大踏步上前就要将他抱起，苏栈暗自使劲儿赖在地上不让卫长风抱他走，如果被他抱走了，接下来可怎么演？他得等着自家妖孽来才行。

“唔……”苏栈使劲探身，抓住了宇文新月的衣摆，控诉道，“公主……你为何推我……害我跌倒……不扶我起来甚至还踢我……就算、就算我破坏了你与纳兰齐的婚姻……但、但这孩子是无辜的啊……你竟然如此狠心……啊——”苏栈惨叫一声，又缩回手去，按着肚子，弓成一团，显然腹痛得厉害。

卫长风蓦然扭头盯向宇文新月。

宇文新月被他的话弄懵了，辩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没站稳跌倒的，怎么能污蔑本公主？”

苏栈的血手印在宇文新月衣摆上甚是显眼，他看着那个血手印艰难道：“我、我好不容易才与王爷有了这孩子……爱他还来不及……如何舍得、舍得害这个孩子？这可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

苏栈的声音虚弱中带着凄凉和悲痛，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玩偶店的都是宠爱小孩儿的父母，听说那个一身华服锦衣的是当朝新月公主，顿时一片哗然。再听说倒在地上被欺负得将要早产的人是南安王妃，这家店的主人，众人又一片哀叹。

纳兰齐急匆匆地赶来，一手抓一个，将围着的人丢出去，扑到内圈，看见卫长风正搂着苏栈，不断地鼓励苏栈，让他放松，让他别怕，纳兰齐神色一僵，随后上前将苏栈搂到自己怀里来，一边探脉一边用威严的视线扫视周围的人。

“纳兰……”苏栈见到纳兰齐之后哭了起来，埋头在纳兰齐怀中，无比委屈道，“孩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乖，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放松，放松……”纳兰齐安抚地轻拍苏栈的后背，又伸手覆在苏栈腹部，“你感觉怎么样？这里痛吗？”

“……好痛！”苏栈身子一挺，搂着纳兰齐的脖子痛呼出声，声音那叫一个凄厉，听得旁边的卫长风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宇文新月可没料到能遇到卫长风，也不知道苏栈竟然反咬一口，虽然说反咬一口不太合适，但她的确做了这种事，只是没有像苏栈说的那么明显。如今又被纳兰齐撞见，此刻见他们似乎在给苏栈接生，她便要领着人退走，纳兰齐突然抬头盯着她：“公主殿下，今日有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本王的王妃和孩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公主陪葬！”

宇文新月吓得花容失色，强硬撑着门面道：“你敢拿本公主怎么样！他自己摔倒的，怪得了谁？”

“自己摔倒？”纳兰齐冷哼，面色阴冷可怕，“这衣服上的脚印作何解释？他腹部所受撞击作何解释？”

旁边跟一个细作扭打在一起的心腹家丁扑跪过来，声泪俱下，后悔万分地控诉：“王爷，奴才护主不周，求王爷责罚，奴才亲眼看见公主刁难王妃，还让王妃下跪，王妃下跪的时候旁边的人都不扶着，奴才想扶，他们都拦着奴才不让奴才上前，后来还有人伸脚绊王妃，王妃摔倒之后他们也是围着不让奴才们进来，甚至还踢了王妃的肚子……王爷，奴才亲眼所见，奴才保护不周，害王妃动了胎气，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但却正合纳兰齐与苏栈的意，周围围观的人那么多，又有卫长风在，这人声泪俱下的话可真是帮了大忙！

纳兰齐犀利的目光扫过那些可疑分子们，还未发落，苏栈抓着纳兰齐的衣服凄厉地叫着，身底下的血又抹了一大片出来。

纳兰齐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仍免不了一阵心悸，他解下自己的大氅搭在苏栈身上，柔声安抚道：“小猪别怕，我们这就回府，我不会让你跟孩子有事的。”

苏栈艰难地点点头，手攥着腹部的衣服，痛得手指都发白了。

“至于你们……哼！”虽然没有言明，但这后果如何，众人恐怕心知肚明。

纳兰齐轻轻抱起苏栈，卫长风随他一同起身：“王妃怕是要生了，恐怕……不宜挪动。”

