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施耐德轻声问了一声。

“满池血水以及浸泡在其中的骨架,只是那些骨架都是碎的,最大的也不过只有指甲盖的十分之一。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骨头迅速的膨胀变大。然后形成了这个家伙。”

雷蒙德瞥了一眼被自己撕成无数半的尸体,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即使是他也不太相信自己说出来的东西。

果然不出雷蒙德预料,在场的除了施耐德和楚子航之外,就连帕西的眼神之中都流漏出一丝不可思议,没有听说死掉的东西还能复活的道理。

然后帕西的目光便看向了石棺周围的那双闪烁着猩红的炼金矩阵,他环视了一圈四周,记得雷蒙德之前说过这个地方之前是有很多类似石棺的。

在这个过程之中雷蒙德将自己是如何遇见这个石棺的以及自己在里面看见了什么告诉了施耐德,在中间施耐德一直平静的听着雷蒙德的言语,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发问什么。

没有施耐德发问,众人也没有人敢询问雷蒙德身上的青铜御座和王权是怎么回事,

雷蒙德也自然没有蠢到去解释什么,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或多或少,或大或小,但他们没有人想让别人知道。

而除了这件事情没有告诉众人之外,雷蒙德其实也隐藏了自己的一部分东西,那就是他主动进入石棺的事情,没错,如果说他最开始不清楚石棺是如何出现在自己身后,是石棺试图将自己困在其中,

但是在雷蒙德挣扎的过程之中,反而转变成了他主动试图进入石棺之中,只是那个时候爆血已经开启,言灵让他提醒已经不足以进入其中。

但至于雷蒙德在这个过程中剧烈转变的真正原因,其实还得从他使用大地与山系列言灵道时候开始说起。

在他和石棺靠在一起的时候,在石棺明显想要将自己吞噬其中的时候,雷蒙德却从石棺之中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来自他血脉之中感应,或者说是来自他胸口上的那个大山的感应。

他当时在石棺之中感受到了极其熟悉的力量,虽然这股力量已经变得很澹泊了,但在出现的时候却和自己体内的力量产生了极强的契合,就像是两个处在同乡的故人在异地他乡遇见,两者之间涌动出来的情绪已经是那般浓厚剧烈。

它们同属于大地与山王座,但雷蒙德却能够清晰感觉到那股力量要比自己强悍太多。那是傅念的力量,或者说是来自大地与山王座本源的力量。

也是这股力量刺激了雷蒙德胸口上的山王印记,让他短时间内具备了一定程度操控土元素的可能,于是来自大地与山王座的言灵被打开。

当时他之所以拼命击打石棺想要进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要弄清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大地与山力量的原因,只是随着他深入其中发现了石棺下面的破碎死侍的时候,他反倒迷茫了。

这是死在大地与山之王手下的死侍,但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雷蒙德更加迷茫了,这个怪物不仅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死而复生和自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在雷蒙德不明所以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同样迷惑,甚至他们得到的情报还不足雷蒙德了解的深入全面。

“它像是一个什么?”

在雷蒙德陷入沉思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施耐德缓缓开口了。

不清楚这个问题是在问雷蒙德,还是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施耐德声音落下之后便缓缓推动轮椅绕着石棺转动,

“像是一个巨大的嘴唇。”雷蒙德看向石棺周围那个散发着猩红光亮的炼金刻纹,这个驱动刻纹的力量好像就是这些充满腐蚀性的血液。

在雷蒙德声音落下之后,众人纷纷点头,因为无论他们周围是怎么样的场景,都能看见这个巨大的嘴唇形状,它和底下银色的地面融为一体。就像是上帝曾经在这里亲吻过大地。

“雪呢?你怎么看?”施耐德将视线看向帕西旁边的雪,这个女孩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幕被彻底吓坏了,一直躲在众人的后面不说话。

“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吻。”雪的声音不大,但很清脆。

相比较于众人的嘴唇,吻这个词充满了感性化的色彩,这从一个孩子嘴中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奇怪。

“为什么?”施耐德继续问道。

“因为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的嘴唇。”

众人将视线纷纷看向那个巨大的炼金刻纹,只见从形状上来看,这个嘴唇确实十分的丰满,性感。

它呈现M形,唇形无论是在弧度还是色彩上都带有很强的肉欲感,即使在平面上它依旧充满立体感,好像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嘴唇。

“你有听过关于这个吻的相关传说吗?”施耐德侧目看向雪问道。

雪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我只从爸爸那里知道这个岛的神秘传说,关于这个落日地里面有什么我们并不清楚,因为没有人能够进入其中。”

帕西看了一眼施耐德,发现对方正静静的低垂着眼眸在思考着什么。

等雪的声音结束之后,他才缓缓看向周围的众人。

“根据先前雪对于落日地的描述,我们猜测这里是传说中的阿瓦隆,但是这个吻却让我有了一些其他的猜测。”

众人眼神疑惑的看着施耐德。

“你们听说过死亡之吻吗?”

