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轻的,说到这儿自嘲的一笑,说:“没想到我那一个月还挺值钱的,可比我去兼职赚得多多了。”

她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却又倔强的不肯先挂断电话。

电话那端的乔申哪里听不出她声音里的异样,他艰难的解释,“付小姐您误会了,程先生并没有那意思。他他只是想您过得好些。”他这越解释反倒是越像是在承认程知遇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还清一切。

他平常明明挺伶牙俐齿的一人,但在此刻却显得笨拙不已。他索性不再去解释,轻声的说:“您那边很快会作为老城区建筑代表打造成特色旅游景点,到时候人流量会增多,院子改造之后您可以辟出来做民宿,不住也可以直接出租出去,都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哦,原来他不止是替他翻新院子,就连她以后的生活也都安排好了。

付炽唇边的讥讽更浓,她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安排得那么妥当,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你们程先生?”她的语速十分快,稍稍的顿了一下,冷冷的接着说:“非常抱歉,我大概就是你们眼中不识好歹的那类人。我以后该怎么过,那是我的事。请代我问问你们程先生,时隔那么久,他突然出来插手我的生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乔申哑然,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于是沉默了下来。

付炽并未乘胜追击,淡淡的说:“也请转告你们程先生,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她说完不待乔申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放在一旁后她也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一张苍白的脸麻木得没有任何表情。

他现在来安排她的生活,是出于对她当初一厢情愿的付出给出的补偿?还是在时隔两年后对于出于某种目的刻意的接近后她后有了愧疚?

但这些,付炽都已不愿意知道。她重新拿起了手机,删掉了一直保存着的乔申的还有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终于清醒的认识到,她早该放下。

付炽在这一夜里喝了许多的酒,整个人由清醒变得呆滞麻木。那些压抑着的疼痛在此刻都涌了来,肆无忌惮的游走于每一个细胞之中。她不得不继续大口喝酒,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她的酒量不怎么样,脑子已经如浆糊一般。但意识却是异常的清醒,她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后一次放纵自己。

她历来就是很无趣的人,这个年没有沈回在,冷清了不少。她同往年一样,同哑巴姨一起准备年夜饭,提前打电话到沈宅,给沈与为和袁韵微拜年。

年夜饭也同往年一般十分丰盛,许多菜都是她爱吃的。她举起了杯子来向哑巴姨和瘸子叔敬酒,祝他们新年快乐。然后在外边儿此起彼伏的烟花声中同哑巴姨洗碗收拾厨房,最后才坐在一起看联欢晚会。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便起身道别回了隔壁的院子。今年年关的天气一直都不好,外边儿下起了毛毛细雨。但这却并不影响人们团年的兴致,这个时候巷子里仍旧热闹得很,烟花声笑闹声回荡着,更显得她形影单只无比的凄清。

恰逢这时沈回掐着点儿打来电话,祝她新年快乐。

有烟花在她的头顶绽放开来,转瞬即逝。她没有再在外边儿停留,进了院子,同沈回说起了话来。

沈回约好了同一群留学生一起过年,没说几句便有人叫他。付炽让他去忙,挂了电话。

她很快便去洗漱,又去了外婆的房间坐了会儿,翻出了以往外婆留下的照片一一的看着,直至凌晨一点多,才回房间躺了下来。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公墓祭拜外婆和妈妈。

没去京都时,她一年都要来上几次,但到京都后,她每年来看他们就只有过年了。

付炽本是打算过完元宵节再回京都的,但在大年初三时舒子濬竟然过来了。他不光过来,还带了礼品给哑巴姨他们和沈与为拜年。感谢他们对付炽的照顾。

他并不能在这边多呆,还得上班。而哑巴姨他们得去乡下,付炽在初五时便随着他返回了京都。

她并不打算再继续念书,半年后就要面临着毕业找工作。她虽是从未落下过学业,也早开始准备论文,但还是觉得时间变得无比的紧迫。辞去了兼职,不再把时间浪费在别的事儿上。

忙碌起来的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是毕业。她在经过一番的心理斗争和权衡后决定暂时先留在京都。

一旦离开学校,事儿变得多了起来。第一件需要做的事儿就是先找房子,她得从学校的宿舍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