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树臣一听松了口气:“那就行!”

齐景灏却并没有如他一般松口气,心中反倒是疑惑起来了。时文道是厌恶宁阳的,这一点没错,听他现在这说法,好像是也不叫自己的媳妇跟宁阳来往甚密,只维持表面亲戚过得去就行。

但齐景灏的人这段时间监视宁阳,已经见到了好几次,时文道的媳妇去找宁阳。这…是时文道不知道?

还是他知道?刚才说的这番话只是客套话,敷衍自己和聂树臣。真正他还是和宁阳是亲戚,要走动?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一闪,齐景灏就已经想明白了。时文道厌恶宁阳总没错!

他于是也压低声音道:“我劝你回去了好好跟你媳妇说清楚。如果你是真的不希望她们来往太亲密的话…因为我知道,你媳妇这段时间跟宁阳

有过几次来往。”

他说着话已经冒着监视宁阳可能会被发现的危险了。

果然,时文道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据我所知…并没有,宁阳…”顿了顿,声音更低:“禁足了,几乎人烟不到的地方。”

齐景灏摇头:“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倒是回去问问你媳妇。该管的管管。”

时文道脸上先是惊讶,接着就黑沉了许多,沉吟起来。

几个人正说着这个,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穿着件宝蓝底直裰,上面绣着紫金色团花,身形略瘦,因而显得有些单薄,脸色也比较苍白一些,进来了站在门口先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屋里屋外的空气不一样,嗓子不适,也有可能是提醒一下屋里的人。

三人全都看了过去,聂树臣已经笑着道:“二皇子来了?进来坐吧。”

他们三人全都重新打起精神,换了刚刚的脸色神情。

二皇子就过来了,笑着道:“你们几个躲在这边呢?我是说从外面过,听着里面乐声悠扬的。”

他一走过来,时文道已经站了起来,过来坐在了齐景灏身边,让出了聂树臣另一面的位置,二皇子就过去坐在了那边。

坐下了笑着道:“你们聊什么呢?”

聂树臣端着酒杯笑着道:“没说什么要紧的。”却又凑到了齐景灏跟前笑着道:“怎么样啊?我这就派个小轿子给你送回去?”

齐景灏马上就听出来了,聂树臣这是接着之前的那个话题了。他们正在说的事,当然不能让二皇子知道。

他同样也接着刚刚的话题,笑着摇头道:“别说了,你自己留着吧。”然后看了那月儿一眼。月儿刚刚进来端上了酒菜,聂树臣说把她送给齐

景灏,是当着她的面说的,月儿也听到了。这会儿看见齐景灏看向了她,顿时脸一红,扭捏着低头,转身扭着腰就出去了。

聂树臣‘噗嗤’笑了道:“你瞧瞧,对你都有意思了!”

齐景灏就笑着道:“打扮的那么妖冶,还是佃户的女儿?你哄谁呢?”

聂树臣还真的就是骗他的,闻言‘噗嗤’就笑了出来:“你小子眼够毒的。”说着指了指外面某个方向笑着道:“月华楼的头牌!我才弄到手。”

齐景灏也‘噗嗤’笑了。

二皇子看了看中间跳舞的女子,笑着道:“这几个舞姬倒是不错,树臣,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聂树臣转头笑着道:“月华楼买的啊。不过这几个不行,身段儿还过得去,可长得不好看…要不我为什么叫她们全都蒙着脸?就怕叫你们看见

了长相,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

二皇子顿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竟然是这样?我是说为什么蒙着脸…”笑着看齐景灏:“不过身段儿是都不错。”

齐景灏知道,这是二皇子想跟自己说上话。人家是二皇子,都这样亲近了,他当然不能不给面子,同意的笑着点头:“是啊,瞧着身段儿不错。”

聂树臣给他挤了挤眼睛:“我说你小子熬不住吧?”

齐景灏笑骂:“滚!”

二皇子眼睛眨了一下,即恍然了,倒是没说什么,笑着观看歌舞。

齐景灏转头看了时文道一眼。刚刚还和自己两人说笑的时文道这会儿倒是懒怠了下来,也不说话了,脸色也不太好看。懒洋洋的半躺在椅子上,看着中间跳舞的舞姬。

二皇子果然是为了和齐景灏说话,听他回答了

这一句,便笑着道:“对了景灏,你们还常马球吗?我虽然不能打,可喜欢看啊,这几年都没怎么看马球赛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一场?我去助威啊。”

果然是投齐景灏和聂树臣之所好。聂树臣一听马上就道:“定了啊!后天就有一场。我这回来了还没打呢,手痒痒的不行了。”

二皇子听了扬眉,笑着问齐景灏:“景灏也去吗?”

“去呀,他是我们这一队的队长,不去哪能行?”聂树臣道。

齐景灏心中却已经警惕了起来,二皇子分明是想要跟自己拉上关系。如今三皇子被圈禁,在京城这些人的眼中,自己可能是正如日中天的时候,二皇子这会儿拉拢自己,意图太明显了。

也许是后悔以前跟自己关系太淡,基本上不来往?

皇上的意思也那么明显了,让自己站在太子那

边,不管自己是不是身不由己,现在已然站在太子那边了,二皇子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他拉拢自己不是明显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那么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挑拨自己和太子的关系?

齐景灏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还有就是时文道,为什么一看见二皇子进来,话都不说了?已经防备成了这样?还是已经翻脸了?

时文道自己不可能和二皇子有什么冤仇,必定就是大家族的事情,那就是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已经明朗起来了?

唐子庭和顾越熙终于来了。

唐子庭一进来,猛看见大厅里这个架势,顿时还唬了一跳,站在门口满脸涨得通红。他是老实人,家里又不是勋贵侯门,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奢靡艳丽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