“瓦尔基里?”帕西眉头勐然皱在一起,他是虽然是意大利人,但对于北欧神话同样格外的熟悉。

“没错。”施耐德缓缓点头。

“女武神!”雷巴尔科眼神震惊打开看着施耐德,这可是神话传说。

“瓦尔基里,或者女武神在神话传说之中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护卫在奥丁身边的侍卫。”

帕西担心施耐德的身体,替他缓缓解释道。

施耐德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这些少女,或是人间国王的女儿,或为敬奉诸神的贞洁少女,但她们却非常漂亮的少女,她们有着金黄色的长发,穿着闪亮的金甲和金盔,拿着发光的盾和矛,白马在奔跑的时候会将她们身后的红色披风吹起,她们穿梭在神界和人间的各个角落。

古代的北欧人一直相信这些女武神是奉了奥丁的命令,到世间战场上挑选勇敢的战死者,带到瓦尔哈拉宫殿中享乐战斗,以备将来诸神之黄昏降临时,和诸神一起参加那最后的决战。

而当有勇士被她们选中的时候,就会得到瓦尔基里最热烈的吻,它也被称为死亡之吻,当吻开始傅那一刻,那些勇士就会乘坐白马进入瓦尔哈拉宫殿之中。在那里他们每天都有充足的鲜羊奶和烤乳猪,也是勇士最为向往的地方。”

帕西的声音顿了顿,“传说中北极光亦被认为是瓦尔基莉们驱马在夜空中奔驰时铠甲闪耀的光芒。”

众人回忆着在落日地外面看见的那盛大的极光。即使这故事听起来是那般的充满想象力,但在现在,在他们踏足这落日地的的那一刻。

任何的神话传说都不能被他们忽视,因为谁也不保证这一定是被想象出来的。

它也许真是存在。

众人盯着闪烁着鲜红光泽的嘴唇,这一刻,它真的像是一个来自女神性感的亲吻。

而石棺中的死侍……就是被瓦尔基里带回来的勇士?

雷蒙德捏着自己的眉心,遮掩着自己内心的惊悚,不仅是他,帕西自己说道一半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就已经变了,就连此刻的施耐德面容也陷入到了一种凝重的表情之中。

“你们的周围大概有多少这样的石棺?”施耐德声音之中同样带着遮掩不住的凝重,

“大概有十二个,”雷蒙德看着远处长廊尽头的黑暗不太确定的开口说道。他不保证黑暗之中没有,但他现在显然是没有继续前进探索的实力。

“我这边也是只能看见十二个石棺,其中有三个石棺是紧闭的,山洞再往深处就看不清了。”船长雷巴尔科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在雷蒙德和雷巴尔科开口的时候,楚子航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两个所在的空间好像是一个密布的空间,而不是像他们现在是站在一块宽广的室外。

“雪呢?”施耐德看向雪问道。

“也是十二个。”

“十二个,也就意味着这里还存在着十一个和刚刚怪物类似的死侍。而在你们之中只有雪的视线之中有一个门想我记得雪之前是看到了一个没有脸的怪物,他还在吗雪?”

“已经死掉了,刚刚飞出去的刀已经将他噼成了两半。在爆炸之中已经只剩下了残.”雪的声音忽然顿住了,他盯着缓缓出现在众人身后的地面,整个人像是看见怪物一般瞪大双眼。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帕西赶忙蹲在旁边雪的旁边。

“刚刚被噼成两半的尸体。”

楚子航顺着雪的视线看向村雨插在的地面,下一秒,他就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之间刚刚被雷蒙德碎成碎片骨架此刻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们都不见了。”雪尖叫的声音将众人从惊讶拉了回来,刚刚从众人身上褪下的紧张和惊恐再次顺着空气爬上他们的后背。

众人警觉的看着四周,漆黑寂静的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难以缓解的压抑。

“我记得你在看见那个面具人的时候还看见了我们其中的一个人?”

在众人将注意力放在四周的时候,施耐德的声音不急不慢的继续响起。

雪抬头看着平静的施耐德,轻轻的点了点,如何看向了最前方的楚子航。

“你确定吗?”

雪狠狠的点点头,“他的侧脸和他很像很像。”

“正脸呢?”施耐德追问。

“当时从他眼睛之中散发出来很刺眼的金色光芒,光很亮,我没有看清。”雪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确定。

“他人呢?”

“进去了。”雪指着面前的门。

而楚子航顺着雪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对方指着的方向正是自己之前准备要前往的方向。但是在其他人的视线之中,那个方向好像有很多的死路。

施耐德看向楚子航,了解施耐德的楚子航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对方是征求自己的意见。

这很罕见。

“老师,让我一个人进去吧。”楚子航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在这种充满诡异的地方,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成为丧命的原因。所以他完全能够理解此刻施耐德的迟疑。

就算施耐德不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他也依旧会选择孤身前往,因为这件事情从最开始就和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是插在他心脏上的一根刺,只有他能拔出来也只能是他拔出来。

而且这些人也并不熟悉周围的环境。

而他不一样,周围的环境他很熟悉,甚至接下来可能遇见的场景他都一清二楚。那是被他凋刻在记忆中的一幕,无论如何他也不会遗忘。

在楚子航的注视下,施耐德近乎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否决。

“我不是在询问你这件事情,而是在考虑该如何将我们看到不一样的画面进行统一。”施耐德轻轻摇摇头。然后继续接上楚子航的话题。

“至于你单独前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孤身一人或许行动会更加方便,也能够应付的来棘手问题,但是你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你能保证在这些代价结束之后不会遇上更大的问题?”

施耐德将视线看向状态虚弱的雷蒙德,爆血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会变得极度虚弱,在这个时候不要说出现一个死侍,就是雪都能用一个匕首杀死雷蒙德。

“我们虽然麻烦,但也不至于会让你在虚弱的时候任人宰割,而且……”施耐德沉默了一会,“你不一定能够应付的来里面的危机。”

施耐德眼神看向门的方向,铁灰色眼睛中闪过一丝涟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