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七年十月艾尔铁诺

“哇!人都不见了,没义气啊!太没义气了!讲什么有好东西都分我一份,结果自己偷偷开溜,还带着漂亮小姐一起溜!”

一大清早,四下找不着兰斯洛的有雪在屋子里悲惨地哀嚎。确认枫儿与兰斯洛一起不见踪影后,雪特人惯性思考的结论只有一个,老大甩掉自己独自开溜了。

“太可恶了!出卖别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出卖到雪特人头上来了。好!我要报复,要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知道厉害,首……首先我要把屋里值钱的东西都偷光,这样才有开溜的路费,然……然后我要吃个饱,就算等一下路上破人抓到,我也要当个雪特饱鬼。”

惊恐交集,有雪在屋内就已语无伦次。但试着到处翻箱倒柜的他,不多时就遇上了阻碍,枫儿的屋子一如其个性,简单整齐,一眼望去就知道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糟……糟糕!原来穷成这个样子,难怪那女的整天脸好臭。”有雪呆愣一下,最后想起,这几日看见绿儿颈中有一条项链,说不定还值几个钱。念头一起,立即付诸行动。

兰斯洛和枫儿是去求医,自然也就没有把绿儿带去,有雪蹑手蹑脚摸进房内,绿儿方自熟睡,颈项间金光反映,赫然便是条金链。

“丫头啊丫头!你别怪我心狠手辣,你姊姊独自落跑也不带你,那我抢你也是应该!横竖你活得那么狼狈,早死早超生。”

默念一番,正要动手解人家项链,却发现绿儿已经醒来,瞪大眼睛瞧着自己。

“看什么看!你以为对我瞪眼,我就不敢抢了吗?告诉你,老子不说书的时候,就干强盗!”

“雪特人大哥,您猜猜看,我今年几岁了?”

出奇地,绿儿的声音微弱却清晰,浑然不似前几日的模糊含混,讲的话也极有条理,除了问题的本身怪异而已。

有雪着实傻了一下,风之大陆上,不太能用外貌来判别实际年龄,何况这丫头又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不过照常理推算,她姊姊那么年轻,那这丫头应该还没过百岁。

“你……大概八十四吧!不算太老啊!”

对于这个答案,绿儿并没有回应。今年的秋天,自己才刚刚过完十四岁的生日,八十四不算太老,那十四简直是年幼得可以了,本应正值青春的人生,为何却走得像是已到了尽头……

(唔!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病,把人弄成这副德行,真可惜,不然看她姊姊长得那么漂亮,大可姊妹俩一起下海,稳赚的。还便宜她们了,娱己娱人嘛!)

假如被看穿脑里想的东西,有雪肯定会给人乱刀分尸,不过,在雪特人的观念里,这是很正常的想法。横竖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再惨的事都像是不存在。

而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个性一如其姊,也并没有要人同情的意思。

“雪特人大哥,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绿儿轻声道:“你说的故事真的很有趣,可不可以请你再……”

“哇!拜托,我不能再讲了,整天对你讲故事,我的点子已经被榨干,连嘴巴都快破了!”

“不是讲给我听,是讲给我姊姊听。”

绿儿道:“姊姊她为了我,已经失去好多,又放弃好多东西了。她以前很爱笑的,不是像现在这样子。我希望能再看到姊姊的笑容,雪特人大哥你的故事很有趣,所以……可以请你以后也把这些故事讲给姊姊听,让她也开心一些吗?”

“这……你姊姊又不像你这样孩子气,她怎么会爱听故事?看她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我可不敢对她说什么。”看得出来,或许是因为委托对象的不理想,有雪并不想答应,他道:“还有,听故事是要给钱的,你们都只是听,半毛钱也不给,这样太不合规矩了……”

话还没说完,绿儿忽然解下金项链,动作奇快,雪特人还没反应过来,项链已经套上自己脖子了。

“我已经付钱罗!不许赖皮,所以……以后姊姊就拜托雪特人大哥了。”或许是动作太急,本已虚弱的绿儿,在一连串动作之后,气喘不已,但两颊却浮现兴奋的绯红。

虽然懊恼被奇袭得手,但因为不想太过刺激病人,有雪无奈地做个走唱艺人的答谢礼。

“尊贵的女士,你的希望就是对我的命令。”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情,也想拜托雪特人大哥……”

