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风的伤是需要休养的,然而在我们弄明白了莫轻书为什么要求河道改道这件事之后,我们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营地,找到魏明才行。

莫轻书不是拿什么改道的事情来拖延时间,他是真的要让河道改道。

河道如今在不合适的地方修建,非但不能起到保护桐阳城百姓的作用,甚至还会因此害死更多无辜的百姓。

延长的河道一旦被江水冲开,附近村庄的田地便全都会被淹没,而那些属于富户,员外,望族们的良田却可以安然无恙。

如此循环往复,杨姮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逃亡天龙寨的人会越来越多。

人活不下去的时候,那就宁死也要挣扎一番。

这种绝境,杨姮很小的时候便经历过,并不陌生。

她要想办法阻止莫轻书血洗桐阳城,也要阻止阻止这种不合理的河道修建,她也想救桐阳城这些无辜的百姓。

临走之前,杨姮想留些东西给老人家,可是她和司徒风如今什么都没有了的,老人年看出杨姮的窘迫,说道:“你们去吧,如果你们真的能救救我们这些苦命的人,那比什么金子银子都更加重要。”

杨姮和司徒风回去营地,需要经过之前他们被救上来的那段河道。

杨姮想着,既然司徒风最近一直领兵在河道附近出现,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找到这一段河道的监工和负责官吏,让他们找人去通知魏明。

同时,杨姮想确认一下小严的安全。

可是当她和司徒风才走到河道附近,林中便窜出了好几个穿着官吏衣服的人,一句话不说,拿着鞭子便对杨姮和司徒风抽了过来,竟然直接将他们当做了偷逃的民夫。

杨姮不慎被抽了一鞭子,主要是因为太饿,昨日她推着车子带司徒风进村,之后晚上也只是喝了几口水,老人家自己的存粮也几乎见底,杨姮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要吃的。

走到这里,杨姮已经有些腿软了,没注意便被一鞭子狠狠打在了手背上,脸上也挨到了鞭子,半张脸一瞬间就浮出了血印子。

司徒风回头望见,低吼一声,一把将四根鞭子全部徒手抓住,然后将那四个挥鞭子的官吏全部拽了过来,狠狠踢倒在了地上。

那四个人看到之后,立刻拔刀抵抗,却不想司徒风竟然徒手夺刀,一个刀花砍过,便卸了两个人的胳膊。

杨姮在惨叫声中看到这一幕,一时有些发憷,她看向司徒风,发现司徒风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司徒风一把拉过了杨姮,将杨姮护在了身后,可杨姮却看到司徒风背后的上伤口全裂开了,鲜血流下,染红了她的手掌。

“司徒风,别打了,我们先走。”

杨姮举起红雨对准了那四个人,正要发射却突然被司徒风扑倒在了地上,她回头,只看到一张巨大的渔网向他们盖了下来……

想到中途可能会因为体力不支的缘故耽误回到营地的时间,但杨姮和司徒风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直接被认为是逃跑的民夫,被人抓了回去修河道。

而且,为了防止他们逃跑,那些监工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镣铐,将司徒风铐了起来,而杨姮因为太过瘦弱,幸免于难。

杨姮挖了半天河道,摊开手掌一看,掌心通红一片,皮已经全部破魔了,每次抓到凿子,她的手心便是剧痛。

可是只要她动作稍稍有些迟缓,背后便会有一鞭子抽来。

而她之前担心的小严,凑巧也被抓住了,这会儿在岸上,帮人搬砖石,同样的,小严若是想要休息,立刻便要挨上一鞭子,根本没有人在乎,他还只是个小孩。

杨姮试图表明自己和司徒风的身份,可是她才张嘴,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脚,那些监工根本不允许人开口,这也是为什么上百人在这里修河道,这个地方却安静地好像坟墓一样。

杨姮干了一天的活,终于在日暮的时候,趁着人不注意,悄悄跑到了司徒风身边。

她和司徒风被分到了两个队伍里,司徒风那条队伍,很多人都戴着镣铐,司徒风与杨姮说,这些人都是试图逃跑过,甚至还与那些监工官吏动过手的。

他们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

天完全黑了之后,杨姮和司徒风一起回到了所谓休息的地方,不过一群什么都挡不住的茅草屋,七八个人躺在一个狭小的茅草屋里,杨姮躺在司徒风的身边,根本无法动弹。

司徒风伸出手,将杨姮圈在了胸前,杨姮才好受一些,没被身旁的人压住。

没多久,周围便鼾声一片。除了司徒风和杨姮,他们没睡。

杨姮从红雨中取出了一根长铜针,然后摸黑尝试了半天,终于打开了司徒风脚上的镣铐,两人悄悄离开了茅草屋。

“我们现在离开吧,这个时间那些监工就算没有睡着,守卫也已经松懈了。”

杨姮抓着司徒风便要走,却听司徒风说道:“我们可以暂时不去营地。我今天听到那些看守我们的监工说,魏明已经回到营地了,而且派了很多的士兵去凤凰山附近,我想是为了寻找我们。”

杨姮不解:“既然魏明在找我们,那我们更加应该回去了。回去了,才可以阻止河道的修建。”

司徒风皱眉,望向那些茅草屋,说道:“河道的修建你打算怎么阻止,你我都知道,即使你以公主的身份向魏明施压,他也不会停止修建河道。即使魏明为了你同意停止修建河道,他背后的人呢?将魏明推举到同样的是谁?顾美人吗?”

杨姮握紧了拳头,眸光冰冷。

当然不是顾美人,她不过是个传话的人,“让魏明到同样的人,是顾佛。”

司徒风笑道:“那让我来同样的是谁?”

杨姮:“陆鼎。”

司徒风冷声:“我带着陆鼎分给我的士兵来桐阳,那些人虽然表明听从我的命令,可背地里却接受着从京都来的指令。河道的事,陆鼎也有份。他有所顾忌,也担心万一桐阳出事连累到陆凌云,所以才让我来。”

杨姮闭目:“那么,要救桐阳百姓只有两条路。”

“第一,我找到证据,直接回宫,揭发陆鼎和顾佛。但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只在乎行宫,并不会在意陆鼎和顾佛想要捞钱这件事。”

“第二,铤而走险,与莫轻书合作。但……这太过于,惊世骇俗。”

杨姮苦笑:“毕竟名义上,我还是敬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