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在“荣华山”山顶之上,威严古朴的“清虚殿”当中,玄灵子、寰灵子分列在主位两旁,一众清虚长老分列其下,而柳自清却站在“清虚殿”当中,虽然被一片眼神所注视,或质疑或锐利,但柳自清的表情却是丝毫不变。

“什么?你说那徐凡没有怀疑了?”沉默片刻之后,又是寰灵子当先问道。

柳自清微微点头,将手中折扇打开,放在胸前轻轻摇晃,不紧不慢的说道:“的确,经过我的一番刺探,这个徐凡并没有露出丝毫马脚,而且他的来历我也探查明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清虚长老们显然十分信任柳自清,在听到柳自清这么说之后,竟然都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那些向着青灵子的清虚长老,有几人脸上不免露出了遗憾之色。

而柳自清显然现了这几名长老脸上神色的变化,脸上的嘲讽之意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随着柳自清的确认,整个“清虚殿”中却是又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之后,寰灵子却是突然出了一阵冷笑,然后对着玄灵子说道:“既然这徐凡没有怀疑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还要按照你和他的约定,让他在清虚门讲道啊?哼,让一个虚丹中期的修士给全体清虚门修士讲道,传出去那个徐凡自然是名声大涨,但我清虚门恐怕就要脸面丢尽了。”

听到寰灵子的讥讽,玄灵子却是脸色不变,只是轻声问道:“寰灵子,我门关于清虚讲道的祖训是什么?”

寰灵子微微一愣,然后才说道:“不以己见而偏颇,不以身份而弃舍。唯才而邀。”

玄灵子冷冷的问道:“那么,寰灵子,刚才你那番话我是不是可以看做你不重祖训呢?”

寰灵子脸上露出风怒之色。怒喝道:“我什么叫不重祖训?对,祖训是说过不以身份而弃舍,但后面却还有一句唯才而邀,一个虚丹中期的修士能有什么才?”

玄灵子皱眉道:“寰灵子你根本没有见过那徐凡,根本没有什么言权。我曾用探灵之术探过那徐凡,现他体内具备四道灵气,均是极为奇特。或至刚至阳,或至阴至柔,或神秘难明。更奇怪的是。这徐体内虽然有着这么四道性质迥异之灵气,却丝毫没有冲突。有这种手段。必有对修仙独到地看法。所以之前我邀他来我清虚讲道,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对他有所怀疑。这点希望你能清楚。”

听到玄灵子的话,寰灵子冷哼一声。却是找不到反驳之言,转头向着柳自清问道:“柳师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看着寰灵子脸上的怒色,柳自清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觉得这寰灵子果然远远不是玄灵子地对手,如果不是他这些年来暗暗支持,恐怕早已经被那玄灵子压下去了吧?心中不禁有些怀疑支持寰灵子到底是对是错来。

但看到寰灵子问话后。柳自清也不得不答。所以沉默思考片刻之后,答道:“我赞同玄灵子师兄的观点。随谈探灵之术这种道法我还不会,但之前我与那徐凡一番交谈,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对天道修仙,有着自己的理解之人。”

听到柳自清没有赞同自己,寰灵子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不由的冷哼一声,却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而一旁的玄灵子则说道:“那么其他长老的意见呢?”

看到玄灵子和柳自清全都赞成之后,除了少有寰灵子的死坚之外,绝大多数长老也均是纷纷表示赞成。

看到与寰灵子的这次争斗中自己彻底的占了上风,玄灵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却又向一众长老问道:“那么大家认为这次讲道应该安排在什么时间呢?”

却说另一边,自柳自清离开之后,徐清凡就在不断忐忑中等待着,不知道刚才与柳自清地那番谈论是否有露出什么破绽,时不时的拿出“地镜”探视周围,看看有没有清虚门人来围捕自己。

整整半个时辰之后,却现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徐清凡不由长出了一口气,知道刚才与柳自清地那番交谈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至少暂时“清虚门”不会围捕与他了。

待心神安稳之后,徐清凡就开始思考起今后几天地对策来,如果“清虚门”的那些长老对他再也没有那么怀疑的话,那么想来马上就要安排徐清凡讲道了。

说实话,对于讲道这种事,徐清凡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地,毕竟这不仅是徐清凡人生中第一次给一大群修士讲道,到时候更有许多修为远高于他的清虚长老在看着,到时一旦讲错什么,恐怕就要遗笑万年了。

但对徐清凡来说,更重要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一旦他讲道完毕,那么恐怕他也无法在“荣华山”久待了,毕竟他这次来“荣华山”,不管实质为何,名义上都是来讲道的。

但如果就这么离开的话,那么徐清凡这次来“荣华山”岂不就是白来了?除了劳心劳力之外一无所获。

就在徐清凡皱眉思考对策时,却突然又查的有两人在靠近,不过相比较上次的柳自清而言,这次来地两人地修为无疑要差上许多。却正是之前复杂招待徐清凡的戴关、张佩两人。

没过多久之后,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门没关。”