在有雪表示推拒之前,绿儿从枕下取出一个小布包交给有雪,同时附上的,还有两只金耳环。

“酬金和委托的东西都在这里,您可以答应我吗?雪特人大哥。”

“呃……你们人类真是懂得作生意。”

办完了委托的事,有雪快步走在街上。绿儿的委托十分奇怪,小布包封得死死的,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捏起来的感觉像是石头,而自己则负责将那小布包扔进城里一处大宅的后院。

利加斯的地理自己并不熟,所以也弄不清楚那房子是干什么的。看那大房大院的模样,好像是什么有钱人的宅第。

反正把布包扔进去,就不关自己的事了,那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昨日依稀有听到老大在讲,那女的在哪家妓馆工作,九度春风阁?好像是这名字。

“小丫头说,老大和她姊姊不会丢下我们独自落跑,那么,难道他们是跑去搞?唉呀!

那就难怪老大不肯分我一份了。不过这城里妓院那么多,手上既然有钱,难道还怕找不到店吗?“

话是这样讲,但以雪特人在大陆上备受歧视的情形,纵然有钱,妓馆也不太愿意作他们的生意,怕惹晦气。

不过,当有雪来到那间九度春风阁,守门的看到是雪特人时,露出嫌恶表情,可却在看到他颈间的项链时一愣,跟着不由分说就匆匆赶他离开。这时他才发现,屋里头有队卫兵正在盘查。

那是兰斯洛殴打艾尔铁诺皇帝的后遗症,使得艾尔铁诺官方向利加斯施压力,而纵使捉不到犯人,利加斯也得做做样子,证明有在做事,因而城内卫兵侦骑四出,搜索犯人之余,也顺道勒索商家,大赚外快。

四十大盗在艾尔铁诺榜上有名,特别是现在两边都有残党在大搞破坏,肯定高居通缉榜首。虽然他们应该没自己这雪特人的缉拿图像,但终究是得小心,有雪当下悄悄返到侧门,想窥看一下这群卫兵的动静,哪晓得,那扇侧门忽然打开,魂飞魄散间,一双手将自己拦腰抱住,拖了进去。

实在没想到,自己也有走桃花运的一天。

当门突然打开,一双手抱住自己往里拖时,有雪真是吓得魂不附体,但紧跟着,脑后传来的柔软感却驱走了所有的恐惧。

软绵绵、香喷喷,又是这么的有弹性,想他知道在后头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胸前伟大的女人。果不其然,一只温莹手掌捂住自己嘴巴,悄声问道:“你是不是枫儿的朋友?”

兰斯洛曾说过,自己成功的理由就是相信直觉多过理智,而注视那对动人美目,有雪也直觉地相信,这双彷佛会说话的纯真眼神,其主人不是坏人,于是便用力地点头。

“太好了。你别出声,有很多官兵正在找她呢!跟我来,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谈话间,双方拉远了距离,有雪也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嘿!世界真公平,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有桃花飘到这边来吧!)

那是一名女子。金红色的浓密卷发,大波浪地披敬在肩头,脸蛋秀丽,身材火辣,一双水亮明眸微微眯着,嘴角抚媚微笑,眼波流转间,真箇有种勾人魂魄的挑逗。

这是所妓院,在这里的女孩当然就是妓女,而显然这里的调教不错,院里的女孩都很懂得表露自己长处。枫儿平素的穿着是一袭紧身劲装,全身曼妙曲线整个被完美地勾勒出来,配上她独有的冷傲气质,一字以蔽之,就是辣。

但这女子又不一样,一件低胸连身短皮裙暴露出大片雪白胸部,勒紧纤腰同时,分外衬托胸前快要裂衣而出的饱满浑圆,有雪几乎是用种崇拜的眼神在仰望着。少到不能有少的衣料,非独是可以露的部分,就连不可以露的部分都隐约可见,但她另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鹅黄长纱作外袍,使得一切若隐若现,荡漾着说不出的艳媚。

“唉!担心死人了。今天一早就有官兵来搜查,说有人看见枫儿和一名重金要犯一起行动,我们正在为她担心呢!幸好你来了,她没事吧?”

