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陶莉的追问,杨魁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柳悦的男朋友追了她一个多星期了,但柳悦刚失恋不久,心态还没调整过来,就一直没答应。``后来她男朋友就握着她的手说――柳悦,我暗恋你整整两年了,爱你都已经爱到了骨头里,已经无药可治了。如果你再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只能刮骨疗伤了!”

陶莉被这句不伦不类的情话给逗笑了,啐道:“这算什么表白?这不是变相的威胁吗?如果柳悦不答应他,他就要去追别人了?有这么表白的吗?”

“是啊,确实挺雷人的,不过当时把柳悦给逗笑了。后来他就突然抱住柳悦,又摸又亲的,柳悦就沦陷了,于是这事就成了。”杨魁严sù地说道,“所以,柳悦就教导丁旭,追女孩子一定要胆子大,脸皮厚,这样才能成功。”

“呸!流氓!”陶莉听得脸上一红,斜眼看了陶夏一眼,陶夏的脸上也是一片绯红,想必是想起了和丁旭的那三秒钟。

杨魁对人心的把握相当到位,似乎隔了十几公里也能猜到陶莉的反应,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是啊,丁旭也说这法子不成,因为他已经抱过亲过陶夏了,陶夏还是不肯做他女朋友。”

听到这句话,陶夏顿时大羞,赶紧举起双手捂住了脸,耳朵却竖了起来。

“后来呢?”陶莉看了一眼自已的堂妹,叹了口气,追问道。

“柳悦就生气了。说你这个笨蛋。都成功地抱了亲了别人了。还担心个屁,那个陶夏肯定只是害羞,不肯承认罢了。你这根木头真不开窍,这都想不通,害得老娘白为你示范了。说完那句话,她就抓起一团雪去打丁旭,丁旭自然不服气,就和她打了会雪仗。没想到这时候陶夏正好来学校看他。看到这些场景,自然就误会了。”

杨魁继续解释道,“唉,后来丁旭现了那台宾利车,顿时后悔得要跳楼,给了柳悦一个耳光,说都是她害了他,当场就把柳悦给气哭了,捂着脸跑掉了,路上还摔了一跤。摔得满身是雪水。丁旭后来给陶夏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又不敢去陶家找她,现在正哭得昏天黑地,买了把菜刀,要把自己被柳悦碰过的左手给砍了,好让陶夏原谅他……”

“不要,让他别做傻事,我原谅他了!”陶夏听到柳悦挨了丁旭一耳光,顿时心中大快,只是听到后面,顿时又心中一紧,赶紧嚷道。

陶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她是最了解杨魁的人,听到这里,也知道杨魁的话肯定有不尽不实之处,特别是丁旭打柳悦耳光、哭得昏天黑地、要砍自己的手之类,一听就很假。只是自己的傻堂妹,竟然就这么冒失地嚷了出来,把好好的一个三堂会审,变成了喜剧片。

“谁在说话?是陶夏吗?莉莉姐,难道你和陶夏在一起?”杨魁听到陶夏这句话,顿时心中大定,知道五千元奖励和本金翻倍已经搞定了,于是继续装傻充愣。

“莉姐,赶紧回学校,别让丁旭做傻事!”所谓关心则乱,陶夏听到丁旭要砍自己的左手,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分辨是真是假,赶紧拉着陶莉的胳膊央求道。

陶莉再度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动了车子。

…………

武陵大学,停车场,雪地上,杨魁正抓着手机,唾沫横飞地胡编乱造着。

丁旭和柳悦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好不容易,杨魁终于挂断了电话,然后朝着丁旭一伸手:“五千!”

“成交!有你的,这五千花得不冤。”丁旭心满意足地笑道。

“好啊,你居然这样坑我!你把我说成这样,以后我还有脸见人吗?”柳悦却是一咬牙,抬起腿来,对着杨魁的屁股上猛地踹了一脚,接着又是一脚,再一脚……

杨魁屹立如山,动都没动一下,任凭柳悦泄自己的怒气,笑眯眯地说道:“林妹妹,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你总要负责收场吧?虽然我编了下你的故事,让你在故事里受了点委屈,但你并没有受到实际损失啊。大不了,这五千块,我分你五百好了……”

“是啊,林妹妹,委屈你一下,下次我请你吃饭。”丁旭也赶紧说道。

“好好好,你们都编得很好!那我问你们,我的男朋友呢,他在哪?如果陶大小姐要接见我,我从哪里变一个男朋友给她验证?”柳悦咬牙切齿地说道。

杨魁和丁旭互视一眼,顿时大为纠结。

说谎就是这样,为了一个谎言,往往要继续编十个谎言,来保证不被揭穿。

而十个谎言后面,或许还需要一百个谎言来支撑。

“齐飞?”杨魁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那个离了婚的老男人?呸!”柳悦又猛地踢了杨魁一脚。

“唐浩?”杨魁挠了挠头。

“那个暗恋自己老师的变.态大胖子?你妹的!你能认识一个正常点的人吗?”柳悦继续狂踢杨魁。

“那你自己找一个吧,让丁旭出五千块表演费,保证无数帅哥扑上来,哭着喊着要扮演你的男朋友!”杨魁无奈地说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柳悦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对着丁旭一伸手,“丁老板,五千,谢谢惠顾!”

