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山之下,厥水之前。

商军大营陷入了一片鼾声,伊挚的大帐内依旧有光透出来。

伊挚一身柔软的白衣,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调匀了气息,不一会就进入了入静的状态。

伊挚把真气在任督二脉循环了几次,真气终于从眉心冲出,天目打开了。

今天似乎并不顺利,伊挚的天目中雾影重重,就是没有妺喜的影子,伊挚用尽全身功力,继续寻找,过了良久白茫茫中终于中出现了一个神态柔美的女子的身影。

伊挚刚想喊:“妺儿!”

女子一身白衣胜雪,皓齿如贝,肤如凝脂,目若秋波,那个美丽的女子转过身来,却是莘王女。

“王女,你得天目也如此能够自如打开了吗?”伊挚惊奇不已,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

“挚果然见到你了,看来喝过赤鹄汤之后,天目更容易打开了。”王女对伊挚说。

“挚,我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天乙不在我根本没有想过他,我想的是你!”

“王女!但你是我的主人,无论如何,你我之间永远不可能平等的。”

“好吧~“王女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妺喜娘娘,现在估计白薇姑娘在你心中也比我更重要了。”

“王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伊挚说。

“挚,我其实是想告诉你,商军赶紧离开厥水,归藏卦象似乎在说,厥水对商军异常凶险!”

“王女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伊挚问王女。

“当我想你的时候,我就会拿出那个归藏铜镜来反复的看,多年之后,我竟然也已经参出了归藏的秘密!”

“王女提醒的对,夏耕虽然勇猛,不过只是夏耕一人,夏耕的大军虽然勇猛并没有章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履癸的勇猛远在夏耕之上,而且履癸的近卫大军多年征战所向披靡,到时候如果正面交锋,商军觉有可能一下抵挡不住,背靠厥水又无路可退,可能会全军覆没于厥水之前。”

“归藏的卦象没有这么详细,说的也是这种强弱之危局。”王女说。

“王女,能详细说一下归藏的卦象吗?”伊挚说。

王女继续说:“那天我用几个灵龟做卦,卦象显示~~”

良久之后,伊挚收回心神,“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妺喜呢,即使妺喜没有打开天目,自己也能看到她才对。

王女的归藏造诣已经超过自己了!不过为什么今天没看到妺儿,难道王女的功力如此之强,已经能可以控制自己的心神了吗?”

伊挚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惊。

原来妺喜此时的天目中要看的人不是伊挚,妺喜在寻找阿离。

妺喜第一次用天目寻找伊挚之外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妺喜知道如果此刻阿离还活着,阿离肯定在心中念着自己,那样自己就能在天目中看到她。

妺喜的天目中开始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但是慢慢的天目中开始变得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到。

“天目中看不到东西不应该是白茫茫的吗?怎么如此漆黑?不对!这应该是一个房间。”

妺喜集中精力查看着黑暗中的一切,逐渐的一切清晰起来。

阿离躺在一片柴草之中,头发散乱,上面沾满了干草,嘴唇干裂有着丝丝血痕,好像好几天没有喝水了。

妺喜不由得喊:“阿离,阿离!你这是在哪啊?”

阿离没有任何反应,妺喜越发焦急,以为阿离已经死了,突然阿离动了一下身子。

妺喜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天目中,阿离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的。

“阿离看来是被人抓起来了,谁会抓阿离呢?”妺喜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妺喜换上了一身见伊挚穿过的男子衣服,只身出了容台。

宫中的路都是鹅卵石铺成的,妺喜不一会就来到一处宫门之前,宫门前有两个把守的近卫勇士,看到宫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男子,不由得万分惊奇,举起长戈拦住了妺喜。

“不认识你家元妃娘娘了?”妺喜怒喝。

这二人听到妺喜的声音,仔细借着月光一看果然是妺喜,不由得赶紧扔了长戈,跪地上请罪。

“元妃娘娘,天色太暗,下人没有看清,请饶命!”这二人倒不是多怕妺喜,他们是怕妺喜告诉了履癸,履癸盛怒之下杀了二人那是不带眨眼睛的。

妺喜一把夺过一人的长戈,直接走入了宫门。

门内是个小山,沿着花径,妺喜几步来到宫门前,宫门前的宫女借着烛光看的清楚妺喜如此打扮杀气腾腾而来,赶紧躲开。

琬琰二人刚刚逼供过阿离,什么也没得到。二人刚刚从柴房出来,正遇到妺喜来到了倾宫。

“你们赶紧把阿离还给我?”

“元妃姐姐,什么阿离啊,妹妹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琬琰这说谎话的本领实在太差了。

“你们看我手中的戈,还有必要说谎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能怎么样?你跳舞比我们好,打架你就差远了!”

“那你们试一试!”妺喜柳眉倒竖,一双凤眼睁开之后,竟然也闪烁着履癸一样的凶光。

琬琰赶紧从身边抄起了两根半人高的青铜烛台。

一群宫女看到娘娘们竟然要打架,一时间都傻了。如今大王也不在宫中,这几位都是主人,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远远地躲开了。

妺喜今日男子衣冠就是为了行动方便,此刻也不多话,抡起长戈就刺向琬琰。

“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大王还给你们什么韶华二玉,你们两个岷山粗人也配!”

琬琰两个人脸上一阵红辣辣的,就像妺喜刚刚扇了两人的耳光。琬此刻也不再装作高冷了,“妺喜,大王不在,今天我姐妹就教训下你。”

琬琰分别举起高烛台就朝妺喜砸去。

妺喜轻蔑的笑出声:“就凭你们,长戈一挡就打了起来。”

妺喜以一打二,身形依旧犹如在跳舞,进退躲闪都如弱柳扶风,身法优美自然。

妺喜从小就和仲虺一起玩,除了划船,这搏击的功夫也很了得,仲虺每次都心甘情愿的被妺喜打得周身红肿。

仲虺每次对着妺喜傻笑,妺喜下手就越很,仲虺的心里就越发开心。

不一会琬琰就已经气喘嘘嘘了。

二人那骑马打仗的本事都过于粗犷了,哪里是妺喜对手。

此时琰的烛台正好砸过来,妺喜一侧身闪过,然后用戈尖挂住一个烛台,顺势一用力用力,琰手里再也拿不住了,烛台就飞了出去,砸的东海的珊瑚碎裂了一地。

琬此刻也冲了上来,妺喜也是顺势用戈尖挂住琬的烛台,一下子带飞了出去,砸碎了不知多少件珍贵的铜器和玉器。

这二人还想再抄其它的烛台,琬却突然一动不敢动了,原来妺喜已经用戈尖抵住了琬的脖子。

“别动!带我去找阿离!”

此时的琰刚抓起几上的青铜器皿去砸妺喜,举起来的双手只好僵在那里。

“还不放下!”妺喜手下用力,琬的脖子就露出了血筋,皮肤已经被妺喜划破了。

琰赶紧扔了手中的东西,“别伤害我姐姐,我带上你去找阿离!”

妺喜用戈抵住琬的后背,跟着琰去找阿离,果然在倾宫最下层的一间柴房见到了阿离。

阿离几天水米未尽,已经奄奄一息了。妺喜用力一脚踹到琬的后心上,琬踉跄几步,扑倒在琰的怀中,一口鲜血吐出。

妺喜搀着阿离朝外走去,琰看到琬受伤了,又怒又急,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妺喜和阿离离开,咬的银牙咯咯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