这风骚美人关切地询问,有雪却恍若未闻,给对方那又娇又嗲的自然嗓音弄得神魂颠倒。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小草、妮儿、枫儿和暹罗城外的公孙楚倩都是罕见美人,风华更是美绝当代,可是,这等兼具清纯、艳媚,还会如此卖弄风情的性感尤物,却是梦也没梦过,聆听她柔腻软语,嗅着馥郁体香,别说是心头痒痒,连嘴巴都像要喷出火来。

(天啊!做婊子就应该像这样嘛!老大真没眼光,那个女的整天冰着一张脸,客人还没上就先凉了半截,这样怎么会有回锅生意呢?还是这个好,又漂亮又大方,而且……真是好大的波啊!)

心里胡思乱想,有雪嘴里也跟着语无伦次,“应……应该没事吧!她现在和我老大搞在一起,虽然我老大每次都搞上个把时辰,不过我想他们应该……”

“哦?你老大是谁啊?”

“他就是……”正要回答,总算靠最后一点理智将嘴巴硬生生停住,这女的来历不明,刚刚又没讲清楚,要是粗心暴露了老大和自己的身分,说不定反惹祸端。

“那种事情不重要。”有雪贼兮兮她笑起来,“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你不认为我们有更应该做的事吗?”一面说,一面毫不遮掩地直瞪着人家胸口直吞馋涎。

“嗯~~您别那么急嘛!奴奴会害羞的。”一派欢场口吻,嘴里讲得羞涩,动作却胆大之至,非但主动贴了过来,更一边用脚尖在桌底轻刮着有雪小腿。

“奴奴不知道您是谁,您也不认识奴奴,我们应该先熟悉一下的。”

有雪兀自弄不清楚,嫖客嫖妓为何要知道妓女名字?可是给她声音一嗲,脑里早昏沉一片,只能跟着道:“我叫有雪,你叫什么呀?”

“奴奴的名字很怪,您听了一定会笑的。”

“不会啦!你说出来吧!”

“奴奴姓郝,名字叫可莲,合起来呢!就叫郝可莲。”

“啊?什么!好可怜?”

有雪吓了一跳,连脑子都清醒了点,更觉得这名字依稀有点印象,只是未及细想,给对方把手穿过臂弯,亲昵地贴近过来,吐气如兰,轻声道:“告诉您一个秘密,今天是奴奴第一次接客,您是奴奴第一个客人呢!”

“呃!第一个客人?不是吧!你穿得那么露,怎么可能是第一次接客?你以往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哎~~呀!您真坏,这样说人家。”有雪说的大过直接,但这烟视媚行的美人毫不生气,吃吃娇笑道:“奴奴是很洁身自爱的,只有男人中的男人,才是我心仪的对象。”

“那我岂不是不行?我只是个雪特人而已。”有雪沉浸在桃花运的美梦中,嘴上讲话,一心却只顾着趁两人紧密相贴的时刻,大占便宜。

“呵!那没关系,我也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烂婊子配雪特人,正合适啊!”

似乎有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习惯,郝可莲的回答更直接得过了火,“出身不是问题,只要是真正的英雄好汉,别说一夕欢好,就算嫁给他,跟他一辈子,那又有什么关系?”

能拥有这样的尤物一辈子,是何等的诱惑?有雪馋涎连吞,忙问道:“什么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郝可莲仰起头,悠然神往道:“英雄好汉要不畏强权,无论多困顿的环境,都一往无悔,更要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肯用他的力量为大地人民付出。奴奴最崇拜的,就是那些杀恶官、扶助百姓的侠盗,那样的英雄,才是侠中之侠,男人中的男人!”

“哈!那你可找对人了!老子便是侠盗的祖宗。”听她语出真切,有雪再也忍不住,决定表露身分,“世上的侠盗,还有什么比得上阿里巴巴四十大盗?老子就是四十大盗的军师,天地有雪,杀恶官、扶助百姓的事,我们不晓得干过多少。”

乍听见表白,郝可莲捧住胸口,眼角泪光隐现,一副激动得难以承受的俏模样。

“啊!天啊!您真的就是人民救星,仁义豪勇的天地有雪吗?我实在是太感动、太兴奋了!我们的相逢一定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等会儿还有更兴奋的事呢!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好老婆,我们开始洞房吧!咦?你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郝可莲自怀中取物时,有雪只觉纳闷,这女人穿得那么少,身上居然还藏得了东西?但看清楚那是何物,当下便有如一桶冷水从头浇下。

“没办法,奴奴实在太崇拜您了,所以只好把您的画像贴身携带。怎么样?画得像不像啊?”