“本王心里有数，小栈此番早产定不会顺利，自然要带他回府好生安置，在这里……绝对不行！”纳兰齐抱着苏栈稳稳迈步，“我懂医术，多谢卫将军关心！这里……就麻烦卫将军处理了。”

第126章 龙凤胎

将烂摊子丢给卫长风，纳兰齐抱着苏栈离开了是非之地。

利用瞬移回府，纳兰齐早已命心腹围在卧房外面 ，任何人来了也不许进，他则抱着苏栈进了卧房，把人安置在床榻之上。

苏栈仍时不时凄厉惨叫一声，但表情却是比在人前放松了许多。甚至还给纳兰齐抛了个媚眼，眼底露出几分得意，仿佛在说话：“怎么样？我的演技还可以把？”

纳兰齐有些无语，扭头看了看外殿，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端水送药的，准备食物的，不过都被纳兰齐安排在门口的心腹拦下，然后经过心腹之人的手送了进来，送进来也只是在离床边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放下东西后自觉退出去。

纳兰齐放下床帏，装作是在为苏栈推腹，待人都走干净了才停手。

有时候想想这样其实也不错，就当是提前预习了，以后苏栈真的怀孕了，生产时他也能有所准备。

“涵涵跟萝萝什么时候能出世？”苏栈悄声问道，然后又嚎了一嗓子，他这临场发挥、毫无规律地痛呼实在是让纳兰齐没把握，反倒是被吓了一条，反应过来后才道，“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估计你得演一次难产。”

苏栈挑挑眉，也没什么意见：“没问题。”

于是苏栈凄厉的痛呼声不绝于耳，时高时低，外头的热闹只听见自家王妃隐约的通呼声，却听不见婴儿的啼哭声，估计是难产了。

纳兰齐将龙蛋和凤凰蛋都从空间里拿出来摆在被子上，这两颗蛋上面的缝隙纹路更加交错复杂，看着也快裂开了。

天时地利人和，能一举拔除府里的毒瘤，还能把公主拉下水，又意外收获了卫长风的见证，现在……就差这两颗蛋的配合了。

苏栈这一等就等了两天，所以他也演了两天的难产，到后来，嗓子都哑了，纳兰齐吩咐厨房做了进补的反式亲自喂给他，让他补充能量。

龙蛋最后一次吸收苏栈身上的灵气，蛋壳上的缝隙纹路逐渐扩大，四分五裂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苏栈紧张地抱着龙蛋，十分期待里面的小家伙出来。

果然是神兽，出世的过程十分爽快，蛋壳四分五裂之后，就有一颗小脑袋探头探脑地探了出来，头上有十分嫩的角，一点点，还没长出来似的，然后它慢慢地爬出来，四只脚，不大，尾巴也很小，身上的鳞片倒是很吸引人。

就一丁点大，两个手掌就能把它托起来。

龙涵从碎蛋壳里爬出来后，甩了甩身上的蛋液，不染尘垢的大眼睛一转，就对上了苏栈的眼睛，这熟悉的感觉……龙涵很是自觉熟练地扑进了苏栈的怀中，蹭啊蹭。

苏栈眉眼弯弯，抱着小龙涵十分开心：“哎呀，原来龙长这个样子啊，看起来好可爱，跟四脚蛇差不多……呃……好嘛好嘛，我没说你是个四脚蛇，你是威风凛凛的龙神！”

龙涵这才开心地继续蹭。

说话间，凤凰蛋也应声而裂，蛋壳先被一只小爪爪踢懒一个窟窿，接着是另一只小爪爪踢出来，再然后是两个翅膀破壳而出，最后是尖尖的喙啄碎蛋壳，整个凤凰还带着半个蛋壳就在被子上跑开了。

这真是让苏栈和纳兰齐哭笑不得。好在没多久，小凤凰就把身上的蛋壳给甩下去，都甩完后，长长的小尾巴也露出来了，竟然真的隐隐有那么点流光溢彩的感觉。

苏栈将假肚子摘下来让纳兰齐藏起来，自己在床上躺好，将一龙一凤抓过来搂在怀里，示意纳兰齐可以对外宣传自己已经生完了。

南安王妃早产生下一对龙凤胎的消息很快就在皇城传了开来。

而不到两日，就又有新的传言席卷皇城——南安王妃产下的龙凤胎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龙凤胎，一条龙，一只凤。

