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始祖金丹

顾无息黯然的点点头：“哎，兽类天生不足，修炼了千年，连一个人劫也抗不过去，可怜可怜……”九现道长说道：“弟子今天算到了那蛇有此一劫，因此过去看看，打算帮它一把，也不妄邻居一场，没想到还是去晚了。”顾无息赞同的说道：“你做得没错，这也是积德行善，对你将来飞升大有帮助。你的太息神算又精进了，依然能够算出劫难了。”九现道长摇头谦虚地说道：“还不行，时间就没算准。”顾无息笑着说道：“这太息神算虽然是一门绝学，但是天分很重要，三代之中，唯有你一人被这么绝学选中，你要好好努力啊！”

“弟子明白。”九现道长放下背上的骨圣：“其实弟子这次来，主要是因为这个人。”顾无息皱着眉头看了一下，问道：“他这是怎么了？”九现道长把自己的判断和师叔说了一下，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猜的也八九不离十。“这人不知什么原因既然能够杀死前年修炼的梦华蛇，吃了蛇丹蛇肉，所以沉睡不醒。”顾无息依然明白他的来意了，他抓抓自己本来就没有几根的头发，为难地说道：“哎呀，这可有些难办。要始终了其他的毒，本派的紫还丹就是不能解毒，也可以保住性命，但是这种毒，可怎么办，还真的没听说过呢。”

“请师叔就他一命吧！”九现道长跪下说道：“师叔，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这孩子我已经看过了，骨骼清奇，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绝好体质，若是能够收归门下，定能光大无为剑派！”顾无息摆摆手说道：“我们派下已经有了虎勇和石向北，有他们两人，足以光大我无为剑派——就算你想让我救他，也不用找这样的理由吧？”九现道长说道：“不，师叔，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顾无息看了看骨圣，也不站起来，伸手扣指弹出一道气流，气息绕着骨圣的身体转了一圈，回到顾无息的手里，顾无息神色一变，站起来走到骨圣的身边，伸手摸摸他的骨头，顿时脸色大变：“天哪，这是金肌玉骨，大罗金仙也不过如此！”

九现道长垂着头不说话，顾无息来回的走了几步，下定了决心：“好！你起来，我马上请出最后一颗师祖金丹，救他一命！他醒了之后，将他编入杂役之中，一切从头开始，不可让他有任何与众不同、超人一等的感觉，但是你要在暗中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九现道长躬身作揖：“弟子遵命！”

师祖金丹，是无为剑派的至宝。这种金丹是无为剑派开山师祖真凡道人在飞升之前炼成的最后一炉丹，炼丹的鼎炉和他一起飞升天界，只留下六颗金丹。金丹神效无比，不论何种伤势，只要一颗，就能起死回生，哪怕是元神俱灭，金丹也能重聚元神！无为剑派开派至今，就应了这烟雨峰的名字，历经风雨无数，若不是这金丹保航，只怕至少也覆灭了一次了。

这一次，顾无息决定动用这最后一颗师祖金丹，实在是看好骨圣的体质，认定他能够最终修炼成仙，像师祖一样留下六颗金丹，再从容而去。换句话说，顾无息希望一颗金丹，能够换回来六颗，或者更多。

顾无息当下就沐浴更衣，连夜步行来到了后山，以示对于师祖尊敬。后山传道崖下面，就是历代祖师的埋骨之地证道冢。说是埋骨之地，其实大部分的牌位后面，只是存放一些前辈们遗物的地方。不论飞升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留下什么尸骨的，除非因为意外的事故死亡的。这里也埋着几十具前辈的尸体，那是无为剑派上一次劫难，与当时的第一魔教灭神教决战之中死去的。那一次战斗，无为剑派连用三颗师祖金丹，救下了己方三位绝世高手，才最终取得胜利。最后一枚师祖金丹本来是留给当时的掌教子午道长的，但是他为了给后世弟子留下一颗金丹，放弃了重生的机会，整个无为剑派，把他视为除了师祖以外，无为剑派最英雄的人。