像!实在太像了!唯一的遗憾,就只有画像下头注明悬赏金额,和写着“不知此人姓名,只知是四十大盗之一”的字样。

这时只剩最后的一点希望……

“你……是奖金猎人吗?”

根据经验,奖金猎人比官差要好打交道,若是官差,九成没有人情讲。而答案很快便揭晓,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五六个官兵推开门进来,那服色不是利加斯的自卫队,却竟是艾尔铁诺御前侍卫的制服。

“启禀郝监察使,利加斯自卫队传来讯息,他们接到了密告,行刺陛下的歹徒正躲在杨柳巷,希望我们协助他们缉拿。”

杨柳巷正是枫儿的住处,有雪惊得魂飞天外,怎也想不到这些人是怎样发现的。

有雪这时仍是与人家大美人亲昵地搂作一团,但理所当然,吓得快口吐白沫的他,身体便如僵尸一样硬直,而郝可莲说话时候的娇态不减,只是随着情形改变,无形中已增添了几分威严。

“密告?什么样的密告?”

“听说是有人把消息写在手绢上,包着石头,扔进了利加斯自卫队的官署。”

“哦?有这样的事?”

看着雪特人脸色发白的恐怖样子,情报是没错了。真是无趣,一切得手太容易了啊!

自己昨夜抵达此地,今早接到情报,有人看见被悬赏的四十大盗贼首和一名女子共同外出,而密告之人亦认出那女子是城里九度春风阁的招牌台柱,便是因此,自己才率兵来此地搜查。石家新提供的缉捕画像中有这雪特人的相貌,也真是巧合,轻轻松松便逮着他。

“好可惜啊!有雪老公,谜底揭晓得太快了,本来还想再和你多玩一会儿的。”

“你……你这个女骗子!说什么喜欢英雄好汉,结果却用那么阴险的手段骗我!”

“我是很喜欢英雄好汉,可是,我没说自己也要当英雄好汉啊!”

“卑鄙!无耻!大骗子!你这种行为就……就像吃火锅的时候对同伴说长葱好吃,自己却拼命把肉吃光!”

“说得对啊!你爱妻我就是这种人。”在士兵们诧异地眼神下,郝可莲把有雪拎了起来,吃吃笑道:“亲爱的有雪老公,我们结婚去吧!”

雪特人的第一次桃花运,就这样随水漂流了……

世上三大名医之一的名衔并非夸称,华扁鹊凝神思索良久,开了七八种药物,刺激血脉、稳定气机运行,再指导枫儿与兰斯洛运功走脉盏茶功夫后,兰斯洛清啸一声,困扰他多时的龙枪劲终于被驱得无影无踪。

阻碍异劲一去,乙太不灭体运转无碍,片刻功夫就将所有内伤催愈。

“妈的,这什么鬼劲?费了这么多功夫才驱干净,要是再多几个人会用这种鬼武功,本大爷以后岂不是没得混了!”

“龙族武学渊远流长,即使在九州大战时期亦震惊天下,的确不是如今的武学水准能及,你挨上一枪还能活命,真是狗运。”华扁鹊冷冷道:“但若你能运起天位力量,亦可自行驱出龙枪劲。说到底,就是因为你功力不足,一切需靠外力协助,处理起来才那么麻烦。”

驱散龙枪劲,兰斯洛也不得不承认,这阴阳怪气的鬼婆娘确实有些门道,不但解决了这困扰多日的问题,还连带认出自己身上的毒素。只是,当枫儿请求师姐帮忙解去百花酥筋散的毒素时,却遭到了白眼。

“如果是毒皇一脉近十年开发的毒物,要我解去不难。可这种古董麻药,就算我会解,也找不到解药啊!”华扁鹊没好气的说:“我是兼差大夫,不是绝种植物学者,想解毒?去雷因斯的古生物博物馆吧!”