这世界本就是玄幻的异世界，所以苏栈生的不是人的婴孩倒是也不难接受，百姓更是无知，一听南安王妃产下可以呼风唤雨的龙神和可以浴火重生的凤凰顿时就把这位南安王妃奉为天神了，南安王能娶了南安王妃也一下子变成了天大的福气。

纳兰齐借此机会彻底整顿了府邸，杀了一批宇文德派来卧底的人，也有一部分没什么威胁的直接撵出府去。美其名曰，不能让他的爱妃和小王爷小郡主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当日卫长风被留在玩偶店处理后续的‘烂摊子’，后来又听闻南安王妃难产，生了两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来，卫长风着实担心 ，又生气公主竟然做出这般冲动莽撞的事来，所以很是秉公处理地将事情始末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宇文德，让宇文德亲自处理。

宇文德这次想包庇女儿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卫长风本就刚正不阿，这次又是亲眼所见，那些在王府的细作又的确有几个是出自公主宫中，宇文德毕竟对纳兰齐还有几分忌惮，不能明目张胆地跟纳兰齐对着干，如今卫长风也站在了纳兰齐一边，而自己的女儿太过刁蛮任性，就这样被人家逮了个正着，他是想补救都没法补救。更何况，那天目睹了这件事的还有很多百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将宇文新月禁足，半年内不得再出宫，又罚了她的贴身宫人。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被禁足，还不能出宫，又没有好吃的，宇文新月真是受到了惩罚。

当然，这些跟南安王妃的难产想比，就一点都不严重了。

罚完了女儿，两天后，宇文德也听到了传闻，南安王妃竟然生了一条龙一只凤，这……怎么可能？

他明白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可是……以人之身，生出龙与凤这般神圣的物种，怎么可能？

但这传言越来越烈，上朝的时候他也特意问过纳兰齐，纳兰齐有些羞赧地肯定了这个传言，也就是说，传言不是传言，就是事实！

卫长风下朝之后在宇文德的授意下跟着纳兰齐亲去探望南安王妃和小王爷小郡主，当然，他自己也是十分担忧苏栈。

纳兰齐当然不会让他真的打扰到苏栈，毕竟在没人的时候苏栈还是很活蹦乱跳精神百倍的，今天卫长风跟着他来，算是临时起意吧，苏栈并不知情，自己也没来得及让人通报，他只是在卧房门前道：“小栈此番难产失血过多，元气大伤，精神不好，这两日一直在昏睡，卫将军如果想探望，怕是不能等到他醒来，这两日连本王也是很少能看到他醒来，不过 如果卫将军想看看小龙和小凤，倒是没问题的。”

卫长风虽然本意是想探望苏栈，不过纳兰齐都这么多了，他自然十二万分同意，目前苏栈还是养身体重要，自己见得到见不得，一点都不重要。

既然能看见传说中的龙与凤，卫长风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纳兰齐带他往边上一拐，拐进挨着内殿的偏殿，里头热气扑面，温度很高，冬日里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冷，他们乍然从外面进去，还真有些不适应。

有两个特别精致的小摇篮，一个上面睡了一个‘宝宝’。

左边的摇篮里是带着鳞片四只小爪爪的龙神，右边摇篮里是将流光溢彩的小长尾巴甩出来搭在摇篮边缘的小凤凰。

卫长风看着这么小的龙和凤，的确是刚生出来没多久的样子，而且这两个传说中的上古神兽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样子，反倒懵懵懂懂，纯真可爱，谁在小摇篮里头，特别的萌。

纳兰齐脸上的喜色不算太浓，但他看向摇篮的目光却是柔和的：“虽然觉得奇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栈能产下这等神物……但小栈毕竟是经历了生死、在鬼门关硬闯了一圈才拼命为我产下这两个神物，我也只能将它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女对待。”

“卫将军，我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幻觉，你觉得呢？”纳兰齐突然扭头看向卫长风。

卫长风微微一愣，随后从善如流道：“王妃不是炎焱族之人吗？隐世一族之所以不愿与人接触，说不定就是有旁人不可知的秘密，而这秘密……如今看来，或许正是王妃可以以男子之身怀孕，且能产下非人类婴孩乃至神兽……”

纳兰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卫长风，好半晌盯得卫长风都要收回视线了，纳兰齐才轻飘飘来了一句，“卫将军所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