“我招谁惹谁了啊?没事堆什么雪人,白白丢了一万块。”丁旭欲哭无泪,“我真傻,真的!”

杨魁和柳悦听得窃笑不已。

不过丁旭的下一句话,顿时让他们笑不出来了:“我的钱全在股市里,身上只有几百块。先欠着,等我以后达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雪地里顿时响起一声暴喝:“丁旭。我要杀了你!”

………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宾利车悄无声息地驶入校园停车场。

闯入陶夏和陶莉眼帘的一幕,是杨魁正紧紧地抓着丁旭的双手,地上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格外惊心动魄。

虽然在路上,陶莉已经多次提醒陶夏,这可能是丁旭搞的一出苦肉计。但看到这一幕,陶夏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赶紧推开了车门。一溜烟地跑到了丁旭身前,边跑边叫道:“破棉絮,你别做傻事。”

丁旭和杨魁看着脖子和脸上都缠着密密绷带的陶夏,顿时都傻了,连戏都忘了演。

如果不是听出了陶夏的声音,丁旭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像刚下前线的重伤兵一样的女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陶夏。

“夏夏,你刚才……出车祸了?”丁旭不敢置信地问道。

听到丁旭的问话,陶夏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以及陶莉刚才在车上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于是垂下头来。楚楚可怜地说道:“我……被我爸的仇家泼了硫酸,毁容了。”

“什么?”杨魁听得大怒,挽起袖子,对着跟过来的陶莉喝道,“什么人干的,查到没有?我去宰了他!”

“已经被我杀了。”陶莉叹了口气,眯着眼睛看着丁旭,等着他的反应。

“毁容了?能治好吗?”丁旭的眼睛一黑,身子猛地晃悠了一下,只觉得双腿软,就像踩到了棉花堆里。

“医生说,基本治不好了。就算能植皮,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以后我就是丑女一个了,没人要了。”陶夏带着哭腔,难过地说道。

这种难过情xù,倒不完全是假装出来的。因为陶夏在自己脸上和咽喉上各割了一刀,现在还没看到治疗效果,很难说会不会破相。

当时陶夏也是一时冲动,现在其实也有些后悔。

哪个女孩不珍惜自己的容颜呢,特别是像陶夏这样的校花级美女。

她还真担心丁旭会因此不喜欢自己了,所以此刻她的心中,也是紧张万分。

下一秒,丁旭突然猛地往前一冲,把陶夏紧紧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傻瓜,我要你啊!”丁旭轻声地说道。

尽管之前是演戏,但这一刻,丁旭的心中却无比的真实。

他忽然想通了,自己一直爱着陶夏,不管她变成什么样,自己也要爱下去。

爱,这个字有时轻如羽毛,有时却重如泰山。

爱,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你要爱的是她的整个人,包括她的灵魂,而不仅仅是她的肉.体。

真正的爱就是这样的,哪怕她毁容了,瘫痪了,你也会一直爱下去。

否则,那些白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俩口,为什么还能提着一篮子鸡蛋,在马路上相扶相搀,携手前行?

否则,我们怎么会经常看到,瘫坐在轮椅里的老太太,被满头白的老伴艰难推行着,享受着冬日阳光的照耀?

否则,怎么会有那些男子,二十年如一日地照顾自己成为植物人的结妻子,直到她最终醒过来?

爱不仅仅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责任,一种义务,一种付出,一种担当。

如果爱了,就请一直爱下去。

无论健康与疾病,无论富贵与贫穷。

哪怕白头,也要偕老,无论生死,都要与共。

“破棉絮……”听到丁旭说的那六个字,陶夏浑身一颤,缓缓仰起头来,眼睛里模糊一片,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傻瓜,别哭啊,对伤口不好。”丁旭爱怜地低下头去,吻去了陶夏的泪水,顺势在陶夏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陶夏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却没有抗拒。

于是浅吻变成了深吻……

陶莉在一旁看得愤愤不平,没想到她精心设计的一幕大戏,就这样被丁旭的六个字给破解了,还让丁旭得寸进尺了。

虽然此情此景之下,那六个字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说出来的。

陶莉有心阻拦,却转而一想,现在的陶莉离家出走,刚才又受了强烈的刺激,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还是让她享受片刻这样的安慰吧,虽然丁旭那个家伙,怎么看怎么讨厌,但在坚持、勇气和担当方面,也还是可圈可点的。

至少像个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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