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平平,拿起了一旁的啤酒喝了一口。她今晚实在太累,在重新找了话题同沈回天花乱坠的聊了会儿后便起身道别。

沈回是要送她回去的,她拒绝了,说离得不远,她自己回去就行。并让他早点儿休息,她明天不上班,带他出去逛逛。

沈回应了好,仍是执意送她下了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薄薄的雨雾中,这才返回酒店。

不知道是着凉了还是太累的缘故,付炽的头痛得厉害,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上柔软舒服的拖鞋。在小小的沙发上坐着发了会儿呆,这才去洗澡,然后上床。

身体已是疲惫至极,她强迫自己睡过去,但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在这深夜里异常的清醒,连外边儿滴滴答答下雨的声音也变得异常的清晰。

最终还是没抵过这一天的疲倦,她到底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睡梦中眉头紧紧的蹙着,苍白的唇抿得紧紧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一张脸在黑暗中充满了悲伤。

付炽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九点多了,周末她没有调闹钟。昨晚太累的缘故,她竟然睡到了自然醒。

想起还在酒店的沈回,她飞快的洗漱换上衣服。才刚准备出门,门就被敲响。她打开门,沈回拎着早餐站在门口,笑着说道:“我就猜到你这时候应该醒了。”他说着举了举手中拎着的豆浆油条和包子,说:“你楼下买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付炽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让他进来一边懊恼的说:“忘记调闹钟,竟然睡过头了。”

她招呼沈回坐下,然后去厨房里去拿出碗筷。

公寓很小很窄,但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窗户边儿上还插了几支桔梗,给清冷的空间多了几分亮色。

付炽知道沈回恐怕不习惯这样小的空间,拿出碗筷后笑笑,说:“有点儿窄,但一个人住足够了。等我以后升职加薪了,就住大房子去。”

沈回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识人间疾苦的男孩子了,煞有其事的评价,说:“挺好挺温馨的。太大反倒是空荡荡的。”

付炽连连的点头附和,说:“对,对。”她知道沈回是在安慰自己,说着笑了起来,说:“咱们俩是不是有点儿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沈回也笑了起来,说:“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在表述事实。”

吃过早餐,付炽便带着他去京都的景点。舒子濬那边又打来了电话来,询问是否要让司机过来。

付炽拒绝了,说他们就在附近转悠,用不着司机。

挂了电话,一回头就见沈回在看她。

付炽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东西,问道:“怎么了?”

沈回回过神来,微微笑着说:“没怎么。舒子濬对你挺好的,我还担心你会受欺负。”他没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问道:“阿炽,你会一直呆在这边吗?”

付炽生出了几分的茫然来,隔了会儿后摇摇头,说:“暂时还不知道,应该不会。”她看向了沈回,问道:“你呢,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提起这事儿来沈回不由得苦笑,说:“还不知道,得回去商量。你沈伯伯和袁阿姨都希望我去公司上班。”他停顿了一下,轻轻的说:“可是阿炽,那不是我想要的。但你沈伯伯已经老了,我理应替他分担。有时候我真想我有兄弟姐妹,那样我就能轻松许多。很多时候我都在怕,怕自己无法承受他们的期待。”

付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侧头看向了他,他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一张漂亮的脸上带着苦涩。

他们都曾渴望长大,但长大后却又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烦忧。她收回了视线来,轻声说:“你可以同沈伯伯好好商量,说说你想法,他未必不能接受。”

沈回摇摇头,脸上更是苦涩,说:“恐怕没那么容易。我劝他请职业经理,但他自从上次被骗破产后许多事儿都在亲力亲为,哪里是我轻易能说服得了的。”他看向了远方,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我要的很简单,我只想做一个平平淡淡的普通职员,朝九五晚的生活。偶尔空出时间来做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还真是太天真,想象总是美好的。普通职员也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么好做的,当下竞争大,谁还不像一头牛一样铆足了劲儿的做事,甚至还得牺牲上休息的时间。即便如此,也有可能会被上司呵斥受尽闲气。还得韬光养晦,锋芒太露会受到同事们的排挤。甚至一个月的薪资,还不够他出去玩一次。

付炽忍不住的摇头,半真半假的笑着说:“要是被人听到你这话,你信不信你会被臭鸡蛋扔满身?”

可不,一个回家继承家业的人竟然羡慕社畜,臭鸡蛋扔满身还算轻了。

沈回也笑了起来,说:“有这可能。”

两人难得见面,他不再抱怨这些,说起了轻松的话题来。

他在京都短暂的停留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付炽上班,而他则是独自去了机场回洛合市。

他走后付炽突的就觉得有些空荡荡的,在这座城市里,她几乎没有朋友,太过孤单。以至于哪怕是一点儿温暖也十分留念。

她很快便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伤,何嘉年在周五晚上时打来电话,询问她是否能过去帮帮忙。因为是创业初期,他们公司除了他和和另一合伙人之外,就只有两位员工,一位技术员一位文员。

其中文员昨晚下班时被一辆逆行的电动车撞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他们这两天刚拿到一份合同,忙得团团转。而一时又招不到人,所以只有求助于付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