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淸王府之后,阮弗并没有立刻回宣慈寺,而是,去招贤馆逛了一圈,当然,不是真的现身逛了一圈,而是坐在招贤馆二楼的一座雅间中,悠悠然看着底下的人对如今大为动荡的吏治的议论,不过,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大变动引起大争论,舆论的产生,曾经主力想要全权处理这件事的宣王也不可能再继续了,肃王自然也没有机会,因为那位贪污了军饷的大人,留给他的麻烦,还没那么快解决,这么下来,交接的自然就是济王于无凡了,当然,监察御史后来加入。

这一格局的变化,在后来的整顿之中,直接将监察御史在御史台中监察权的能力发挥了出来,时下的御史台分三院,谏官御史、监察御史是其中之二,然而,至今为止,在辰国,谏官御史与监察御史仍然是分开的,如此形成的局面,自然是不利于建立统一健全的监察机制,然而,此时此刻的阮弗,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变化,在多年之后,形成了辰国严格的中央与地方的监察机制,不仅实现了监谏合一的局面,在新朝时期,更是设立了后世一直沿用的中央都察院,地方十几道监察御史,与六部各自的监察官员六科给事并称并称的“科道之官”监察百官,让监察机制达到了空前统一的局面。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日落之前,阮弗还是回到了宣慈寺中,距离玉无玦前往北方,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青衣至此也再也没有传回消息,阮弗的心中,眼看永嘉的事情落定之后,也越发觉得有些隐隐的担忧,没有消息,就意味着青衣得不到有价值的消息。

难道,北燕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燕璟不过刚刚登位不久,北燕诸多事情需要他打理,他能够如此分心么?

不过,刚刚回到了宣慈寺的阮弗,却是迎上了盼夏有些焦急的神色,“小姐,青衣姐姐来信了。”

“出了什么事?”阮弗一边进院子,一边开口问道。

“深入萧玉山的天玄军已经回来与外部接应了,不过,青衣姐姐得到的消息是,其实逸王殿下并没有回来,军中说逸王殿下伤病修养,但其实是逸王妃勉力支撑,逸王殿下失去了音讯,如今军中无乱,是因为晋王在支撑,晋王的人已经在秘密寻找逸王殿下,我们的人在萧玉山中曾暗中查探过。”盼夏一边跟在阮弗的身后,一边道。

阮弗面色微沉,既然这是青衣传回来的消息,加上稷歌绝无差错的消息网,就不会出错,这些日子,因为太过平静而升起的担忧,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口。

逸王失踪,此番深入萧玉山的天玄军必定是遇到了意外的情况。

只是……天玄军乃是神甲勇兵,逸王也带领天玄军多年……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

待阮弗坐定了之后,盼夏将信件取来交给阮弗,方才斟酌着开口,“小姐,有消息说孟长清出现在北燕,公开投诚北燕对付辰**队,据说如今几场战役都是因为孟长清的出现北燕方才占了优势。”

尽管盼夏的语气有些着急,并且有些愤恨,不过,正在拆信的阮弗的神色显然要冷静多了,更多的还是意外,似是嗤笑了一声,“孟长清?投诚北燕?”

“是啊,小姐,那个冒牌货竟然敢打着小姐的名声搞破坏!”

“看来,燕璟的心很大啊,北燕的皇位坐稳了么,就想打孟长清的主意。”阮弗虽是如此说着,却依旧一字不落地看完了青衣传回来的信件,待到看完了消息之后,阮弗却是沉默了。

盼夏有些打不定阮弗的意思,阮弗的沉默也没有多长的时间,很快决定道,“看来,我们要离开永嘉,去一趟北方了。”

“小姐,可是永嘉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做完?”

“永嘉可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交给济王,淸王就算无意于诸位,但是也不会任由京城的洪流这么发展下来的,别看晋王现在去了北方,但是,留在永嘉的力量还不至于让已经到了这个局面的永嘉出现什么乱子。”

盼夏历来知道阮弗这等说一不二的性子,倘若真的是需要她亲自出现了,事情定然也是很棘手了,尤其是想起那个出现在北燕,说自己被北燕所用的假的孟长清,更是气氛不已,当即也利落表示,尽快收拾行李。

待盼夏离开之后,阮弗却是轻叹了一口气,这五年,孟长清这三个字在天下各国的分量已然越来越重,尽管当她面纱揭开的那一天必定带上无数争议,可当他只是一个神秘的名字的时候代表的仍然是智谋无双的才华和乱世之中经天纬地的才能,孟长清的态度,若是利用得当,完全可以在各国引起一些乱象,但是,显然,此时此刻,还不是孟长清应当出现的时候,否则,又何须白饮冰出现呢?

第二日,晨光初现,在永嘉的通往城外的大道上,尚无行人时,永嘉城中,便走出了两个身影,待出了城,两匹快马便往北边疾驶而去,消失在晨光暮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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