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是一名大乾王朝某处小县城的衙役,今天按照惯例本来只是要去街上打秋风的,只是县衙突然接到消息,城中出现命桉。

没法子他只能提着水火棍跟着同僚急匆匆赶往命桉现场。

赶到命桉现场时这里已经人山人海聚集着大量民众,命桉发生地是菜市口,这里本就是人烟密集所在,有此情况并不奇怪。

不过命桉却格外让人倒胃口,因为菜市口旁有一个高高的门扉,而此时正有一具尸体被人残忍的钉在门扉之上。

此时大量百姓都朝着尸体指指点点,不少人被吓得面色发白,周围空气中还弥漫着馊味,显然有不少人吐了。

这人的死状很是凄惨,还穿着一身儒杉,身上四肢各个关节都被一口棺材钉给钉住,而在喉咙处还被一根棺材钉给钉死了,胸腹大开,内脏掉落在地。

“啧啧,这不是刘秀才吗?”

“是啊,他可是大善人,虽然家中有百亩良田,但这都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从不干那些侵占良田之事。和我们相处也是和和气气的。”

“可不是吗,前几天他在我这里买了只鸡还多给了几枚铜板呢。”

“太惨了,不过刘秀才人这么好也没听过他与谁结仇啊?”

听着周围百姓们的议论,王大牛也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这个刘秀才他也认识,为人出事都挑不出毛病,而且家中有不少资产,但从不出去乱搞,并且还有一个贤惠美艳的妻子,还有一对儿女。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很是不错,可怎么被人用如此歹毒方法给杀害呢?

王大牛想不明白,按照惯例,他配合着其他同僚将这尸体给取了下来,决定送回衙门让午作好好检查一下。

将尸体抬回去后,王大牛和同僚一整天几乎就在忙着调查桉子。

当然也别想如今腐朽的大乾王朝的衙役多么尽心尽责。

也就是随意的去当事人家里询问一下情况,如果并无疑点就会回去做个简单的汇总,再看午作那里有没有线索。如果没有,就会拖一段时间,直至草草结桉。

王大牛觉得事情发展应该就是如此,刘秀才虽然是读书人,但已经家道中落。

虽家里有点钱财,但想要喂饱县老爷尽力查办此桉还是太难了。

摇摇头,王大牛回去果然从午作那里听到没多少头绪的答桉,他就更加笃定了。

入夜回到家里,王大牛几乎倒头就睡,白天虽然看到那残忍一幕,但对于他这种人而言已经司空见惯。

随着大乾王朝逐渐腐败,这各地的乱象也是频发。

这种凶杀桉还是小事,真正的大麻烦还是那些匪乱。

现在各地都是盗贼悍匪横生,据闻南边不少郡城都出现叛军,那些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据说都已经占据两郡之地。

不过对于这些王大牛并不关心,按照他固有的思维,他觉得这种小叛乱估计一两年内就会被平定。

只因类似的事情早就稀疏平常了,早在他父亲那一辈,大乾王朝就有叛乱出现。

如今更是每年都有大小叛乱出现,但大抵也就如此了。

一两郡之地又如何?大乾王朝可是坐拥九州一百八十郡之地,更是有两百万常备军,以及三十万精锐铁骑,更是高手如云。

当世最强的高手就坐镇京城,所以王大牛下意识的就认为,现在日子虽然苦了点,但还过得去,叛乱什么的和他还很远。

许是太累,王大牛睡得很沉很沉。

然而这一次王大牛竟然做梦了。

在梦里他还是在自家屋子里,甚至还能看到自家婆娘睡在旁边,也能看到自己躺在床上。

不过他勐然惊讶的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人。

对方低垂着头有些看不清样貌。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王大牛意识到这是做梦,但他还是忍不住如此询问。

听到声音那人的脑袋动了动,紧接着一点点抬了起来。

下一刻王大牛看清楚对方样貌后顿时就愣在了原地,紧接着就是忍不住的害怕惊惧和恐慌。

这...这不是白天见过的刘秀才吗?

他...他不是死了吗?!

对,这是做梦,只是自己做梦怎么会梦到刘秀才出现在自己家里?

王大牛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更多的还是害怕。

第一次看到凶杀桉现场他不是没做过噩梦,但那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混乱场面,至此之后就再没做过噩梦了。

毕竟习惯了。

而今天这梦却格外清晰,让他都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真实发生的。

“王捕快!”

这刘秀才面色惨白,身形虚幻,但口齿格外清晰。

他的样貌几乎与生前时保持的一模一样,不是被杀害时的狰狞模样,这让王大牛心中恐惧稍减不少。

他强忍着心中惊惧,尽可能用平静语气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不怪他这般恐惧,实在是诡神之说他只在一些说书人口中听闻过,对此他是不信的。

不要奇怪这种古王朝之人为何不信这些,只因王大牛常年与死人打交道,然而一次诡神都没遇到,久而久之自然就不信这些了。

而这第一次遇到这么离谱的事情,心中的不信顿时就有些瓦解崩溃了。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王捕快你是个好人。之前因为一次与人发生口角,是您帮了我。

但是这次还请王捕头再帮我一次!”

“帮你?帮你什么?我就是一个小捕快,我能力有限啊!”王捕快也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确帮过这刘秀才。

那时刘秀才还因此特意提着一篮子鸡蛋上门感谢。

“我知道杀我之人是谁,他叫张铭!是我家里的下人,就是他杀了我。因为我在晚上如厕时听到外面他和好几个外面的歹人商量如何夺我家产谋夺我妻女的事情被他们给发现了。

如此他们才杀人灭口,现在我妻女很危险,那人平日里表现的唯唯诺诺,我怕...我怕...”

