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玲珑玉体,仿若清晨尚未盛开的花骨朵,娇嫩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确实美丽无瑕,可任平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不知事的小小少年了,他知道这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而言,意味着什么。

烛火摇曳,他慢慢从少女身旁经过,然后俯下身,一件一件拾起,她掉落在地上的衣裳,然后一件一件,替她穿了回去。

“长……长老……”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满眼的泪水,实是天见犹怜,任平生便是这些年再心冷如雪,又怎会看不见?他又不是瞎子。

“长老,是不喜欢衣衣吗……”

少女说着说着,眼泪又出来了,渐渐的泣不成声:“长老若是不喜欢衣衣,那衣衣以后,就不来了……”

“是谁让你来的?叶轻雪?”

任平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他识人无误,眼前这个少女尚未经人事,便是再急功近利,也绝对不会主动如此献媚。

柳衣衣看着他,抽泣得一吸一顿,最后哽咽着说出了“姐姐”两个字,刚擦去的眼泪,又聚了上来。任平生看着她道:“那你知不知道,就在几天前,你刚来的时候,这里刚好也已经换人了。”

“嗯!”

柳衣衣用力点了点头,又抽泣道:“以前我老吵着姐姐要来七幽宗,可姐姐一直不让我来,直到几天前这里换了杀心长老你后,姐姐才让我来……”

任平生眉心深锁,总算叶轻雪还有点良心,没为了利益而将她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推入青龙长老的火坑,许久才道:“既然换人了,那么规矩也该换了,我这里,没有这种规矩,以后……你不得再如此。”

柳衣衣呆呆看着他,最后又讷讷地点了点头:“我以后不这样了,那长老,以后会不会讨厌衣衣……”

“当然不会。”任平生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回去吧。”

“嗯……”

柳衣衣轻轻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看了看他,这才离去。

任平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轻轻道:“本是琼台玉,何以染风尘……”说罢,又回去继续捣鼓他的血玲珑。

可这回却没有心思了,脑海里面,仍是刚才少女不着寸缕站在他面前的一幕,连一个小姑娘,也那样怕他,杀心长老,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原来是叫什么名字?呵……满手的鲜血,只怕早就和这血玲珑里面一样了吧。

次日,柳衣衣羞羞答答来到姐姐门外,轻轻敲着门,这几天青龙阁的弟子见到如此一个清纯动人的少女,哪能不私底下议论?可议论归议论,那都知道这是杀心长老的人,便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打这姐妹二人的主意。

“衣衣?”

叶轻雪打开门,略显蓬乱的头发,身上还只穿着一件儿小亵衣,光着脚,两条雪白的腿这么迎风招展,不禁把柳衣衣看得一阵脸红:“姐姐,你来开门能不能多穿件衣裳……”

“哎呀我正在睡觉呢,进来进来。”

叶轻雪一把将妹妹拉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托这位“新青龙长老”的福,姐妹二人均有自己的小庭院,不似其他弟子那般,还要住在潮湿的洞府里。

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叶轻雪急急忙忙把妹妹拉到了床上去,睁着一双大眼问道:“怎样怎样?还疼不疼啊……”

“你讨厌啦!”

柳衣衣一把将她推开,脸上更是一下酡红如醉,“哦……嘿嘿。”叶轻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看来,咱们杀心长老,还是挺懂得怜香惜玉的嘛……”

“你,你……你再说我可不依了。”

柳衣衣轻轻瞪着她,似嗔还羞,推搡了她两把,便扭扭捏捏将昨晚的经过说了。

“什么?”

叶轻雪听完,当场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柳衣衣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可能,可能是当时杀心长老正忙着敲他那个,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可能他很忙吧……”

“等等,等等……衣衣,你站起来。”

“姐姐怎么了?”

柳衣衣闻言便从床上走了下来,叶轻雪又道:“你转个圈我看看……”

“哦哦……”

柳衣衣便依言转了个圈,虽无姐姐那般天生妩媚,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活泼的青春气息,美丽可爱,冰雪聪明,谁不喜欢?

叶轻雪不禁一下蹙起了眉,一只手抱着胸前玉女峰,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奇怪道:“不对啊,衣衣,你这么动人,是个男子都得喜欢,问题肯定不在你这里,那就是在他那里了……该不会……”

她想到此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事物,噗嗤一笑:“啊我知道了,该不会是和那阴常君一样,有着那断袖之好吧,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咱们的新青龙长老原来竟是……”

“啊?”

柳衣衣摸着小脑袋瓜,如坠五里云雾中,好奇问道:“什么啊,阴常君又是谁……断袖是什么意思啊……”

“咳咳,你一个小小姑娘家,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叶轻雪咳嗽两声,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过得片刻,转了转眼珠子,不知又想到什么鬼点子,噗嗤一笑:“不行,我不信了,我今晚亲自去试试……反正听说杀心长老,无论下边弟子再调皮胡闹,他也不会责罚的。”

是夜,月明千里,星河璀璨,任平生还在屋里捣鼓他那血玲珑,此时外面响起一阵轻轻的铃铛声。“进来。”

“杀心长老……”

四个字传了进来,声音里并无柳衣衣那种“弱柳扶风”的细柔娇弱感,而是带着些许“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妩媚。

显然来者是姐姐叶轻雪,而非妹妹柳衣衣。

今晚叶轻雪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裳,特别好看,足踝上系着两颗小小的铃铛,走起路来,一响一响,清脆入耳,想来她天生便是如此妩媚动人吧,试问天下哪个男子见了不喜欢?

