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真是着急妾室,也不怕失了身份。”梁国夫人讥讽了一句。毕竟在座的人都是家中正妻,天然的立场就不喜欢小妾这种摆设。

荆太夫人辩驳道:“老身是为了我们荆家的子嗣。”

梁国夫人没有说话,陈茝接着道:“既然你们为了荆家子嗣不愿为难温姨娘,我家小妹心地善良,也不愿去杀一个孕妇。那就义绝吧!”

“义绝?”金乡侯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咱们两家是几代的交情,今日你这般轻易地让淮先夫妻义绝,令尊可知晓?”

“侯爷,晚辈来此不过是要处置一个敢买凶杀我妹妹的妾室。谁知你们荆家竟然是倾家之力护着,我可不敢把妹妹留在这里。”陈茝看了看伏在妻子怀里的妹妹道,“还有,我们两家的交情就是让你们荆家把我妹妹往地里踩吗?温姨娘敢杀我妹妹一次,就敢杀第二次。你们护着要杀我妹妹的人,难道还不准我妹妹和你们恩断义绝吗?”

“不错,难道你们是非要阿芷死在你们家吗?”梁国夫人扶着婢女的手站起来道,“阿茝,阿芷,我们走。”

“走就走。”荆太夫人早就不耐烦陈家的人了,“但是想义绝,没门!我们家要休妻。”

“太夫人莫要太过分。”李氏也冷了脸道,“你如今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我妹妹的嫁妆,哪来的脸休妻。何况,我妹妹并没有犯七出,你们荆家凭什么休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陈氏进门两年,连个蛋都没下,这还不能休了她吗?”荆太夫人叫了荆淮先道,“怀哥儿,赶紧写休书,把这个不贤不孝的妇人给休了。”

梁国夫人大声道:“好,那我们就看看谁手里的东西硬。”叫了陈芷陈茝和李氏,去顺天府递状子,义绝。

场面登时就乱了。

“梁国夫人请留步。”恭王妃一路小跑拦住梁国夫人,又呵斥了荆淮先一句,“住手。”

荆淮先满脸无奈,这笔是荆太夫人硬要塞到他手里的,他也没做什么,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义绝,休妻,简直是伤了两家的情分。”恭王妃和稀泥地道,“表弟与表弟妹才成亲几年,磕磕碰碰也是有的。温姨娘毕竟怀有身孕,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留她一命吧!不如让她以后吃斋念佛,不再管红尘事了,表弟妹说呢。”

“留子去母。”陈芷的意思很简单,“我定会让温姨娘的孩子安安生生长大。”这是陈芷所能为的极限了。

作为正妻,恭王妃赞成陈芷的手段。但作为长姐,恭王妃一定要救这个愚蠢的妹妹。

“世子夫人不再想想吗?毕竟将来一起在京城中生活,本宫与世子夫人会常见面。”好话说尽,恭王妃终于开始以势压人了。

荆太夫人威胁百次,陈芷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荆太夫人心中没有成算,不过占了个辈分罢了。而恭王妃这种永远挂着笑容的人,一刀捅来,陈芷真不知何处去挡。

“我也回京去住,毕竟这里有刺客。”陈芷状似无意地道,“也不知抓的那些刺客怎么样了?牢里无医无药,环境简陋,不知多少人能挨过来。”

跟聪明人不用多话。

唐氏轻轻抽泣,温夫人也紧张地看着两人。

良久,恭王妃才笑道:“本宫毕竟是外人,不好插手你们的家事。”就真的在一旁吃起了茶。

“那就和离吧!”金乡侯笑笑道,“怀,县主是个好姑娘,是我们家对不住她。两家和离,让县主将嫁妆都带回去,也不伤了两家的情分。”金乡侯给陈芷换了个称呼。

陈茝与李氏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又问陈芷道:“阿芷,你觉得呢?”

“好。你们为了保住温姨娘,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我强行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不过……”陈芷稍稍卖了个关子,“我的嫁妆还有一些在京城,回京之后再去取出。这些日子,侯府在别院的吃穿用度用的是我陪嫁庄子的出息,等会儿我让人将账册拿过来。”

荆太夫人不忿道:“孝顺长辈的,你也要要回来?”

金乡侯不满地叫了一句:“母亲。”荆太夫人方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我如此孝顺太夫人,太夫人为何不能为我主持一个公道。”陈芷占着理,也不怕太夫人再有什么为难的话,毕竟要脸的人多,“还有我的侍卫婢女为了护卫我,都受了伤,延医问药的钱?”

闻弦琴知雅意,金乡侯就道:“这笔钱由侯府来出,他们是护卫了侯府这么久,且是为了保护侯府世子夫人才收了伤,侯府应当表示点心意。”

“嫁入侯府这些年,我一直在庄子里蹉跎岁月,如今要和离,忧患以后的日子如何过。”陈芷笑得天真。

“县主为人贤淑,本侯再给县主一些补偿,就当是侯府为县主再嫁添妆。”金乡侯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父亲。”金乡侯这么快就把事情敲定,荆淮先心中就不很乐意,“这事儿不过是妻妾之争,怎么就闹到要和离了。”

恭王妃喝茶的手一顿,怪不得妹妹一心和表弟在一起,原来是两个拎不清的。

金乡侯也没想到儿子这么不长进,普通的妻妾之争能动刀动枪地要人命,又是在恭王登基的节骨眼上,恭王妃要封皇后定不能有一点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而自己家只能帮恭王妃把这件事遮掩过去,所以义绝是万万不能的。

“闭嘴。”金乡侯语气平直,眉眼是怒气。

摄于父亲的威仪,荆淮先只得不情不愿地闭了嘴,看向陈芷的眼神里满是委屈。

金乡侯对陈芷说话就客气了许多:“不如县主说个数,也好不伤了两家的和气。”

金乡侯如此上道,陈芷也就不客气了:“三万两。”

温家婆媳抬起了头,荆夫人惊诧,荆太夫人干脆道:“你怎么不去抢。”

金乡侯的态度更加和善,点点头道:“好。”

既然已经说定了,事情就更加顺利了。

金乡侯亲自动笔写了和离书,陈芷与荆淮先分别签名摁了手印,两家各执一份。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从此夫妻为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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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和离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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