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这样说了,陆东城也不好多说,只能先放她回房间休息了。

骆天雪是睡到中午的时候起来的,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坐在餐桌前。

陆东城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她喜欢的菜,结果她一点没动。

“怎么不吃海鲜?”陆东城挑眉。

“最近胃口不好,不想吃。”骆天雪盛了一碗汤慢慢喝着。

陆东城闻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佣人把海鲜撤下去。

门铃突然响起,管家去看可视,没一会回来道:“先生,小姐,是小江总前来拜访。”

骆天雪低头喝汤的动作顿了下。

陆东城眸光看向她,“他是来找你的?”

骆天雪一派淡定的放下碗,侧头道:“就说我不在家,不见。”

管家:“……”

到底是不在家还是不见啊?

骆天雪低头继续喝汤。

管家求助的眼神看向陆东城,陆东城沉默一瞬,道:“不见。”

既然江云深能找过来必定是知道天雪回来了,再说天雪回家也不是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江云深即便知道天雪在家又如何,自己不让他进来,他还能硬闯不成?

管家领命去回绝江云深。

骆天雪吃了点东西,放下筷子,一边擦拭唇角一边道:“我回房休息咯。”

陆东城点头,在她转身的时候漆黑的眼眸里漫起一抹深沉。

站在旁边的宋小落忍不住开口道,“陆先生,那个小江总是谁啊?”

陆东城余光睨她。

宋小落顿时抿紧嘴巴,知道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乖乖闭嘴不言了。

……

别墅的大门外,江云深听完管家的话,垂在身边的手缓慢收紧攥成拳头,

赤红的眼眸看向管家,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那你能不能让她接一下电话?”

管家一脸为难之色,“很抱歉,小江总只能帮你转达,至于小姐接不接,我就不能肯定了。”

说完,她挂了可视,转身上楼去找骆天雪。

江云深站在门外,仰头就能看到陆家的别墅,其中有一扇窗户可能就是她的……

她会在窗户那边看自己吗?

或是她恨自己连再多看一眼,多听他说一个字都不愿意了?

骆天雪说是休息,但坐在床上拿着ipad无聊的刷剧,挑来挑去就没一部自己喜欢的,最后还是点了自己以前演的电视剧。

管家站在门口将江云深的话复述一遍,骆天雪神色淡然,没什么反应,“知道了,你出去吧。”

管家鞠躬,关上了房门。

骆天雪将ipad放在了床头柜最远的位置,听说怀孕以后不能用电子产品,会有辐射。

本来另外一半基因就够不好了,可别被辐射成小傻子了。

桐城天气干燥炎热,白天烈日炎炎,整个城市都像是一个大火炉,而到傍晚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妖风,漫天的乌云压低,大有世界末日的凄凉壮观。

骆天雪下楼用晚餐,管家忍不住提醒道,“小姐,小江总还在门口站着呢。”

“他爱站着就站着,免费的保安干嘛不用。”骆天雪慢悠悠的语调道。

管家:“……”

陆东城挑眉,“之前谁说喜欢得紧,现在倒是不心疼了。”

骆天雪抬眸瞄了他一眼,眼神幽冷锋利。

陆东城面无表情,“我说的是事实!”

“我喜欢他是一回事,他敢欺负我又是另外一回事。”骆天雪用消毒纸巾仔细的擦拭手心,声音里带着一股怨气,“男人真是惯不得!”

她已经把姿态放那么低了,江云深不领情,也不顺势而下,还说那样的话伤她的心!

现在不过是他自作自受!

陆东城已经懒得管他们那点破事了,用过晚餐就上楼了。

半个小时后,宋小落端着熬好的中药敲门,“陆先生,你该吃药了。”

“进!”

听到男人的声音,宋小落推开门将药碗递到他手上。

药汤还有些烫,陆东城一边吹一边问,“姓江的还在外面?”

宋小落点头,“是啊!小江总还站在门口,眼看着马上要下雨了……”

她看向窗外似乎有些担忧。

陆东城嘴角勾了下,“你要是担心,可以给他送把伞!”

宋小落回过神来,“可以吗?”

陆东城还没回答就听到她说,“那等下雨的时候他要是不走,我再送吧。”

“呵。”陆东城不由自主的冷笑一声,“你这么关心他,不如陪他一起好了。”

“啊?”

宋小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冷厉的一声,“出去。”

“…………”

宋小落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位先生,只是乖乖听话走出了房间。

没一会外面就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稀里哗啦跟冰雹一样砸在地面上,也砸在了江云深的脸上。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他依旧站在陆家门口宛如石雕,一动不动。

宋小落透过可视看了好一会,想到陆先生的话,犹犹豫豫好一会后,拿了一把黑色的伞走出去。

“小、江先生,你回去吧!”宋小落将黑伞举到他的头顶,因为江云深高,她还费力的踮起脚尖,“天雪小姐不会见你的。”

江云深像是回过神来,晦涩的眸光落在白净的小脸上,喉结滚动了几下,问:“她……还好吗?”