顾无息来到证道冢外，这里其实只是一块墓碑，青石作的高大五米多的大石碑，是被上面刻着逝者的名字，如果有特殊的功绩也会在上面记载下来，比如说子午道长下面，就不吝篇幅，足足用了千多字记载他的功绩。

顾无息三叩九拜，行完大礼，然后点上三柱线香，青烟袅袅，飘在石碑之上，这青烟之中暗含着顾无息的力量，只有无为剑派的人才能够打开这块石碑。青烟慢慢的飘进了石碑的字中，一笔一划的绕着石碑上开头的几个字转了一圈，石碑轰然而动，慢慢的移到了一边，后面露出一个大洞。顾无息首先恭恭敬敬的把手中的线香插在石碑后面洞口的一个香炉里面，然后又鞠了一躬，才抬脚走进去。

证道冢之中，很是朴素，没有任何的装饰，从意境上符合了“无为”的本意。顾无息每经过了一个高大一些的牌位，都要鞠上一躬，那都是对无为剑派有贡献的前辈。一直走到了最后，这里供奉着一个最古老的牌位，师祖真凡道人的牌位。师祖的牌位也很朴素，除了稍微大一点之外，和一般的牌位没有什么不同。顾无息匍匐跪下，五体投地，口中一字一顿的禀告：“师祖在上，无为剑派第十七代弟子顾无息再拜禀告，现有一根质奇佳的孩子，身中奇毒，望师祖赐予金丹，救其姓名，并准我将其收归门下，日后为无为剑派扬威！”

他说完之后，趴在地上不动，师祖牌位下面的石壁，突然一动，弹出来一道石屉，顾无息慢慢的站起来，走上去一看，愣了一下：石屉里面只有半颗金丹，切得整整齐齐的！这是什么意思？顾无息心里暗自琢磨，他不敢久候，拿起那半颗金丹，躬身退了出去。一路上都在想，师祖这是什么意思？半枚金丹，能不能救活他呢？

想了一路，一直到他回到了无为剑派之中，路过正堂，目光偶尔扫过了正堂之上师祖手书的那一块“无为无畏”的匾额，他才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他匆忙回到房中，九现道长正守在骨圣的身边，一看到师叔回来了，连忙问道：“怎么样？”顾无息从衣袖里把手伸出来。“半枚？”九现道长惊讶的看着顾无息手中的半枚金丹，顾无息苦笑道：“师叔说错话了——不该说什么让他为无为剑派扬威，之类的话，无为即无畏，你我这样的心愿，有违无为剑派的精髓！”

九现道长点点头，有些担忧地问道：“只是，这半枚金丹，能不能救得了他？”顾无息说道：“既然师祖这么安排，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走到骨圣身边，扶起他来，把那半枚金丹未进了他的口中。“好了，你找一间静室安排他吧，等着他醒来了，看看他愿不愿意加入我无为剑派，若是不愿意，就送他下山去吧。”“弟子遵命。”

大梦初醒，骨圣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在半山腰上睡着了吗？他连忙下地，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九现道长面带微笑走了进来：“你醒了……”骨圣看着九现道长，眼中充满了戒备，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在哪里——在烟雨峰上睡着了，除了被带到无为剑派，还能有别的地方吗？

“来，坐下来，我有些事情和你说。”九现道长坐在桌子旁边，伸手招呼骨圣。骨圣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九现道长慈祥的看着骨圣，不明就里的骨圣，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毛。九现道长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告诉了他，骨圣顿时有些踌躇……

九现道长告诉他的事情，让他很是为难，骨圣一生——当然是他为骨圣的一生——恩仇必报，决不欠谁的，也决不允许谁欠他的，可是现在，他却欠下了无为剑派一个天大的恩情，这让他怎么还报？即便是在他身为垒骨城主，魔道三圣之一的时候，堂堂无为剑派，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让他报恩，何况是现在，他手无缚鸡之力？九现道长已经说得很明白，救人一命，对于任何一个修道之人的修为来说，都是一件大有裨益之事，无为剑派并不指望他报答，只是希望他能够加入无为剑派。手人恩惠却不能报答，这不是骨圣的作为，加入无为剑派本来就是他的初衷，这算不得是什么“报答”，现在的处境，让骨圣左右为难起来。