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唤了一声,那丫头立时住了嘴,又翻了一眼杜仲,“还不前面带路!”

楼上有客人往下走,杜仲微笑着退在一边让路,等客人离开才做了个现代侍者引路的手势,“二位姑娘,请。”

“哼。”

傅云杉摇摇头,从柜台的小门进了后面的房间,回到了后院。

楼重正吃的开怀,看到傅云杉来,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空位,一张倾城的玉颜被嘴里满满的食物鼓涨的变了形,傅云杉抽了抽嘴角,无语的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楼重好不容易将嘴里的吃食都吞进肚子,又指了指离傅云杉最近的那道萝卜砂锅羊肉汤,“好辣!快,快给我盛碗汤……”

看他一副火烧急撩额头被辣出汗的模样,傅云杉心里暗爽了一把,拿了碗盛了汤递给他,提醒道,“慢点喝,小心……”烫!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重一口汤吐到地上,“好烫!”

傅云杉:“……”

砂锅保温效果好这是常识,他不知道吗?

“水、水……”楼重没有形象的伸着舌头猛扇,“辣、辣……”

傅云杉噗嗤一声笑了,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他,“你不能吃辣怎么不跟杜仲说一声,让他把菜换成清淡的不就行了。”

楼重连饮了五六杯才停下,身子往椅子上重重一靠,“好吃!这感觉这味道真是爽!”

傅云杉去看桌上,三菜一汤,砂锅酸菜鱼、砂锅麻辣毛血旺、砂锅白菜冻豆腐、萝卜砂锅羊肉汤,平常二个大碗分量的砂锅拌饭!

这是三四个人的分量啊,他居然一个人吃下去一大半!

“楼少,你没事吧?”傅云杉有些担心的盯着他的肚子。

楼重歪靠在椅子上,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没事,好久没吃这么痛快了。”

“真没事?”傅云杉继续瞪着他的肚子。

楼重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肚子,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猥琐的笑,白皙的手指拍了拍肚子,“小丫头对我的肚子有兴趣?要不要亲自过来查看一番……”

傅云杉转身就走,“你不是说有要事找我吗?咱们去其他房间谈!”

这个男人,敢不敢不要顶着一张倾城的脸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身后,楼重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他挑眉揉了揉鼻子,起身,身子一动,僵住了……

傅云杉半响没等到人,回来一瞧,楼重正无比郁闷的捂着肚子保持着要站起的姿势,好看的眉头纠结成了麻花,听到脚步声抬头苦兮兮的看着她,“吃撑了!”

傅云杉:“……”

“爷!小的不能过去伺候你,”门外传来常寺可怜巴巴的声音,“我也吃撑了……”

有其主必有其仆啊!傅云杉笑的一脸春天百花开的模样,吩咐人准备山楂,还死拽着抱着肚子的楼重在院子里晃悠了半天,美其名曰消食!

好不容易等楼重吃掉一大盘子的山楂消完食,坐到房间准备谈事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两人刚坐下,就听外面有伙计敲门,说那个青萝姑娘对菜不满意,要大姑娘亲自去跟她说话!

傅云杉无语,“去告诉青萝姑娘,我姐不在店里,想找我姐明日赶早过来。”

“是,三姑娘。”伙计转身要走,傅云杉又说了句,“再派个人去丰华楼请许公子过来,让他来带他家表妹回家,我们庙小,容不下她那尊大佛!”

“好嘞!”得了东家的话,伙计笑眯眯的出了后院,上楼撵人顺便让另外一个伙计去丰华楼请许长清。

楼重押了一口茶,舒服的吐了口气,“你跟人有仇?”

“没仇!”傅云杉看着他慵懒的模样,翻了翻白眼,“他喜欢许长清,许长清喜欢我姐,她就把我姐当成情敌了!以前我们家与丰华楼只是合作的关系,估计她没放在眼里,现在我家开了店,生意还很火爆,估计是受刺激了,想来找我姐发发威……”

“情敌?这什么称呼?”楼重挑眉。

“额……就是爱情的敌人!”傅云杉额了半响,冒出一句。

楼重敲了敲茶杯,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爱情的敌人?倒是有几分意思……”

“咳咳……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傅云杉忙岔开话题。

楼重瞟了她一眼,顺了顺自己的衣摆,扬声唤,“常寺,将带给傅三姑娘的东西拿进来。”

“来喽。”常寺应声推门而入,圆圆的脸蛋带着说不出的喜气,到傅云杉面前就笑着请安,“傅姑娘安,早就听我家爷说傅三姑娘是一个……”常寺圆脸一顿,想到自家爷说的那些好欺负、好玩儿、包子头丫头等等的话怎么都不适合拿来夸奖人啊,眼珠转了不知道有几圈,才吐出两个字,“有趣的人,小的真是沾了光……”

有趣?傅云杉看了眼楼重,她可不觉得楼重会给自己这样一个评价!