徐清凡说道。声音清淡,却清楚地传到了房门之外。

“那么晚辈两人进来了。”听到徐清凡的声音,张佩戴关两人恭声答道,然后推门而入。看到徐清凡正盘坐在床上,双眼微闭,似乎正在打坐。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徐清凡的身前,垂手而立。

“两位道友,有什么事吗?”察觉到两人来到自己面前后,徐清凡缓缓的睁开双眼,笑着问道。

或是因为之前受柳自清地指派算计了徐清凡一番,所以此时张佩戴关两人站在徐清凡面前都显得有些紧张,听到徐清凡的问话后,忙答道:“徐前辈,是这样的。玄灵子师伯让我两人问您一声,有什么需要没有?另外。前辈您在清虚讲道地时间也已经定下来了。是两天之后的清晨,荣华山山顶清虚殿前,还请徐前辈您做些准备。”

徐清凡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我这里并不需要什么。你们可以离去了。”

看着张佩戴关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徐清凡喃喃道:“这么说,剩下的时间就只有两天多了?”

说着,徐清凡又将“地镜”拿出,驱动之后仔细查探,却现之前“地镜”中心处的那三处光斑依然存在,却正是代表着监视着徐清凡的清虚长老。想来经过徐清凡刚才与柳自清的那番对话。“清虚门”众人虽然对徐清凡不再那么怀疑。但却还是不大放心,所以监视徐清凡的那三位清虚长老依旧没有撤去。当然,这也和“清虚门”众人不知道徐清凡手中有“地镜”这种神奇的法器有关。

微微叹息一声,徐清凡转头看着站在床沿上地小黑,轻声说道:“小黑,我看来是被困住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要靠你了。”

小黑那黑豆般地小眼与徐清凡对视着,冷漠冰寒地眼神中似乎多了那么一丝疑惑之意。

之前当柳自清离开之时,已是黄昏,后来徐清凡接待张佩戴关两人时,更是星月浮现。而当徐清凡将一切准备妥当之时,时间更是已经到了凌晨。

再次拿出“地镜”确认了一下那三名监视的动静之后,徐清凡脸上浮现起柔和的笑意,然后推出房门,向着院外信步走去。但奇怪地是,一向与徐清凡形影不离的小黑此时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站立在徐清凡的肩头。

院外,东偏南,三百步。

这是其中一个监视徐清凡的清虚长老所在的位置。

而徐清凡却正是去找这位长老的麻烦了。

二百九十三、二百九十四,二百九十五,二百九十六。

徐清凡一边向着记忆中的位置走去,一边在心中默念着自己地脚步,以确定他与那位清虚长老地距离。然后在二百九十六步时停下了脚步。

此时,在徐清凡面前三步之处,是一片茂盛的草丛,却没有任何人影,更不要说清虚长老地踪迹了。

“清虚道法果然名不虚传,此时这名清虚长老应该就在我眼前,但我却无法察觉丝毫踪迹。如果不是我通过地镜已经确认他的位置,恐怕根本无法现丝毫。”

心中这么想着,但脸上却是不露丝毫,只是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然后冲着眼前一片空地深深的躬身一礼,口中恭声说道:“晚辈南荒散修徐凡,晚上无心静修,却没想到竟然偶遇前辈,前辈可是在修炼道法?却是晚辈打扰了。”

随着徐清凡的声音落下,周围一片空阔中却依旧寂静依旧,但徐清凡却不着急,依旧是躬身不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徐清凡等待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后,终于,在徐清凡身前四步之处,一位眉皆白的老的身影渐渐的浮现在了徐清凡的眼前,脸上带着一丝尴尬之色。

“老夫莫子良,刚才正在修炼道法,不便回复,却让道友多等了,失礼之处还请道友多多见谅。”

莫子良虽然口中在向徐清凡道歉着,但心中却着实有些憋屈。

之前,他奉命来此监视眼前这位形迹可疑的“徐道友”,虽然埋怨耽误了自己的修行时间。但既然是玄灵子和寰灵子两人联合下令,却也不得不执行,那么监视就监视吧。所以就对自己施展了“渐隐之术”,在这里隐藏了起来开始对徐清凡进行监视,反正不过浪费两三天的时间罢了。

但就在第一天的晚上,却就出现了异常。那个形迹可疑的“徐道友”,半夜三更竟然不好好地呆在屋中静修打坐,而是推开院门出来了?难道这个可疑之人当真要做什么危害“清虚门”之事?虽然看徐清凡那闲庭信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散步,但谁知到是不是在观风?一等现周围无人之后就展开身形去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莫子良地心情还是凝重了起来。

于是莫子良就紧盯着徐清凡的脚步,一步两步,一待现不对就向玄灵子寰灵子两人信号。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得到些丹药灵石之类的东西做奖励,也不算他莫子良老人家守夜一场了。