吃了老大一碗闭门羹,加上这对冷冰冰的师姊妹又没有多少亲近彼此的意思,兰斯洛唯有起身告辞,不然让她们两个持续这样冷漠地大眼瞪小眼,当事人或许不觉得怎样,旁观的自己却给那诡异气氛弄得坐立难安。

临别前,华扁鹊欲言又止,似乎想讲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口。兰斯洛才不管这个,只想离开越远越好。面对强敌时,自己或许远会感到些许兴奋,但和这儿婆娘在一起,每一刻都令自己如坐针毡。

“您的伤已经好了,现在风声也已平缓,今晚我会送您和有雪大人出去,您直奔基格鲁,不用多久,就可以见到小姐了。”

走至半途,枫儿停下步子,同兰斯洛交代。相处数天,虽然她总是冷漠地没有表情,但对自己的关怀,却是呵护备至,像自己亲人一样的感觉,今晚就要分别,忽然觉得强烈的不舍。

“那……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枫儿沉默半晌,最终仍是摇了摇头。兰斯洛可以理解,尽管不晓得她和小草是怎样的主仆关系,再怎样,她也还有一个妹妹需要照顾,不可能和自己一起上路的。

“嗯!那……那……”想找些话讲,但一时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兰斯洛脑里灵光一现,道:“对了,你以后要小心啊!你的仇家好像也不少,那天绿儿被杀手追杀,如果不是碰到我们,那就糟糕了。”

忆起那日,狙杀绿儿的那两个,看模样只是地痞流氓,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绿儿生活单纯,不该会与人结怨,那么被追杀的理由,就只有被她姊姊所牵连了。

“什么?”

怎知,骤闻此言,枫儿停下脚步,满面诧异地望向兰斯洛,道:“那两人不是追您与有雪大人的刺客吗?”

“哪有?”兰斯洛亦感错愕,“我们那天又还没有暴露行踪,怎么会有追捕人?那两个人说杀了绿儿以后去收钱,摆明就是受雇于人的。”

枫儿面上没有表情,但却倏地苍白了脸,血色全无,显示心情激荡。

那日绿儿回来后,只有含糊地说遭到袭击,而照顾她的仆妇亦惊恐过度,乱七八糟说不清楚,自己是从她们所描绘的形貌,加上事先由小草处得知兰斯洛可能来到自由都市,推知施以援手之人便是兰斯洛。

这几天平安无事,所以自己一直也以为,那天的歹徒是追捕兰斯洛的奖金猎人之流,妹妹仅是受到波及,但现在这样看来,妹妹才是他们主要目标。这是没有道理的事,自己在利加斯身分保密,行动低调,过往熟悉之人均不知晓自己回来,不该惹来任何仇怨,更不至于有人要买杀手暗杀自己姊妹。

难……难道是……

枫儿不愿意去想那最糟的一个可能,但绿儿现在被留在屋里,陪着她的是毫无战力可言的雪特人,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那……

亦感觉到事情不妙,兰斯洛道:“既然这样,我们马上赶回去!”

枫儿不语,一手牵扶着兰斯洛,迫发出天位力量,破空飞越而去。

“这是什么情形?”

直属于艾尔铁诺皇帝御下,担任秘密监察使之职的郝可莲,望着眼前景象,有些惊奇地微笑着。

依密告的指向到了杨柳巷,然后把刀架在雪特人颈上,才割破一点油皮,他就已经忙不迭地说出确切位置,也多亏了他的协助,否则入口处那一堆术数障碍,可还真不好突破。

进到歹徒藏匿的屋子之后,屋内的两名女性彼此对望。郝可莲不通医理,但工作上的需要令她对各类毒物非常熟悉,因此她一眼就可以看出,床上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实际年龄低得吓人,并且靠某种霸道毒药以毒攻毒,暂时拖延住早应消逝的生命。

但令她感兴趣的是,纵是此刻,见到这么大队人马,拔刀动枪地冲进屋来,床上这个看似老太婆的少女亦一派平静,彷佛早知道此事会发生的镇定。既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这便不是一个平凡女孩该有的定力,对于这不寻常的情形,郝可莲感到高度兴趣。

“如果决定要杀掉我,那么请动手。不过,我什么都不会说。”

听了床上绿儿平静的话语,郝可莲的兴趣更高,“小妹妹,别那么着急,听御前侍卫们说,你们同党里有人武功很强,这么快就把你杀掉,等一下我可没有筹码去应付。”

侍卫们在这时进入房内,同她禀告:“郝监察使,屋内找不到别人,要把这老太婆带回去拷问吗?”

“这样太没趣了啊!我想,还是玩点老套却永远管用的旧花样吧!”

“呃!禀监察使,还有一件事,那个雪特人要求我们打他一顿,再洒点鸡血、鸭血在他身上,要照办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