宋小落眨了眨眼睛,不太确定的语气,“还,还好吧……”

江云深掠起的眼帘再次垂了下去,站着没动。

宋小落辛苦的举着伞,大部分伞都倾泻到他那边了,自己倒是站在风雨里,头发衣服很快湿了大半。

江云深麻木的声音道:“你进去吧。”

宋小落回头看了一眼关起来的门,心想:我也想啊,可陆先生让我陪着你啊。

江云深见她不动,直接挥掉了她手中的伞,仰头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自己的脸颊。

黑色的伞掉在地上,宋小落着急立刻想去捡,结果一阵风席卷黑伞直接翻滚跑了。

宋小落:“……”

幽怨的眼神在江云深和黑伞之间流转,在追和不追之间挣扎许久,眼看着伞越来越远,最终决定还是不追了。

反正衣服也都湿透了。

宋小落在雨里站了好一会,站得腿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坚持站一天不动的。

忍不住伸手捶了捶小腿,突然福至心灵,陆先生只是让自己陪他,没说让自己陪他站着,所以蹲一会也没关系吧。

宋小落瞥了一眼江云深,见他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别墅,无视自己的存在,犹豫了下慢慢的蹲下身子。

于是乎陆家门口大半夜就出现这样一幅古怪的画面。

一个男人穿着西装直邦邦的站着,旁边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蹲在旁边,宛如一颗小蘑菇。

骆天雪站在窗户后,隐约看到雨帘里的画面,雨下的太大看不太清楚,便叫了管家。

“江云深身边的人是谁?”

管家回答:“是小落。”

骆天雪黛眉轻蹙,宋小落为什么要陪江云深站雨里,难不成看上江云深那张脸?

不会吧不会吧……

她在房间里走了十个来回,最终还是走到化妆桌前,拿起一个粉扑往自己的脸上拍白粉,让自己看起来苍白无比,为了细节逼真,还把唇瓣上也上了粉。

头发散落的巴拉几下,然后拿了一件长风衣披在身上,让管家扶自己下楼。

管家:“…………”

门开了,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摆。

骆天雪低头掩唇轻咳,整个身子依偎在管家身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江云深看到她的第一眼眸子里就涌上了心疼,上前一步,“骆天雪……”

骆天雪缓慢的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眸里含着水雾,声音却冷漠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云深没有回答,只是眼角有一颗水珠滚落,唇瓣翕动,好几下才挤出声音,“我们的……孩子呢?”

骆天雪苍凉一笑,“我不是还给你了。”

江云深宛如迎头一击,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盯着她,“你……你居然杀了我们的孩子!”

“骆天雪,你竟然杀了他!”这一句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来。

骆天雪嘴角噙着一丝弧度,眼角却有泪水倾覆,“江云深,是你说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江云深一愣,如鲠在喉,顿时说不出话来。

只是满脸的悲痛和愤怒,无处发泄。

骆天雪低头继续咳嗽,好一会才止住,抬头看向他,声音沙哑道:“你走吧,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江云深猩红的眼神似乎愤然又是心痛的望着她好一会,最终慢慢被绝望占据,转身就走。

刚走了没两步,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

骆天雪一愣,本能的想要去扶他,可被管家拉住了,“小姐,外面雨大!”

宋小落已经反映过来起身想去扶他,可是腿麻刚起身又直接跪了回去。

“……”

雨夜里一辆黑色的卡宴开过来停下,车上的方武下车来扶江云深,跟着下车的还有江砚深。

林清浅坐在车子里没有下车。

昏倒在地上的江云深被扶起来塞进了车子里,车子很快就消失在雨夜里。

骆天雪站在门口,神色已经没有刚才看起来那么虚弱了,直直站着,烟眸一直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宋小落没忍住,抽唧唧,“天雪小姐,我……我可以进来了吗?”

骆天雪回过神来,视线落在还跪在地上的宋小落,侧头吩咐管家去扶一下。

管家这才撑着伞去扶宋小落进来。

宋小落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浑身湿透了,不停的打冷颤。

骆天雪皱眉,“你站外面做什么?”

“陆先生让我出去陪他的。”宋小落红着眼睛委屈道。

骆天雪:“……”

陆东城是有病吗?

“你赶快扶她回房间冲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别感冒了。”骆天雪对管家道。

管家点头说好。

骆天雪转身上楼,在楼梯口碰到陆东城,不等他开口就先发制人,“你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站在大雨里良心不会痛吗?”

陆东城:“是她自己要去,与我何干?”

骆天雪:“???”

这两个人说的怎么不一样啊?

该相信谁说的话?

算了,让他们随便造吧!

“她看着那么弱,淋了几个小时的雨说不定是要大病一场。”

陆东城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说:她病不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愧疚就好。”骆天雪说完就回房间了。

陆东城挑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愧疚,明明是对方蠢!

咽喉有些痒,揣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掩唇咳嗽好一会,勉强止住,也回房间了。

这场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连空气里都漫着潮湿和冰冷。

骆天雪一语成箴,宋小落那晚淋了几个小时的雨,当晚就开始发烧,只是她一个人住,没人知道,还是第二天管家没看到她,去房间找人才发现她在发烧。

赶紧拿了体温计侧体温,高烧°,再拖一会可能就要上39烧成傻子了。

用早餐的时候骆天雪漫不经心的吩咐管家,“你多留意点,要是还不退烧就送医院。”

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陆东城。

陆东城仿若未闻,自顾的用着自己的早餐。

管家点头说是。

宋小落这一病就是好几天,高烧白天退了,晚上会再烧起来,嗓子发炎疼得说不出话,又咳嗽;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骆天雪特意让厨房多做点好吃的给宋小落吃,弥补一下陆东城的罪过!

罪魁祸首面不改色,毫无愧疚的吃过午餐上楼了。

可能是最近天气原因,陆东城的咳嗽比之前要严重许多,身子也越发的巨冷,早早的开了空调制暖。

佣人送中药上楼,陆东城喝完用手帕擦拭嘴角的药汁,顺口道:“这几天怎么没煮止咳汤?”

佣人愣了下,回答道:“止咳汤平日里都宋小落煮的,先生想喝的话我一会问问她怎么煮的。”

陆东城乍一听到宋小落的名字莫名有些恍神,沉默不语。

佣人默默的退出去了。

等陆东城午休醒了,佣人端着止咳汤上来,他只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吐出来。

“什么东西这么难喝,拿走!”语气里透着浓郁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