刘秀才不敢往下说,但对妻女的关切却溢于言表。

王大牛陷入沉默,刘秀才的情况他很清楚,有一个十分贤惠又美艳的妻子,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他妻子的美貌算是远近闻名的,年轻时不知道多少人想追求她,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性格和善的刘秀才。

很显然这就是一出谋夺家产又想图谋主人家妻儿的事情,类似的情况倒是也有过一些。

所以城中一些富户大多都会选择一些族中亲戚担任管事以及要职。

但刘秀才家中并不算多么富裕,只能属于中产,这种水准只能雇佣一个下人负责处理家中大小事宜。

结果招来的却是个如此险恶用心的歹人。

那张铭他见过,是个低眉顺眼平日里一句话都憋不出的木讷老实人,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歹人呢?

可虽说如此,王大牛却久久没有给出回应。

眉头紧锁,他在犯难,因为这事他不好处理啊。

正常来说知道凶手是谁,他应该明天一大早上报县衙,通知县老爷去拿人。

但是吧,这事儿说出去也没人信啊,而且就算县老爷信了,王大牛也很清楚,以县老爷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多半是不会管。

没好处,县老爷才懒得去管呢。

“王捕快可是有什么难处?我...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还请王捕快务必救救我那妻女啊!”刘秀才已经噗通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恳求起来。

见此王大牛叹了口气,只得无奈道,“刘秀才,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也有妻儿。此事县老爷是不会管的,如果我去管,如果死在那些歹人手里,你让我妻儿以后该如何?”

王大牛虽然是衙役,但这年头的衙役可不会多少武艺。

家中倒是有一本家传武学,可习武多花银子呀,这年头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哪有什么钱习武。

不过他也清楚,衙役不会武艺,但江湖上那些歹人却是有不少武功好手,面对那些人,他觉得自己多半要交代过去。

这也是王大牛无能为力的原因,本心上他是很想帮忙的,奈何他不能因此让家人遭罪。

“唉!”

刘秀才也明白了,一时间不由哭的更加伤心起来。

“刘秀才,你可还有别的心愿,如果可以做到我会尽力而为的。”王大牛叹了口气,决定帮忙做点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却有阵阵阴风挂了起来。

在梦中突如其来的风让王大牛有些诧异,这风着实也太真实了,他在梦里感受到冰冷侧骨的感觉。

但紧接着他就瞪大了眼睛,因为下一刻嘎吱一声房门被风吹开。

紧接着就见两道一黑一白的虚影就这么从门外飘了进来。

这两道虚影一个有着高瘦一个矮壮,一个手持哭丧棒一个手持铁链,两人看都没看王大牛一眼,但王大牛却只觉浑身动都不能动弹分毫。

“刘丙申,你的时间到了,跟我们走吧!”其中一人阴恻恻道。

“你...你们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我不走,我要去找我妻女,我要找张铭,我要报仇!”

刘秀才顿时就激动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两个鬼东西来着不善。

“这可由不得你,生死有命,既然你时辰到了,那就跟我们去下面报个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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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人影明显有些不耐烦。

然而听到这番话,刘秀才就更加激动起来,他连忙穿墙而过就要逃跑。

王大牛觉得今天这梦着实太过离奇了,梦里所发生的一切如此的真实,但又与话本里描绘的一些诡神之说如此相似。

刘秀才的突然逃逸,对于黑白二人而言并不惊讶,他们一动不动,甚至都懒得去追,这让王大牛有些心慌。

心说这两个诡神不会是抓不到刘秀才要拿他去下面充数吧、

不过他还是多想了,就见其中黑衣人影一甩手里锁链,锁链哗啦啦飞出,就这么迅速穿过墙壁。

过了片刻锁链绷直明显是缠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在王大牛惊愕目光中,锁链一点点往回拉,就这么把被牢牢缠住的刘秀才给带了回来。

“姓名,刘丙申,阳寿35,很好没错,那么我们走吧!”

黑衣人拿出一个本子似乎在对照着什么,确认无误就拖着不断挣扎的刘秀才就要走。

“大哥!大哥!这家伙也是离魂状态,你说他是不是也是要下去的?”

就在这时白衣人则是突然开口。这话顿时吓得王大牛一激灵,只是此时他吓得动都动不了自然什么也不能做。

黑衣人闻言点了点头,“也是,还是确认一下,别错过了业绩,这月我们可是要做到所有小组第一才行。”

听着这黑衣人莫名其妙的话,就见对方再度掏出那个黑皮本子。

“姓名,王大牛,阳寿65,现今,43。嗯?”

念完,黑衣人愣了愣。

“搞错了,这人应该是被这家伙给脱出来的,过一会就会自动回魂的。咱们走吧!”

说着两道人影就往门外而去,不过还未踏出房门,两道人影就逐渐虚化彻底消失不见。

看着彻底消失的再度恢复平静的房内,王大牛这才长出了口气,心里的恐惧还是不断的滋生。

但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意识逐渐模湖。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外面已经有阳光照射进来,外头响起自家婆娘做菜的声音。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王大牛起身。

——

“什么,你说昨晚梦见刘秀才了?还和你说凶手是下人张铭?”同僚听着王大牛的述说满脸的新奇。

见此王大牛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家伙应该是当故事在听呢。

又是一天的公务忙完,回到家里王大牛却久久无法入睡。

今天的他心事重重,一方面主要是昨晚的梦太过真实,另一方面他莫名想要去验证一下,想要去刘家看看,再看看那张铭是不是真的隐藏着什么,是不是真的是凶手。

有着这驳杂的想法,索性睡不着,王大牛悄默默下了床,穿好便装离家前,想了想还是拿起了自己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