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笙和月华相视一眼,南雪白能留住唐老吗?毕竟是大夏的国之栋梁,月深也是不愿意看着唐老离去,毕竟夏侯湛当初对人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他们也是出狱后才知道,唐老家的宝贝女儿被夏侯湛糟蹋了。所以能不能留住唐老,月深心里是没有底儿的,唐老是个说一不二的固执之人。

南雪白快马加鞭追上唐老的时候已经除了城门进南郊了,一路上百姓相送,唐老正在感慨自己这一生的时候,南雪白的马挡在了他们的车队前。

赶马的小厮不得不停下马车,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皇贵妃的容貌她还是见过的,毕竟之前送葬之时她站在城门口那么久。

南雪白利落翻身下马,扬声说道,“南雪白,求见唐丞相!”

唐丞相也愣了,掀开帘子就见南雪白抱拳站在马车前。当下就放下帘子难掩失望,他在得知南雪白重新回宫之后是希望着南雪白去府中看望他,哪怕给他,给他可怜的女儿一个说法。

看到自家女儿,唐老当下就说,“女儿放心,爹爹不会再为大夏卖命,他们对不起咱们唐家,也不配爹爹那么不辞辛苦为他们卖命。”

唐老的女儿却是拧了眉,看向自己的母亲。唐家女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晓得爹爹为官清廉一心为民,曾在家中翘首以盼皇贵妃的登门造访,可终究没等到,却是认为皇贵妃是有了皇家人的架子,不愿意在放下身段了。

可如今皇贵妃都追来了,唐家女想开口劝爹爹,可端庄的母亲却摇摇头。

唐老捋着胡子,“小何,绕过去。”

小何看了看面前不怎么宽的道路,若是碰伤了皇贵妃娘娘,那他可真的是万死不辞了。

南雪白听到唐老的声音更加焦急,再次扬声说道。“南雪白,求见唐丞相。”

小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南雪白便趁此机会说道,“唐丞相,南雪白在此向您致歉,前些日子南雪白忙着料理夫君迁入祖坟一事,加之南雪白是个没脑子的,记性极差,早就想去府上拜访唐老,却因没脑子,将此事忘了。”

“请唐丞相大人大量,不同小女子计较。”

唐老依旧闭眼捋着胡子,母女两个便合力将人推了出去,唐华气急母女俩却已经关了车门。视线落到南雪白身上,见其诚诚恳恳的站在那里,终是下了马车。

“皇贵妃还是走吧,小民现下只想归乡享天伦之乐,朝堂之事,小民不愿再参与。”

南雪白一急竟直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抱着拳,眉眼恳求,“唐丞相,您是栋梁之才,一声为大夏子民着想。如今您要归乡享天伦之乐,于情于理南雪白不该阻拦。”

“但今日南雪白跪在这里不是为了大夏,是为了大夏的子民们?放眼朝堂没有几人能同你这般,为官几十年依旧两袖清风,一心为民请命。您若走了,于大夏来说不过是少了一名官员,固然可惜,却也能寻人补上空位。可于大夏的子民来说,却是少了一个能够请命之处,少了一个能够信任的主心骨。”

“若是新的相爷贪赃枉法,那遭殃的更是大夏子民,是以,南雪白替大夏的子民请求唐丞相,归朝为民请命。”

唐丞相拧了眉,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犹豫,“娘娘有所不知,小民年事已高实在不能继续担此重任,请娘娘另谋高就吧。”

南雪白在地上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唐老,请给夏侯南氏一个机会,若是三个月内,夏侯南氏所作所为让唐老觉着失望,到那时,若唐老依旧想着返归乡,夏侯南氏定不阻拦。”

马车上的母女俩看出唐老的犹豫,相视一笑,知道他是在拿捏着面子,当下跳下马车到南雪白面前将其扶起,“娘娘,听闻宫中煞是宏伟,娘娘可否带民妇见识一番?”

南雪白当即反应过来这二人是在帮自己,当下便感激的看着两人,“求之不得。”

唐老一看,嗨!这还得了,两人已经领着南雪白上了马车,命小何拐了头,大有把自己扔下之势。当下便有些急了,又不好开口,南雪白探出头来忽而跳下马车,亲自搀了人上马车。

树叶遮挡处一个带着斗笠帽子的男人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眉头也拧起,身后的黑衣人立刻禀报,“主子,您让送的凤血已送到,二殿下送来一句话,主子若不归国,定会将凤姑娘送给东溟皇帝。”

男人看着没有影子的马车终是开口,“书信告诉万俟翰,明日启程!”

黑衣人狐疑,为什么不是今日?

月深和顾蕴笙半道碰到了几人,当下面面相觑。这就归朝了?

回宫之后南雪白便拟了一道旨意,册封唐家女皇贵妃头衔,文慧皇后孝期过后便册为皇后。但若唐家女在宫中待得腻歪,亦可请愿出宫。算是给了唐家女最大的自由,想在宫里,那便是皇后之位候着她,若想出宫寻真爱,南雪白也不会拦着便是。

唐丞相对此,无话可说。

栖凤宫,灯火通明,南雪白坐在殿前悠然叹气,明日是年二十九,亦是她登基之日。

灼灼月华,梅花满园,慢悠悠的喝着酒,醉眼朦胧间看到了灼灼月华下,夏侯修站在台阶底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恍然间又好像听到了喜桃的声音。

“娘娘不要这般糟蹋自己身子,喜桃会被娘娘吓死的。”她抬起朦胧醉眼向上看去,恍然间似是又看到了喜桃,刚想开口说喜桃你好烦,却看到哪里空无一人。

南雪白眨眨眼,看向万俟常站的地方,那里站着一个黑衣人,也正垂眸看着自己,唔,和万俟的眼神一样,凉幽幽的,南雪白揉揉眼,没消失。

随即喝了口酒,望向了灼灼月华,“你回来了啊,万俟。”语气轻柔,似乎一点都不觉着意外,或许南雪白觉着那不过是幻影。

“万俟,你看,今晚的月色和那晚一样,可是你和喜桃都不在了,这里就剩我一个人,还真的是,有些孤单!”懒懒的撑着头,南雪白笑的跟个醉汉似的,“就剩我一个人了,真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