“什么事。”

任平生目光仍然落在桌上的血玲珑上面,叶轻雪向这桌上奇怪的东西看了看,便道:“昨晚,衣衣她,是不是惹长老不高兴了……”

“没有,我很高兴。”任平生继续弄着血玲珑。

“啊?”

叶轻雪愣了一下,对方这莫名其妙一句话,把她接下来的思路都打乱了,任平生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叶轻雪想了一下午的话,被他刚才那句“我很高兴”,一下给弄迷糊了,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那个,杀心长老,你如果不喜欢妹妹的话,其实,其实我也可以的……”

叶轻雪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那就干脆一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着他,然后一点一点,试探性慢慢将自己的衣襟滑了下去,露出那欺霜胜雪的肌肤。

任平生站了起来,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叶轻雪愣了一下:“长老……”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生得如此好看,修为这么高,还是青龙长老,对待下边弟子又不坏,宗里哪个女弟子不喜欢?

这里是魔宗,又不是那些成天惺惺作态,什么“斩七情”、“断六欲”的玄门,这才是真实的江湖,真实的世界,凭什么“无欲无求”就是上乘,而最基本的男女之情却“落了下乘”,便是“俗不可耐”,既然如此俗,那就全都去修仙好了,最好连饭都别吃了,早日得道升仙,岂不美哉?

此时,任平生看着面前这个妩媚娇俏的大美人,说道:“你其实,不用这样的……”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将她衣裳穿好了回去。

“啊……怎样啊?”叶轻雪愣愣地看着他,装作不知的样子,这一刻突然觉得面前的杀心长老很有趣。

“就……你刚刚那样。”

“我刚刚……哪样啊?”

“就这样。”

任平生说着,一下又将她衣襟滑了下去,双肩如雪,散发着点点醉人心魄的幽香。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不禁让叶轻雪脸上飞快红了起来,似月下牡丹,芳香迷人,却又在绿叶下,欲遮还羞:“长老,你……你讨厌,你原来喜欢自己主动,你早说嘛……”

任平生又将她衣裳穿了回去,说道:“你若想替我做事,我觉得光是这样太简单了,以你的修为,不如,我安排一个比较难的任务给你如何?”

“啊?”

“啊什么啊?”

“啊,不不不,长老,你说。”

叶轻雪终于回过神来,任平生也不多言,手一伸,将手掌送至了她眼前,问道:“看见我掌心这个印记了吗?”

叶轻雪仔细看着他手心里这个“血色三叶花”印记,点点头:“看见了。”

“记下来。”

“好。”

叶轻雪立刻将这血色三叶花印记牢记于心,这血色三叶花并非寻常三叶花,每一片叶里,都有着十分复杂的纹路,想要牢牢记住,光凭记忆是不够的,但叶轻雪天生灵力强于一般人,故能这么快记入脑海。

“记住了吗?”

“记住了……杀心长老,这是什么?”

叶轻雪很是好奇,这血色三叶花到底是何来历,她完全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

任平生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离开七幽宗,原因你知道。”叶轻雪当然知道,杀心长老一走,朱雀那些人势必将爪牙伸进青龙阁里面来。

任平生接着道:“我要你出去,暗中调查这朵三叶花的来历,记住,一定要是暗中调查,此花的主人十分危险,修为我不知道有多高,总之你若有线索,万不可贸然打草惊蛇,必须回来向我报告,不可擅自行动,否则你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叶轻雪听完,愣了片刻,但很快便回过神来,郑重地点了点头:“长老放心,轻雪一定不负所托!但是……”她话到此处,声音轻了许多:“长老可以告诉我,这朵三叶花印记,到底是什么吗?”

任平生没有回答她,转身看着窗外夜色,那个梦境,就像是此刻的夜色一样诡秘。

梦里面,那一道血色剑光飞来,取了父亲的首级,然后带着父亲的首级,一瞬间消失了,他看不见暗中发剑的那个人,只能看见,那剑上镌刻了这样一朵血色三叶花。

梦醒之后,他唯一能记住的,便是那飞剑上的血色三叶花,他怕自己有天会忘记,所以用内力刻在了左手掌心上,只需要内功一运,便能显现出来。

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当初在七玄宗时,唐惊风说杀了他的父母,但现在仔细一想,父母多半并非死于唐惊风之手,而是另有其人,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他手里的这朵血色三叶花。

“好了,便是如此。”

任平生转回身来,叶轻雪见他不愿多提及这血色三叶花,便也不好多问了,正待离去之时,任平生又叫住了她。

叶轻雪听闻,立即转回身来,双颊绯红,映着月光烛火,格外娇媚动人:“长老莫非还有什么事吗?雪儿今晚可以不回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