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九曲黄河绕了不知有多少个弯,带着滚滚泥沙向东奔流而去。

虽然已经入秋,秋老虎依旧时不时把热量撒向大地,放羊老头挠了挠出汗发痒的头皮,擦了擦双手开始给一头刚生了小羊的母羊挤奶,老头养羊的策略慢慢发生了变化,一开始羊在三岁之前就被宰杀了吃肉。但是后来老头往往把羊养到三岁之后再宰杀,一半以上的羊甚至能够活到六岁,老头在养羊的过程中逐渐觉得,羊奶是好东西,老头全家可以喝到美味的羊奶,孩子们尤其喜欢羊奶。

放羊老头在放着羊,刚刚入秋就把他那件羊皮袄披在身上,岁月似乎在老头这看不出什么痕迹也,老头二十多岁看起来就像现在这样的老头样子。

老头远远的看到过履癸,也和费昌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费昌走了,老头见不到什么大夏的大人物了,依旧放着他的羊,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老头生活在斟鄩附近还算见过世面的普通人了。很多人活了一辈子,也不过只是每天吃饭劳作,不知道天地道理,不知道大王什么样子,浑浑噩噩一生过去,找不到任何活着的意义。

如今老头也不过刚刚过了五十岁,儿子们都给他生了孙子。即使有一天要去黄土之下去听蝲蝲蛄叫唤,老头对自己一生也已经很满意了。

中原的羊是从遥远的西方传入的,羊的传入中原时间至少距离大夏的时代已上千年了,也许当年无所不能的黄帝也认为羊一直就生活在中原大地上呢。

放羊的老头当然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这些羊跟着老头多年就像老头的伙伴一样,老头一个人闷得时候就陪这些羊一起玩,把羊群当做大军来指挥,老头挥动着一根一丈长的鞭子,鞭子的杆就有一丈长,鞭子甩得啪啪作响,鞭稍可以甩到几丈远外的调皮的羊身上。

“左军冲锋,右军去围堵敌军后方!”

羊群咩咩的叫着跑来跑去,赶来赶去让他们陪着自己做着千军万马的梦。

老头身边还有一个叫虎子的黄狗,黄狗就相当于老头的将军,跑来跑去帮着老头催促着羊群朝着老头指挥的方向跑动。几十头羊奔跑起来,真的还有点千军万马的样子。

老头哈哈大笑着,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老头把羊带到草多的地方,让黄狗虎子看着羊群,自己走到黄河边,这里有一艘老头的小木船。老头上了船,从船舱中取出渔网,开始整理上面的网坠,准备在黄河仲打几网鱼回家。

黄河边不远处的树林中此刻烟尘滚滚,呐喊的人声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此刻履癸正率领自己的近卫勇士在黄河边打猎。秋天正是狩猎的好时节,履癸知道斟鄩的百姓不喜欢看到自己狩猎,就带着人马跑到了远离斟鄩的黄河之边进行打猎。

时光总是在我们不经意间匆匆流过,恍惚昨日还是少年。

履癸纵横天下几十年,大败天下诸侯,大夏又有了天下共主的感觉,如今在位已经是第三十一年了,自大夏开国以来,能够在位达到三十年的天子几乎没有,就这一点来说,履癸是非常有成就的天子了。今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夏大地上一片丰收在即的景象,但这平静让人心里都不是那么踏实。

士兵们用骨镞做的弓箭射杀野兔等猎物。这时候一头梅花鹿在树林之后显现出来,履癸看到梅花鹿大喜。

“逐鹿中原,今日一定要捉住这只梅花鹿!”

梅花鹿也发现了履癸,撒开四蹄向远处跑去,斟鄩附近的树林都不大,那头梅花鹿不一会就跑出了树林,履癸催动大黑马追了过来。

“前面就是黄河,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履癸兴致起来,大黑马也好久没有撒欢狂奔了,一人一马一鹿,风驰电掣一样向着黄河方向飞奔。

“前面就是黄河,这头鹿一定是被大王追的晕了头了!”后面跟随着熊将军说。

“就是,这头笨鹿!一会就被大王生擒了!”罴将军也粗声附和道,几年之后,熊罴将军变得更加粗壮了,那样子远远看起来更像熊罴了。

转眼到了洛水边上,梅花鹿并没有减速,而是朝着黄河飞奔过去,到了水边,优美的跃起来,一道弧线之后,梅花鹿竟然跳入了水中,然后扬着头,蹬起四腿朝着对岸游过去。

“这畜生竟然会游水!有点意思!”履癸可不想为了一只梅花鹿连人带马跳入落水中。

履癸一瞥眼,看到河边有一艘小船,船上一个老头拎着渔网,渔网上坠着很多陶土烧制的红色网坠。

履癸骑着大黑马下了水,靠近小船之后履癸纵身从马上跳到小船上,小船晃悠了几下,履癸就稳稳的站在了小船上,身手一如当年一样矫健。

“老头赶紧划船!追上那头梅花鹿!”履癸对着老头喊。这个老头就是河边的放羊老头。

“是!大王!”老头抓起船桨开始划了起来!

“你这老头竟然认识朕!”履癸诧异的看着老头!

“大王在瞿山的时候,老儿远远的见过大王,天下有如此威仪的恐怕只有大王一人!”

履癸听到老头如此说,心情大好:“快划船!别让那鹿跑了!”说罢抓起渔网。

放羊老头的年龄和履癸其实是一样的,而履癸看起来依旧意气风发,丝毫没有衰老的样子,这一年是履癸在位第三十一年了。

鹿虽然会游水,但是毕竟不是天天游水,所以游得并不算快,一会老头的小船就靠近那头鹿了。

履癸急忙把手中的网撒了出去,结果网只是打开了一半,扔的也不远,根本没有网住水中的梅花鹿。

“大王还是我来吧!”老头对履癸说。

“不行,朕今天一定要亲手抓住这头梅花鹿!你快教朕如何撒网!”履癸有点像个孩子一样的说。

老头看着履癸笑了,“原来大王,也和我们百姓一样脾气啊!我来教大王!”

说着老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教履癸把网撒的又开又远。

履癸本就武艺盖世,学这个自然很快!

水中的梅花鹿早就发现了二人,拼命游了一会,此刻都快没有力气了。

二人却在一遍练习撒网,把梅花鹿晾在了一边,梅花鹿不由得拼命朝前游,但是越是用力越是游不快!

履癸团起手中的渔网,一抖手,渔网轻灵的飞向远方,飞到了梅花鹿的头顶的时候,渔网绳子到头了,渔网在绳子的拉力下完全张开,落下的时候正好把水中的梅花鹿套在网中。

履癸兴奋的,左手直摇晃老头的肩膀。

“网住了!网住了!”履癸许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老头的身子几乎被履癸晃散架了,话几乎都说不出来了。

“大~~王~好~身~手~赶紧收网,鹿要淹~死了”。

履癸一看网中的鹿不能游泳之后,正在往下沉。

履癸一用力,几下就把鹿拉到了小船上,履癸力气太大,小船差点就翻了。

老头帮忙把鹿从网中解开,一头漂亮的梅花鹿,趴在那喘着气。

“大王,这鹿真漂亮,大王能饶它一命吗!”

“朕要杀它早就一箭射死了!回去放到花园中元妃必然欢喜!”

就在这时候,岸上一名车正的士兵纵马跑来,“大王!商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