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将近,半夏留在太医院的标记终于有了回应,半夏之后又去了一次,发现圣旨和玉玺已经被取走了。

一切都进行地十分顺利。

满春则是通过药童和宫女,也多少打探到了一些宫外的消息。

如今整个大梁,除了南方稍微好一些,几乎是遍地战火了。

司徒风要和莫轻书他们占据了平州周围数座城池,陆鼎占据了屿澜,桐阳附近的数座城池,和司徒风他们在泯洲城附近交战,已经坚持了半月。

朝廷节节败退,如今却还掌控者季陵江城,清州一路。

天下几乎三分,从目前来看,司徒风莫轻书他们在民间的声望很高,然而无论是军粮钱财,武器这些,都远远比不上陆鼎和朝廷充裕。

按照魏明所说,大婚的消息他肯定让人传到了司徒风的耳中,而念秋他们还打探到一个消息,那就是这些天泯洲城之所以僵持,是柳如漻在和陆鼎谈判,陆鼎想要谈和,甚至提出了愿意将陆凝云嫁给司徒风,然后他们联手攻打朝廷,平分天下。

杨姮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有些惊讶。

不管司徒风和陆鼎双方对于结盟是真心还是假意,一旦这个消息传出来,那朝廷的军队便会岌岌可危,魏明和顾佛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但如今顾佛依旧在应安城中醉生梦死,每日杀人取乐。至于魏明,他每日来碧梧宫探望杨姮,神色轻松,眉宇间丝毫不见焦虑,这种状态就很奇怪。

可魏明和宫中越是这样平静,宫外的战局却越是紧张,杨姮内心的不安便愈加强烈,魏明究竟在筹谋什么,在等什么?

这些天,杨姮的病在院正的要求下,有了明显的好转迹象。

而碧梧宫下的地道已经全部被封住了,不顾,这些日子杨姮让半夏他们日夜挖地道,一个月过去,那地道中间的一部分连接到了一个杨姮之前没有发现过的新地道,那一条密道很早之前就被废弃封住了,所以杨姮之前都没发现过,这次还是新的地道意外挖到了上面,他们才省去了很大的力气。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条废弃的通道竟然连接的是御书房。

御书房距离碧梧宫从距离上讲是最近的,也因为这个,魏明每日都在御书房处理朝廷的事务和前线的战报,然后是不是便从御书房来碧梧宫找杨姮。

甚至有几次,魏明故意将和司徒风有关的一些战报拿到了碧梧宫,透露给杨姮。

这地道出口位置非常危险,且不说就在魏明脚下容易被发觉,更重要的是……

御书房是除了皇帝寝宫外,整个皇宫里看守最严密的地方,他们就算进了御书房,也很难在旁人不察觉的情况下离开。

但是大婚日期就在眼前,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杨姮干脆放弃了冒险挖通地道,而是让所有人准备好,等大婚出宫之后,让九月青的人来抢婚,只要离开了魏明的视线,以应安城之大,有的是他们藏匿的地点。

院正帮忙,将九月青的人的回信给了杨姮,知道宫外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杨姮便和念秋他们准备了起来。

杨姮担心魏明不让她带着念秋几人,便特意在大婚前夜,去找魏明。

魏明来时,碧梧宫前院里静悄悄的,伺候的太医和宫人全部都不见了。

魏明见状,墨眉微挑,有些许意外。

身后柏琴想跟进来,让魏明留在了宫外。

“让所有守在碧梧宫外的金吾卫,都后退三十步守着,我不喊你,不用进来。”

魏明叮嘱完,独自走了进来,才走了两步,眼角便瞥见一团白色地东西冲了过来,一下子便咬在了他的袖子上。

魏明低头,瞥见是自己先前送给杨姮的那只狗,有些愠怒,冷眸将这只狗拎了起来。

当初小小一团温和的小狗崽,如今竟然也敢凶神恶煞冲着他叫唤了。

“我送的狗,竟然冲着我叫。”

魏明将玉团丢开,转身望向坐在秋千架上的杨姮。

如今三月,冬雪早化,碧梧宫里用炭火熏得温热,鲜花早开,在秋千架周围一片片,杨姮穿着石榴红的宫裙,却比那些名花更加动人艳丽。

“物是人非,曾经和现在不一样,人一样,狗也一样。”

魏明走近,笑道:“阿姮,你这是才讽刺我,和狗一样吗?”

杨姮垂眸:“不敢,你如今可是我招惹不起的人。”

魏明俯身,捧住杨姮的脸,轻轻吻下:“阿姮,你明明很早就招惹了我,你怎么会招惹不起?明日大婚,你今日要将我,总不会是想与我谈心?”

杨姮仰头望着魏明的眼睛,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脖颈,鲜红的指甲慢慢在他的脖颈上落下了深深的痕迹。

“魏明,我想杀了你。”

魏明:“阿姮,你不会的。”

杨姮嗤笑一声,推开了魏明,说道:“我要带念秋他们一起出宫,你不可以阻拦。”

魏明在秋千架上坐下,说道:“当然,他们大小便伺候你,你可以带着他们。毕竟有他们的性命在,阿姮你也不会想要离开我。”

杨姮:“你要挟我。”

魏明:“只要你不离开,他们就可以永远平安。”

杨姮:“放了闻人聆吧,他不知道我装扮成了他身边的人出宫去。他是国师,如今战局紧张,你囚禁他,天下人议论纷纷,对朝廷不好。”

魏明:“他知道你是谁,还帮你出宫了。至于战局,那并不重要,一个不听话的国师而已,我可以扶持一个听话的国师。不过……如果你求我,我考虑放了他。”

杨姮转头,对着魏明展唇一笑:“好啊,我求你,放了闻人聆。”

魏明望着杨姮,目光幽深闪烁:“阿姮,求人不是这样求的……”

杨姮看着魏明,伸手揽住了他,仰头吻上了他的唇角。

“清平君,这样求你可以吗?或者说,你喜欢我不是因为这张脸,你想要我用这具身子来求你吗?我是公主,没学过这种事情,不过如果你需要,我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明天就是大婚了。”

杨姮说着,便解开了腰间玉带,满面嘲讽地看着魏明。

“将一个骄傲的公主的尊严踩在你的脚底下,你开心了吗?如果开心了,就放了闻人聆。”

魏明的眼神一点点冰冷,转而变成了愤怒。

“杨姮,既然你想,那么明日就让闻人聆为我们主婚。至于你愿意将尊严丢下来求我这件事,可以等到明日再做——你今日为了闻人聆甘愿如此,我希望明日,你也可以如此气定神闲地说出刚才这番话。”

魏明的身影在宫门前消失,杨姮失了力跌坐在秋千架上,心跳得厉害。

念秋从屋中跑出来,吓得一脸惨白。

“公主,你怎么能这样冒险,万一他禽兽不如——”

杨姮摇头:“他不会,我只是激他。可是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似乎别有所指,念秋,我有点担心明天会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