正待这位莫老人家想着自己该向玄灵子寰灵子两人要些什么东西当做奖励时。却猛地现了不对。

等等!!这个徐凡怎么直直的向我走来了?莫子良暗暗想到。

十步。九步,八步……

在徐清凡心中暗数着自己的脚步时,这位莫老人家也在心中暗暗核对着。

“绕过去。别撞过来。绕过去,绕过去,别撞过来。”

随着徐清凡离他越来越近,莫子良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紧张,之前他所施展的“渐隐之术”极为神奇,就算是功力境界比莫子良高上一两个境界的修士,都无法轻易看穿。但这些道法却也有一处致命缺陷。就是一旦隐身之后就不能移动。一旦移动隐身效果就会消失。所以看到徐清凡一步一步的靠近时,这位莫子良也只能这么暗暗祈祷了。

或是老天听到了莫子良地祈祷。那个徐凡当真是在莫子良身前四步之远的地方停下了身来,就在莫子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时,却突然看到徐清凡对着他恭敬地躬身行礼并问候。

仔细的用神识查探周围环境,现并没有其他人潜伏,迟疑片刻之后,莫子良苦着脸露出了身形。虽然莫子良从八岁时就进入了“清虚门”,一生中除了修仙就还是修仙,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徐清凡解释他的这般行为,但幸好徐清凡体贴人意,一见面就帮他想好了理由,所以莫子良心中长出一口气,现出身形后,忙向着徐清凡说道:老夫莫子良,确如道友所讲,刚才老夫正是在修炼道法,到了关键时刻不便回复,却让道友多等了,失礼之处还请道友多多见谅。”

徐清凡看着眼前这名老脸上那丝无论如何都也藏不住地尴尬之色,心中着实诧异,却没想到这位莫子良竟然如此单纯,不仅心中情绪尽显脸上,更是顺着刚才徐清凡的话为自己圆起谎来。

“这莫子良一看就是修仙成痴的修士,对人情世故根本不通,虽然这种修士哪个门派都是大有人在,但清虚门怎么会派这种修士来监视于我?难道整个清虚门就只有柳自清一个精明人了吗?”

徐清凡暗暗的想到。

徐清凡却不知道,那“渐隐之术”极难修炼,就算在“清虚门”当中,除了玄灵子和寰灵子两人外,也只有七人可以施展。而这七人中,却有三人正在闭关修炼,一人下山云游,为了悄无声息的监视徐清凡,只能将莫子良这种修仙成痴之人强推上阵了。

最重要的是,“清虚门”众人根本没想到徐清凡竟然会有“地镜”这种可探视周围灵气变化和可看透幻术的奇异法器,“渐隐之术”虽然奇异,但却依然引起了周围地灵气变化,也依然属于幻术之类,所以最终却还是被徐清凡现了。

心中虽然奇怪,但听到莫子良地话后,徐清凡笑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刚才晚辈是否打扰了前辈的修士,如果当真如此,晚辈就万死莫赎了。”

莫子良却是个厚道之人,看到徐清凡脸上露出了羞愧之色后,忙摇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说着,莫子良脸上却渐渐露出了迟疑之色,期期艾艾地问道:“那个……徐道友,老夫一向对我所修炼的渐隐之术甚是自信,却不知徐道友又是如何看穿老夫的形迹的?”

徐清凡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我师祖所传下的一门秘法之效了。”

莫子良脸上好奇之色更浓,又问道:“徐道友可否告知老夫,这秘法叫什么名字,有何功效吗?”

看着莫子良询问时眼中的专注之色,徐清凡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还以为这莫子良是一个扮猪吃老虎之人,但此时竟然不顾修仙界的顾忌,直接询问自己的道法中的功效,知道这个莫子良之前并非做作,而当真是一名修仙成痴之人,所以心中也就放下了顾忌,开始对着莫子良胡扯了起来。

待这莫子良的心神完全被徐清凡乱说的道法所吸引时,徐清凡心中对呆在屋中的小黑下令道:“小黑,快!就是现在!!”

随着徐清凡的命令,原本正在屋中呆立的小黑猛地由静转动,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从莫子良所监视的方向飞了出去,并向着荣华后山快飞去。可惜莫子良此时却只是在专心听徐清凡讲解那所谓的“秘法”的绝妙之处,如痴如醉,对小黑的形迹却是丝毫没有觉。

看到小黑所化的黑光从自己的眼中消失后,徐清凡心中微微一定,然后用一句“不可再多数”推脱了心痒难耐的莫子良,然后转身快步向着他那所独门小院走去。

确实不能多说了,因为莫子良已经开始询问起这项秘法的修炼之法来了。

当徐清凡回到屋中后,马上就盘坐在床上,用与修仙与灵兽之间专门的道法——“心眼术”,透过小黑的双眼,开始观察起荣华后山的情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