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乌鸟说话

白薇跟随伊挚来到商国的亳州之后，这个顽皮要强机灵的小女孩几乎博得了所有人的喜爱。如今举止落落大方但对什么都好奇，对仲虺冶炼青铜和巫术着迷了一段时间。如今听说了庆辅有能够瞬间消失的本领，就开始缠着庆辅给自己展示，庆辅被缠的没有办法，谁能忍心拒绝一位如此秀丽好学的少女呢。

“看好了～”庆辅对白薇诡异一笑，白光耀目，烟气升腾之后，庆辅不见了。

白薇一下子震惊在当场，晃过神来之后发现庆辅就在身后。

“庆辅将军，你一定要教我！一定要教我！”白薇拉住庆辅不放。

白薇虽然是个小女孩，聪明机灵却不在自己之下，又实在招人喜欢，又是好友伊挚身边之人，庆辅就同意了，白薇这几个月一有时间，就跟着庆辅每天学习近身格斗之术。

这次去斟鄩，伊挚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回来。白薇听说伊挚要回斟鄩，迅速收拾好陪着伊挚一起出发了。

伊挚的马车走在通往斟鄩的路上，木头车轮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此次竟然被迫去斟鄩，伊挚不由有些感慨。而且天乙可能派人来追赶自己，所以伊挚一直在赶路，中间并没有停留。

走着走着，天色就暗了下来，这时候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树林边还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

暮色四合、夜幕已经低垂。巨大的满月从树林边升起来了，月光照的树林边飞起一群乌鸦。

“白薇，我们今晚就在这树林边过夜吧。明天一早再走。”伊挚看着赶车的白薇，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去年还是一个小孩子，今年就已经是一个少女的模样了，时间和眼界真的能够迅速改变一个人。白薇做事那种雷厉风行的风格让伊挚有时候都很叹服。如今在伊挚身边的只有这个小姑娘了。

“好的，先生，赶了一天路，先生也累了。”

“你赶了一天马车，你也累坏了。”伊挚看着白薇月光下清亮的眸子说。

“白薇不累，只要能和先生在一起，白薇永远是开心的。”白薇笑着看着伊挚。

“这个地方还不错，今晚你就在马车里睡，我在外面睡！”伊挚说。

“先生那怎么行？您睡马车里，我睡外面。”白薇有点着急的说。

“你一个小姑娘睡在外面怎么行，听先生的话，否则我该生气了！”伊挚假装板起脸说。

白薇从来不敢违逆伊挚半点，虽然知道伊挚只是假装生气，但是白薇也只好在马车边上给伊挚整理好铺盖。

把马从车上卸下来，拴到有草的地方，让马自己去吃草。

然后找来枯树枝和枯草，用火石擦出火星，点燃枯草，在镬里煮了粥。趁着月光，白薇和伊挚简单的吃了晚饭。

晚上，四周一片寂寥，只有秋虫的鸣叫声远远近近的传来，偶尔风吹过远处的树林，树叶沙沙的作响。

白薇第一次在野外过夜，有点紧张和兴奋。挑开车窗上的布帘，看到外面月光如水，伊挚先生安静的躺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熟了。

白薇看到伊挚先生，心里变得宁静了，慢慢就睡着了。

仲虺披散着头发朝着伊挚跑来，大喊：“伊挚，你又要去真寻去找我的妺喜吗，我得不到她，你也休想！你背叛大王，我要抓你回去治罪！”

伊挚拼命的跑，但是却怎么也跑不过仲虺，被仲虺按到在地，绑了起来！

“噩梦，又是噩梦！”伊挚努力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这次挚梦到自己，被仲虺绳索束缚住了，想动丝毫不能动，他知道这只是梦，强迫自己醒来。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片夜色，仲虺终于消失了。但他发现另一件可怕的事，自己已经不能动了。伊挚知道又中巫术了。

白薇晚上并没有睡好。半夜突然起风了，乌鸦到处在飞，“”啊～啊～”，似乎已经把马车包围了。

“先生，先生！”白薇被惊醒了，跳出马车去看伊挚。

伊挚依旧平静地躺在那里，白薇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再睡，突然她发现哪里不对劲，伊挚地眼睛是睁着的，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这边。

“先生你怎么了？“

依挚并没有回答，这时候风更大了。林中黑凄凄一片，无数乌鸦乱飞，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白薇把伊挚扶起来，把伊挚抱在怀里，“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伊挚睁开了眼睛，白薇心里稍为安定了一些。

白薇一用力把伊挚从地上抱了起来，十几岁的女孩，虽然看起来很柔弱，但是自从和伊挚练气以及和庆辅练习格斗之术之后，气力运用自如抱起伊挚自然不费力气。

白薇把伊挚抱了起来，放到马车里。摸摸伊挚的额头，不是很烫。但怎么呼唤伊挚先生，伊挚就是不回答。

白薇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了。伊挚就是她的全部。

“先生，到底怎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白薇不停呼唤着伊挚。

伊挚依旧还是没说话，静静躺在那里。白薇焦急地抚摸着伊挚的额头，这时候白薇突然看到伊挚对着她眨了眨眼睛，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她，“我没事，你不要着急。”

白薇看到挚眨眼睛心里就踏实了一些，突然想起伊挚先生的小童以前告诉过自己，伊挚先生有一次中了巫术的情形，这次和那一次很像，而且此刻外面的乌鸦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难道伊挚先生又中巫术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伊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此时马车外的乌鸦越聚越多，有的甚至直接扑打马车的车帘，似乎是想看一看伊挚是否已经死了，好飞进来吃肉。

白薇给伊挚喂了些水，伊挚嘴也不能动，水喂了进去就吐出来一半，白薇都不知道伊挚是否真的喝进去了水，心里更是焦急。

“先生，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谁能救你呢，我带着先生去找他。”白薇虽然焦急，但是伊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伊挚虽然不能动，却是清醒着的，他也听到了窗外的乌鸦。

伊挚暗叹：“这一次又是中了巫术吗，这次自己连动也不能动了，如果这样下去，不出三天就会饿死。

纵使白薇喂自己，自己基本也很难下咽。这些乌鸦徘徊在周围，难道自己这一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伊挚胡思乱想着，慢慢变得昏昏沉沉，眼皮也动弹不得，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

“天乙才会这次如此震怒，也许是自己平日太过张扬了吧，也许都是自己的错，才会有这次之祸。”

伊挚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有人轻抚自己的面颊，那双手是那样熟悉和温柔，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

“伊挚先生，你还好吗？”

伊挚睁开眼睛，只见妺喜正在怜惜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怜爱。

伊挚看到妺喜急忙想起身，却全身酸麻疼痛。伊挚疼的大叫了一声，再次睁开眼睛，只见白薇在看着自己，似乎正在落泪。

车窗外那些乌鸦还在，此时已是斜阳西垂，映红了天边的云朵。

“晚霞好美啊！如果你也在这就好了！”伊挚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见到妺喜了。

“我们两个身不由己的人，还能再见面吗？”伊挚心中暗叹。

--子氏天乙说--

这一章参考清华简《赤鹄之集汤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