“再废话,明天就去府城伺候老爷子去。”楼重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

常寺立刻住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傅云杉,“傅姑娘,给。”然后无比哀怨的看了她一眼,扭身走了。

傅云杉愕然无语。

“这是药膳五个月的分成。加上去年你给的九个药膳方,扣除药材食材成本和人工伙计的工钱,你分到的三成银子共二十……”楼重啜着茶,还没将下面的数字说完,就听到傅云杉惊喜的大叫了一句,“二十一张!居然这么卖钱……”

“是啊,很卖钱,你推荐的药膳粥既美味养身价钱又便宜,每天煮再多都会卖空,府城各大家对药膳汤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还有不少人出高价钱请一品阁的师傅去自己家里掌厨……”

楼重放下茶杯,瞧着傅云杉小眼睛里放出的光芒,小巧的脸蛋盈满喜悦的光芒,嘴角都合不拢似的一直露着牙齿笑,他不由也露出一抹笑,褪却玩世不恭和清冷,是发出内心的真诚笑容。

傅云杉并没有注意到楼重的表情,她着实被手中那一沓万两银票惊喜到了,二十一万两整银!零散的几张千两银票,被她搁置在桌子上没有去看,只专心看着手中的二十一张泛着金色光芒盖着天启国通钱庄印鉴的银票!

有了这些钱,姐姐就算嫁进京都,她也有银子帮姐姐准备嫁妆了!

有了这些钱,她的冬季大棚想盖几座都不愁资金链断接了!

有了这些钱,爹娘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了!

有了……

她心里真是对楼重感激不尽了,这些钱他本来不用给她的,反正她许了愿,药膳方子是送给他用来报答救命之恩的,可他居然一点便宜都不占,还分了三成给她……

“小丫头,高兴吧?”

傅云杉连连点头,一张脸兴奋的涨的通红,摩挲着银票上的印鉴,“国通钱庄是……”

“国通是天启皇家钱庄,名下所有财产归皇朝保护,每张银票上都有特殊标示,只有银票的主人亲自去兑换才能拿到银子……”楼重伸手揉了揉傅云杉头上的包子,惊叹一句,“小丫头,半年不见,你居然偷偷长高了!”

傅云杉脸上的笑容一僵,自动将脑海中刚萌生起楼重是好人的想法给抹掉,白了他一眼,抓起他的手抬到一边,“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会长高……”

“真的只是长个子了……啧啧……”他视线下滑盯着傅云杉的胸部瞅了一会儿,下了结论开始喝茶砸吧嘴。

傅云杉气的羞怒,抓起桌上的银票就往他身上砸,楼重慢条斯理的接了,笑的一脸无害,“哟,有钱了,学会拿钱砸人了……”

傅云杉上前抢了银票收到怀里,瞪了他一眼,吐了两个字,“变态!”

说完,拿着银票转身就走。

楼重在她身后端起一杯茶,红唇印在杯沿上,笑的狐媚而妖娆,“听说变态是改变心态的意思,小丫头,你是认命了吗?”

认你妹的命!

她才十二岁,才刚开始发育长个好不好!

这个男人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傅云杉气呼呼的出门,一个伙计恰好来后院,看到她,忙小跑过来说了句什么,傅云杉沉了脸去了店铺。

常寺皱眉看着她走远,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屋,一瞧见他家爷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瞬间就安了心,哎呦,他的小心肝啊!他还以为自家爷连这么小的姑娘都不放过要下口呢!

楼重斜睨他一眼,收了笑,“给爷收起你那猥琐的脸和乱转的眼珠子,小心我挖出来当弹珠给扔了!”

“爷,小的什么都没想,那个想你连这么小的姑娘都想下口的人绝对不是小的!”常寺嘿嘿笑着往后退了两步,“爷,傅姑娘有没有说给老爷的寿礼什么时候能取?”

楼重端了桌上的茶杯正想砸常寺,一听到他后面的话愣了一愣,他只顾着逗小丫头,把正事给忘了!

常寺滴溜着眼珠看着他,“爷,您不会只顾自己玩的开心,把正事儿给忘了吧?”

“爷等会儿再问,你有意见吗?”楼重抬眸瞟了常寺一眼,给他个‘你敢说有意见就试试看’的眼神,常寺嘿嘿了两声,“没有没有,小的一切唯爷马首是瞻。”

楼重轻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靠在椅子上假寐。

店铺二楼,青萝哭的可怜楚楚,指控道,“我不过是对这里的菜不满意,觉得味道不好,恰好跟他们大姑娘认识就想提点意见,他们开门做生意难道还不让人说句话吗?”

“你真是这么想的就不会指明找大姑娘了!人家伙计已经说了大姑娘不在,你身边的丫头非说人家怠慢客人,先前还故意在大堂闹事,不明事理,胡作非为,青萝,我娘是这么教你的吗?”许长清脸色冷清,看着哭泣的表妹指责道。

------题外话------

又发烧了,病也傲娇了,唉~

先更五千,晚上五点之前再更五千,说了万更,今天一定会万更的,么哒!

☆、079 背后黑手,妥协

青萝身边的丫头扶香上前一步,陪笑,“二少爷,您错怪小姐了。我和小姐是在逛街时听说这附近新开了家砂锅铺,菜品极好过来尝尝的,到了才发现是跟咱们丰华楼有合作的傅姑娘家开的。您也知道,小姐和大姑娘有一些误会,所以才央了店里的伙计请大姑娘过来说几句话,可这伙计推三阻四的,若一开始就说傅大姑娘不在,也就没有这些事了……”

青萝忙朝许长清点头。

许长清看了扶香一眼,问一旁的伙计,“杜仲,是她说的这样吗?”

“大致是这样……”杜仲微笑,青萝微微松了口气,杜仲又接着道,“二位姑娘来时已经客满,小的跟姑娘说的稍等一会儿有空位立刻安排二位入桌,可这位姑娘……”他看了一眼扶香,摇了摇头,“来我们店吃饭就是冲着我们家东家来的,并不是所谓的到了才知道……”

扶香一惊,似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当面告状,抬手就想指着他骂,“你……”

“把手给我放下去,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下你放肆?!”许长清瞪了扶香一眼,扶香惊怕的忙收了手,站在青萝身边不敢出声。

“姑娘还说不喜欢和脏兮兮的人坐一起,要我们大姑娘出面赶楼上的客人出去好给她们腾位置……”杜仲一直保持着微笑,慢慢却极有条理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个清楚明白。

青萝羞怒的再哭不出来,不安的绞着帕子,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肯定是傅云杉记恨我的丫头在大堂给她难看,所以故意弄了不好吃的菜上桌……”

傅云杉在外面气笑了,推门而入,讽刺道,“青萝姑娘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们店的砂锅菜每一份都是精心烧制,火候用料都有严格要求,力求色香味如一,你以为你是谁,还要我们厨房婶子特意为你烧不一样的饭菜?!”

“表哥,你看!她一个小丫头就敢当着你的面欺负我,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说不定就是那傅剪秋……”青萝似抓到了把柄一般指着傅云杉向许长清告状。

许长清看着她,脸上已是一片怒容,呵斥道,“青萝,你闹够没有?!”

青萝一怔,眼泪滚珠子似的往下落,“表哥,你凶我……”

“扶香,带表小姐回家!”许长清霍然转身,不再看青萝,“伺候主子不力,挑唆是非,你自己去娘那里领十棍子打。”

“二少爷!”扶香噗通跪下求饶,“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二少爷饶了奴婢这次吧……”

“扶香,不用求他!咱们回去,我帮你去跟姑妈说情。”青萝泪眼婆娑瞪了眼傅云杉,一把拽起扶香,“走。”

“可是……”扶香面色惶惶,被青萝拉出了房间。

许长清叹了口气,朝傅云杉扯了扯嘴角,“杉儿,我表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话没有说完,就听到傅云杉噗嗤一笑,“她年纪可真小……”

“那个……”许长清无奈的摇头苦笑,“我们许家三代单传,我爹也就只有我和我哥哥两个男孩,我表妹自幼养在我家,被我娘娇惯的难免有些任性!”

傅云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一惊又忙解释,“我一直在跟我娘商量把表妹送回老家嫁人的事,我娘已经有些松动了,假以时日,我一定能说服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